“姐姐,你相信我,你不能留在這里,留在這里會死的?!被憷说氖?,拼命想拉她朝洞外走,可女人頓住步子,死活拉不動。
女人穿著一身淡藍(lán)薄衫,蹲身下來,眉眼溫柔,微微笑著,伸手捋了下花零的頭發(fā),道:“不會的,他不會的,你不要急,不要害怕...”她雙手搭在小女孩的肩上,感覺得到孩子在發(fā)抖。
時間快到了,花零頻頻望著洞口,越急心里越慌,豆大的眼淚嘩嘩往下掉,她嚶嚶道:“是真的,是真的,他會殺你的,我們快走,他要來了!”
話音剛落,洞外傳來腳步聲,女人食指放嘴邊,噓聲道:“到后面去,躲起來。”
花零臉色煞白,兩只小手攥著女人的手,不肯放開,無奈,女人只好抱起她往洞內(nèi)拐角處跑,在一個往里稍窄的穴道內(nèi),將小孩塞進(jìn)去,自己連忙往回趕,剛站回原地,男人走了進(jìn)來。
那男人臉色很難看,嘴唇發(fā)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回來了?!迸寺杂行奶?,沒有仔細(xì)看他的表情。
男人聽到女人的聲音,這才微抬眼眸,看向她。
“嗯?!彼粗?,悶聲應(yīng)道。
女人終于察覺到他情緒不對,上前靠近,近距離看他額頭冒著虛汗,她立即伸手撫上,“好燙!你發(fā)燒了,怎么回事,早上還好好的?。俊彼龜v著他,擔(dān)憂道。
她牽起他的手,要扶他到床邊躺下,男人不動。“怎么了,我扶你躺下,我出去弄些草藥煮給你喝?!?p> 男人輕搖頭道:“我不喝,你煮的東西難以下咽。”
男人生著病,頭腦卻還清晰,知道她做的東西是不能吃的。
女人臉上一黑,斜眼瞪他,道:“只是煎藥而已,不煮飯?!?p> 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揶揄她的廚藝。
男人拂開她的手,頗有些耍小孩脾氣,悶聲道:“只要經(jīng)過你手的東西,我都不吃。”
什么?!??!
男人背向她,真鐵了心,只留給女人一決絕的背影。
女人無語到極致,“呵呵呵呵呵.....”
她咬牙吞下這份恥辱,看他生病的份上,不和他計較,繼續(xù)耐心問道:“那你想怎么樣?”
女人也有些生氣了,語氣開始不善。
男人不理她,忽然朝洞外走去,“欸,你去哪兒?”女人抓住他,男人回頭沖她傻笑道:“去二叔那,零一個人在那邊?!?p> 女人想那小女孩躲在家里,也得尋著機(jī)會讓她離開才行,便答應(yīng)男人一起去。
他自己一個人走在前面,不讓人扶,生了病脾氣很大,女人拿他沒辦法,只好乖乖跟在后邊,小心看著他。
“你是不是走錯了,這條路不是去二叔那邊的?”女人看他晃晃悠悠朝著相反的路道走,不是平時走的那條路,奇怪問道。
男人道:“你.....能不能別和我說話?!彼曇魩е瓪?,發(fā)著燒,體力虛,一句話說出來很沉,很難的樣子。
女人看著他的背影,輕笑了下,小聲回道:“好好,不和你說,又生氣了?!?p> 在一起的時間里,男人經(jīng)常性的嫌棄她話多,動不動就癟著嘴,雖然張牙舞爪的,但或許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女人看來他還是可愛的。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走著,前方男人眼神兇惡,后方女人低頭甜笑,微抬眼眸深情注視著前方男人的后背。
從天而降,一金色的空心圓環(huán)旋轉(zhuǎn)并帶著點點金光在花零面前落下,她此時正站在隱蔽的草叢里,無人可以注意到,她眼前是視線極好的視野,仿佛就是為了她特意準(zhǔn)備好的舞臺----花塚。
男人冷著臉,手中的劍已揮出,直接就抹了眼前女人的脖頸,花零眼睜睜看著鮮血噴出,這是她第二次見到這個場景。第一次,女人被一劍穿胸,這次似乎因為她的到來,有了些許接觸,雖還是必然會死,但卻改變了女人的死法。女人傾倒,而后又點點金光閃現(xiàn),圓環(huán)再次落下,這次她站在洞門前,金色圓環(huán)掉在石地上,往前滾了滾了,直到碰到一個人的腳邊停下。
“零,我說過,不許碰我的東西。”一個男子拾起圓環(huán),厲聲喝道。
此人便是花零的父親,花旌。
花零被他一喝,身體一抖,顫聲道:“爹...我...只是...”
花旌一手握著那圓環(huán),一手提著劍,往前逼近問道:“你看到了什么?”
小女孩退了幾步,低著頭不敢看他,道:“沒看到什么啊?爹,我下次不敢了,只是因為它顏色好看,我才拿出來看看而已?!彼⌒∫蝗耍p手交握,認(rèn)錯姿態(tài)純正,還有些可憐兮兮。
“永恒”是上古時期,神魔大戰(zhàn)時,神族不慎遺留下來的法器,可調(diào)轉(zhuǎn)時間軸,去往不同的時空,是能掌握時間鏈的神器。
天界的神器本來是只能神族才能使用的,但魔族在多年前發(fā)現(xiàn),有個別比較特殊的魔族人,無意中觸碰竟能引起效應(yīng),操作幾次,熟練之余,還發(fā)現(xiàn)了“永恒”在許多方面都能用得上,它功能強大多樣,十分好用。
花旌看她確實不懂的樣子,斂目森寒盯了她一會兒,從她身旁走過,訓(xùn)道:“以后不要亂碰我的東西,知道嗎?”
花零連連道:“是,是,爹,我知道了?!?p> 說完,她心中舒了一口氣,說道要去找朋友,便一溜煙跑了。
花旌佇立在洞門前,抬腳剛要進(jìn)去,忽然僵了,而后抬起的腳又原地放下,未走,他側(cè)眼去看,階梯上坐著一人,那人輕蹙眉頭道:“你不要那么兇嘛,看,孩子被你給嚇的?!?p> 花旌怔怔望著,不說話。
那人又道:“怎么不說話?”
花旌眼里迷茫望著,道:“閉嘴?!?p> 那人笑了下,道:“好好,又生氣了???真是個氣包?!甭曇魧櫮纾瑢掑稛o比,好似能包容他所有那般縱容。
此時,洞外,花旌癡傻地望著一處,嘴里一張一合,似在說著什么,若有人來看,一定覺得他很奇怪,為何獨自一人盯著石階自言自語。
花旌一次出門遠(yuǎn)行,有幾天未回來,花零一個人無趣,翻了父親藏著的箱子,找到了那個金色圓環(huán),往上拋著好玩,竟一下子時空置換,見到了那自她出生后就死去的母親。
她知道魔族內(nèi)定的這些規(guī)則,花旌及魔族的其他人都有和她說過,她明白這個女人為什么會死,又是被誰所殺,她聽過就過,未曾謀面,不上心也無所謂。
但是,此一見,那女人笑起來的樣子好美,牽著的手是那么溫暖,女人撫摸著她頭的時候,心底里的那種滿溢的幸福感,花零從未感受過這樣的。
她想救那個女人,見面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花零覺得遠(yuǎn)遠(yuǎn)不夠,見過一次,還想再見,可每次的最終,她都必須親眼見證那女人死亡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