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派尋求強烈的藝術(shù)效果，追求異乎尋常的情節(jié)，描寫異乎尋常的事件，刻畫異乎尋常的性格，塑造出超凡、孤獨的叛逆形象。”
所以就是和尋常的“常態(tài)”不同，但是現(xiàn)在集體思潮對于“特別”的追尋，讓浪漫和庸俗彼此糾纏不清。
我沒有說出后文，而和我一起站在美術(shù)展門口的桑佛洛斯似乎對于我復(fù)讀百科全書的行為不太滿意。
我很早就蹲在了門口，想再勸勸他收手，因為總是預(yù)感他也是非常重要的人，想保護他。
但是不好直說。
“你對藝術(shù)這么感興趣？雖然這是本市學(xué)院派里比較權(quán)威的活動了……你不會是被文娛委員派來當壯丁吧?！?p> “這頭條都掛三天了……我好奇。再說，最近經(jīng)歷太多，我有些恍惚？”他還算懂事，沒表現(xiàn)出他知道這里有問題，“另外沒想到你還會對我說這么多……之前，感覺你話很少?！?p> “我一對一聊天時還是比較健談的，只是不喜歡人多罷了?！?p> “你好，葉子游，秦書言認為你需要幫助……所以夢境是從這里開始嗎？”
他又直接精神力和我交流了……還算聰明，但是感覺不是意識譜系怎么幫忙啊，秦書言真的是認真的嗎？
不過夢境開始了……我是不敢去問可能是假人的勞模秦了。
“你個物質(zhì)譜系的來湊什么熱鬧？讓宋彩徹過來——不對，等等，宋彩徹現(xiàn)在在做什么？”
我仔細看著簡哲，他的微表情沒有任何意外：“他們連夜換了機票和身份，已經(jīng)去西二州的雅塔市了?！?p> 這樣嗎……也好，這里剩我一個也好，如果輸了也不至于全軍覆沒。
“行吧，”我用精神力回復(fù)他說道：“你在外面守著，告訴我你想查什么，我?guī)湍闳??！?p> “秦書言是告訴我?guī)湍愕拿?，讓你認可我，所以你想做什么，我去?！?p> ………
“你能分清……現(xiàn)在自己在哪里嗎？”
簡哲，暫時如此稱呼他，聽到我的問話后不出所料沉默了。
“所以，你看，你甚至分不清真假，我怎么放心讓你——”
“我大概能推論出，夢是從這里爆發(fā)的，應(yīng)該核心也在這里，除了你——不，你也是捏造的夢境，我們已經(jīng)集體入夢了?！?p> 嗯……居然說對了，這下似乎小范圍商量一下合作也行。
“很好，知道還敢來，我也不勸你了，我要去探索夢的基石或者說核心意象，然后殺了這場夢的主人公和制造者，或者被她殺死?！?p> “嗯？你的性格真的和我想象的不同。你想通過這個基石去尋找她真實存在的地方和形態(tài)？”
看來他真的知道關(guān)于意識海的一些規(guī)則。同時也知道我現(xiàn)在殺死葉子夏根本沒有作用，因為她可以輕易用夢制造一種名為葉子夏的現(xiàn)象，殺死一片現(xiàn)象挺滑稽的。
我點點頭，用精神力在他腦子里直接回答到看：“基石就算不是她的那幅鳶尾花13號作品，她這次的參展作品也一定是很重要的線索，所以一起去看看吧，記住，不要和畫發(fā)生任何物理接觸，不然被我斷手斷胳膊是你自找的?！?p> 我伸手，示意他跟上，我們一起檢票進了美術(shù)展。然后已經(jīng)熟悉過路線的我直接帶他來到了這幅畫面前。
“這就是葉子夏的得意作品，十分印象派的鳶尾花13號，實際上，作為我們美院的天才新人，這也是美院打點過的作品，你看在7號展廳里，它是視覺設(shè)計上的主角?！?p> 我們一起好奇看著被掛在展廳主墻中央的一片復(fù)雜搖曳的紫色。
明亮的紫藍色浮動于幽暗的背景上，隱藏在繁花下是倒映著昏暗星夜的井口，而其上破爛腐朽的轱轆暗示這是一口無人光顧的廢井。
“確實看光影表現(xiàn)，嗯，還挺不錯的，打點還是有些過分吧?！鄙７鹇逅归_口說了我的心里話。
“井中倒映的應(yīng)該是屋頂……屋頂上的彩虹，難道是西大洲的……啊，大部分來這里的人懂個屁的藝術(shù)，不打點哪里有這樣的打光排場來顯示它的優(yōu)秀。”
雖然在和簡哲吐槽，其實我感受到了一種更加濃郁的情緒寄托，超越了我之前來偷看的時候。不過是思念還是執(zhí)念不得而知，只是覺得，對方也在傾訴自我。
郁郁蔥蔥的鳶尾綻放枯萎在墻與聚光燈的中央，我的確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如果是葉子夏……那就該是這樣的人，她就該喜歡這樣神秘優(yōu)雅又叛逆的氛圍。
“然后？我們就這么看著嗎？不過周圍這么多游客怎么辦？”
“這只是眾生的夢，醒來就會遺忘，只有朦朧的情緒和虛構(gòu)的意象，再說感覺你真的在乎他們嗎？”我在腦子里繼續(xù)回復(fù)桑佛洛斯，卻也的確在思考對方留下這么大個漏洞用意，表面上一定是陷阱，但是一定也是真正破局辦法。
“你還想看什么？這么干站著也很可疑吧？”
我仍然在思考，這幅畫是這樣挑戰(zhàn)我嗎？只是想起了一些已經(jīng)發(fā)生的過去，想起了一些未能到來的未來。
“你怎么看待神的定義？”我回問他，收集別人意見也算必要之事，不然我和她沒有區(qū)別。
他的沉默比我想象得久。
“這問題真跳躍。全知全能，或者成人所不能，知人所不知？”
“那你怎么認為自己的超自然能力？區(qū)別神秘與現(xiàn)實？區(qū)別神與人？”
“其實，我有想過這樣的問題，但是有兩個前提，第一是神只是一種區(qū)別人的物種，第二是神不是許愿機，物質(zhì)與能量并沒有憑空出現(xiàn)，那么覺醒者，能力者，的確是全新的，可以被命名為我認為的神。這的確是隔離一樣的物種區(qū)別了?！?p> “你說得對，隔離一樣區(qū)別?！?p> “不一樣的視角，不一樣的邏輯，不一樣的存在形式，至少能力沒有被刻在遺傳物質(zhì)上，老實說人類之于我就像家貓之于人。我喜歡，懷抱善意，充滿保護欲，希望被以我喜歡的方式認可。但是，語言與溝通理解已經(jīng)陌路了。”
我伸手遞給了簡哲一朵永不凋謝的鳶尾花。
“你想要的鑰匙，的仿制品，不靠近君主們太近，還是可以被認可為意識世界的賓客，現(xiàn)在，看在秦書言背書和你比較可靠表現(xiàn)份上，我可以展示一點點，屬于生命冠冕的神跡?！?p> 簡哲面色復(fù)雜收下了紫藍色的鳶尾花。
“夢是現(xiàn)實的抽象重組。”
“那么現(xiàn)實因果同樣有跡可循。而既然我都愿意稱呼其為神跡，”
桑佛洛斯默然看著面板右上角的地圖加載圈，覺得這樣有點破壞帶入感。
一半真實是意識夢游原理的游戲，需要預(yù)加載地圖肯定不是玩家設(shè)備問題，而是不預(yù)加載服務(wù)器的即時計算量會過大。
但是這與短暫升華的我沒有關(guān)系，對于自己似乎成為了游戲人物也只是有些好奇的程度，畢竟被宅男娘化送進卡池什么的和現(xiàn)狀也對不上。至于加載地圖的圈應(yīng)該只是在等待我的造夢完成，畢竟所謂地圖也是以我為能源的夢境。
我也并非要創(chuàng)造夢境，而是利用意象去編織侵入對方自我之夢的接口，相當于空手捏一個已經(jīng)存在的副本入口。
“它必然超出你對于夢的認知。”
我迅速勾勒出了故事的開頭，拋出鑰匙，權(quán)能生效。
在桑佛洛斯視角中，葉子游手中的鳶尾花顏色愈發(fā)鮮艷，而其周遭背景世界漸漸暗淡褪色。
就像漂白一樣，二人來到了一片空白的世界，唯有二人手中的鑰匙和漂浮在世界中心的鳶尾花13號擁有過分鮮艷的顏色。
“好了，我們正在前往另一位君主的領(lǐng)域，但是她不會歡迎我們，所以得偽裝成路人，現(xiàn)在的視角危險又無意義，所以我?guī)慊氐竭@幅畫的過去，有意見嗎？”
桑佛洛斯搖搖頭。
“我們可能會暫時失散，所以我在鑰匙里裝了個互相指向的方向羅盤一樣的東西，但是藏好它，不要讓夢里的東西看到它，否則你就說你是’吟游者’的使者，然后啟動鑰匙，隨機去往我也不知道的其他君主領(lǐng)域，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保險，鑰匙仿制品的啟動指令是’空花陽炎’，之所以是仿制品是只能開一次門而且不定向?！?p> “其實我大概知道意識君主們的存在，但是我的確未曾來過這一領(lǐng)域……謝謝你。”
“不用客氣……要開門了?！?p> 滿天的鳶尾綻放，顏色自畫中生長蔓延，二人一個驚訝一個平靜地看著出現(xiàn)在二人旁邊的井口和不遠處精致嶄新的木屋，轱轆也是完好的，沒有使用痕跡的。
“這是她的夢想，如果順利，很快就會回來，不過暫時再見了?！?p> 桑佛洛斯握緊了鑰匙，眼中畫面劇烈閃爍了一下，猛然黑屏。
“叮，下潛啟動，當前時間？？？當前深度2(特殊規(guī)則觸發(fā)：以同步世界為0度計算，鳶尾籠夢境副本為1，每次夢境嵌套發(fā)生時，深度加0.5，為了您的安全，副本將于夢境深度超越3.0時強制判定您的攻略失敗并進行強制傳送與結(ji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