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登,我聽說你馬上就要跟隨著自己的父親離開倫頓城了,現(xiàn)在外面這么亂,但你怎么看起來卻很高興?。俊?p> “我不喜歡這座城市,它令我感到很壓抑,不管外面有多亂,我覺得都比這里要好?!?p> “那為了慶祝這個,我讓我爸爸給我打了兩把劍,其中一把送給你做餞別禮。”
“這兩把劍怎么一模一樣???”
“因為我讓我爸爸用一個模具打的??!我們可是永遠的好兄弟,一模一樣的劍代表著我們始終心意相同,目標一致!”
“對,心意相同,目標一致!”
林登伸出手去接那把劍,但觸碰到的卻是如泡沫般的幻影……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林登的夢。
他有些不情愿的起身,透過隱藏的小孔他看到了外面一排排整齊的士兵,每個人都穿著金色的盔甲,胸甲上雕刻著三顆暗金色的星星。那是亞瑟家族的家徽,而這群人就是保衛(wèi)著亞瑟王國都城的王國護衛(wèi)隊。
與金閃閃的王城護衛(wèi)隊不同,領(lǐng)頭的那兩位騎士穿著灰黑色的重甲,腰間劍鞘上都鐫刻著象征著國家的玫瑰花紋——他們是和加哈拉德一樣的王座騎士。
林登打開一道門縫露出頭尊敬地對外面兩個王座騎士說道:
“高文爵士,貝迪維爾騎士,請允許我換身衣服。”
“沒問題,林登大人?!?p> 開口回答的人是高文,他彬彬有禮地向林登微微鞠躬,盡顯他做為紳士的風(fēng)度。
林登微微一笑就當(dāng)是回禮了。他很清楚這些人是來干什么的,假如只有王座騎士的話,那肯定是自己的父親有什么事要和自己說,比如上次加哈拉德來時那樣,而要是王座騎士身后跟著一大群金光閃閃的王國護衛(wèi)隊的話那就很麻煩了。
王座騎士只對國王負責(zé),但王國護衛(wèi)隊不僅僅對國王負責(zé),他們同時還聽命于議會。
看起來今天早上的晨會,主角將會是自己啊……
林登苦笑一聲,看得出他并不想同議會里的那群人扯上關(guān)系。
檢查著自己昨天晚上挖開的地磚,再三確定沒有什么紕漏后他才開始穿衣服。
從衣柜里將自己一貫穿著的黑色外套拿出,再從床底下取出很久沒有拿出的軍靴穿上,林登慢慢感受著腳上的厚重,那種過去的熟悉感隨著軍靴正緩慢爬上身體。
準備好衣著后,林登推開大門跟著高文和貝迪維爾出發(fā),他們身后的王國護衛(wèi)隊自動分成兩撥,一群跟著三人前進,另外一群則直接推開林登未上鎖的大門……
一路上,高文爵士都在不停地講些笑話,想要緩和身后王城護衛(wèi)隊所帶來的沉悶氣氛,只不過林登和貝迪維爾都沒有對高文的笑話做出反應(yīng),這讓他很受打擊。
“誒,小林登。不用擔(dān)心今天的晨會?!备呶囊娏值菍λ男υ挓o感,只好找些他可能感興趣的話題,悄悄在他耳邊說道:
“我聽說伊麗莎公主也會參加今天的晨會。”
那丫頭?林登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有時候真的不能理解她心里的想法。
伊麗莎公主年輕可愛,許多民眾都很喜歡她,他們大聲呼喊,稱呼她像天使一般美麗。但她可不僅僅只是個花瓶,做為維爾特公主,她在十六歲的年紀便接手了自己父親在亞瑟王國議會的議員之位。她同絕大多數(shù)議員一樣,并不是每次晨會都會出席,但他們有能力要求重新審核自己未出席會議時所通過的法令。
看來即便是我母親死了,她在你們心中的分量依舊不輕?。×值窃谛睦锬馗锌?,眼底深處越發(fā)的陰冷。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王宮大門前。
隨著他們的到來,沉重的鐵制大門緩緩拉開。這座鋼鐵大門里面有鑲嵌著禁魔石的夾層,做為倫頓城的內(nèi)城,凱撒王宮選用了特制的巖石。高大的城墻全部都是采用最厚重的花崗巖,可以有效地防止投擲攻城車和魔法師們的攻擊,再加上鑲嵌禁魔石的大門,可以說是堅若磐石。
林登在高文和貝迪維爾的帶領(lǐng)下很快就來到了晨會大廳。
晨會大廳可不像它的名字那樣美好,它是一座建造在地底下可容納上百人的小型廣場。
這不是林登第一次來晨會大廳了。在他父親莫德凱撒還是元帥時,他曾經(jīng)短暫地代替過他父親參加晨會大廳,只不過那時候他是作為高臺之上的審判者,而不是像今日這樣像個有罪者那樣被兩個王座騎士押在臺下。
幾盞光魔法石制成的燈柱照亮了林登,倫頓城雖然禁止魔法師進入但卻并不禁止魔法制物的流通。
看著藏身于黑暗中的議員,林登無法估計今天為了他到底來了多少人,但從背后站著高文和貝迪維爾兩位王座騎士的情況來看,至少來了有三分之一。
“林登·亞瑟,昨夜倫頓城內(nèi)一家名為‘metallurgy’的舞廳發(fā)生暴亂,里面突然出現(xiàn)了由侍者變成的怪物,而據(jù)加哈拉德所說,在暴亂發(fā)生前你曾經(jīng)孤身一人進去,并在暴亂完結(jié)后從里面出來,請你解釋一下你在里面做了什么?”
一長串的話語從黑暗中被念出,那人全程語速不變,語調(diào)相同,就仿佛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人拉的音樂,毫無半點生機。
林登對著一群他根本看不見的議員將昨晚他進舞廳到與誰見面這一過程詳細無比的敘說了一遍。他對此并有什么需要隱瞞的,那家舞廳的老板是誰在場的議員們基本上人盡皆知,在這上面隱瞞,只會將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
不過林登對于他們兩人之間的談話內(nèi)容則稍加了些刪減和修改:
“我奉國王之命去調(diào)查王宮內(nèi)侍女之死,在現(xiàn)場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凝固的紅色液體,據(jù)分析知道那是地行龍唾液的提取物,而整座倫頓城我唯一知道有能力提取的人就是他,我去舞廳質(zhì)問他,但他還沒來得及交代,我們兩人的對話就被怪物給打斷了。當(dāng)時我的注意力全在怪物身上,等到我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林登敘說的繪聲繪色,讓身后的高文爵士聽的一愣一愣的,完全無法將路上那個沉默的林登與現(xiàn)在這個口若懸河的家伙聯(lián)系在一起。
“加哈拉德說你認識其中一個變身成怪物的人”一個老者的聲音從高臺上傳來:“請問你如何解釋?”
“我這個人非常善良。”這句話一出,高臺上便傳來了些許嗤笑。
林登沒有在意,他繼續(xù)說:“那個侍從,他幫我整理了衣服,所以我記住了他的長相。那后面我看他死的如此之慘,想起之前他為我整理了衣服,心想他都死了,我要不幫他整理整理衣服,心里過不去??!”
“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不管是舞廳里的談話還是和會變型侍從的關(guān)系,你都沒辦法拿出證據(jù)證明自己沒說謊。”
“你們可以去找他,讓他來和我對質(zhì)?!绷值谴直┑卮驍嗔诉@位議員的話,“摩加迪沙,你這么厲害,怎么不去把他找來?
被叫出名字的人并沒有因為自己被粗暴的打斷而生氣,他用平和的語氣說道:
“我已經(jīng)找到他了,只不過你想要和他對質(zhì)的想法,是實現(xiàn)不了了,如果你實在是想和他對質(zhì)的話呢,那我就只好在你的脖子上來一刀了?!?p> 林登皺了皺眉,似乎是沒料到這事。
“我相信他?!币聋惿蓯鄣穆曇魪母吲_上傳出,就像是在一群死人中突然蹦出了一個活潑的生者。
“伊麗莎公主殿下,您的話可沒有半點說服力?!蹦拥仙车穆曇粼俅蝹鱽恚澳鳛樗那盎榧s人,想必私下感情極好,更有可能已經(jīng)做出了些超越朋友的事?”
“摩加迪沙,你是在質(zhì)疑我的貞潔嗎?”伊麗莎的聲音突然變得兇狠起來,語氣中的寒意仿佛北方的寒風(fēng),讓人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不敢,公主殿下。”摩加迪沙語氣稍微軟了一些,“我只是說了些外面的……謠傳而已?!?p> 他故意把謠傳兩字拖的很長,仿佛是想強調(diào)什么。
“你一個堂堂的侯爵大人,怎么還相信這種謠傳?”一個年輕的男人突然插足兩人的對鋒,“伊麗莎公主的清白,可不是謠言能玷污的?!?p> “行了!”老者再次出聲,直接終止了三人的對鋒。
“林登·亞瑟,我想你應(yīng)該很清楚這次侍女之死背后的真正原因吧,當(dāng)年我們審問過你,你說你并不知情,我們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才沒有對你動用手段,如今再次有人出手染指奏鳴曲,你還不說嗎?”
“你還記得當(dāng)年你們審問過我???那你應(yīng)該也記得我當(dāng)年的回答吧?”林登直視著老者發(fā)出聲音的位置,雖然知道他看不見自己,但老者還是感受到了一個緊盯著他的視線。
“你無法證明自己所說話的真實性,”那老者突然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與身邊的人商量些什么,過了會才繼續(xù)說道:“我們也是善良的人,給你三天的時間,要么將侍女之案調(diào)查清楚,要么告訴我們奏鳴曲的內(nèi)容……”
“假如三天之后我都做不到呢?”林登冷笑道:“你們是不是要對我使用罌粟花?”
“假如需要的話我們會這么做的?!?p> “瓦納德!我TMD遲早有一天要把罌粟花從你后面刺到你前面去!”林登破口大罵,完全沒有了之前的修養(yǎng)與冷靜。
高文見情況不對,趕緊將林登拖出,可即便被兩個王座騎士強行架著,林登也沒停下自己的憤怒之言。
他是真的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