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天價彩禮

　　“真的？什么時候？我咋不知道呢？”老田驚奇的問道。

　　“上次，你來的時候，在山上偶遇的。”書平解釋，頓了一會兒，又說：“不過，他可能還不知道是我?！?p>　　“哦！”老田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一下子樂了：“我說那小子這幾天怎么都魂不守舍的呢，原來是有這么回事??！哈哈哈哈哈！”老田稍一猜測就明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連聲說道：“好啊，好！”感覺自己身上的責(zé)任更重了。

　　“孩子，不用送太遠(yuǎn)，回去吧，那大伯這就走了?！崩咸餃?zhǔn)備告別。

　　“好的，大伯慢走?！睍酵Ｏ履_步。

　　老田走了兩步，又回頭說道：“孩子，為了你們的幸福，大伯一定會努力征得你父母的同意，過些天，我再來，你也答應(yīng)大伯，一定等著我們，好了，快回家吧?！?p>　　“我會等的?！睍洁嵵氐狞c(diǎn)頭。

　　老田聽罷擺擺手，示意書平回去，身影漸漸走遠(yuǎn)，看著心情大悅，腳步好像也變得更輕快起來。

　　田禮還在那個山頭望眼欲穿，等了很久也沒見那個女孩的身影，直到老田出現(xiàn)，在父親的神情中卻讀到了漫天的歡欣。

　　……

　　書平慢慢的走上回家的路，心里還有一絲擔(dān)憂。

　　到家的時候，老岳沒有說話，一邊指使長英幫忙把自己新到手的吊蘭換土，一邊看著岳何氏，準(zhǔn)備替二女兒擋下風(fēng)暴。

　　岳何氏剛才發(fā)現(xiàn)書平不在家，冷著臉問老岳女兒去了哪里，老岳不敢說出真相，嘟囔著來一句：“愛去哪兒去哪兒唄，那么大人，甭管了?！?p>　　“你天天啥也不管。過完年非把她送走不可，就知道惹是生非。”岳何氏說著出了院子。偏偏有個好事的鄰居，多嘴多舌的問道：“剛才是你家書平出門了吧？好像送來人出村去了?！?p>　　“這死丫頭。”岳何氏一聽差點(diǎn)背過氣去，人早已經(jīng)走遠(yuǎn)，追也追不上了，應(yīng)和了兩聲回家。一進(jìn)院子里，越想越氣，沖門口趴著的狗猛地踢了一腳，順便罵了兩聲：“該死的，一天天吃閑飯啥用處沒有，滾一邊去?！?p>　　狗子今天不知道犯了什么勁，沖著岳何氏吼了幾句，岳何氏正無處發(fā)泄，于是老毛病又犯了，拿起門口的燒火棍沖過去就照著狗子打：“敗家玩意兒，叫什么叫，看我不打死你?！惫髀涔飞?，狗子被打的“嗷嗷——”大叫了兩聲，夾著尾巴趕緊逃跑。

　　“行了！”老岳嫌丟人，鄰居還看著呢。

　　這不，等書平回家，岳何氏的火也發(fā)的差不多了，懶得再動手，使勁瞪了書平幾眼，然后鐵青著臉走開。

　　過了幾天，田家父子再次帶著禮物上門。老田還是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田禮這次真的下了苦心，把自己收拾的整潔、干凈，一看就是一路都小心的維持著形象，發(fā)型還一絲不亂，看上去也更加神清氣爽。此時父子倆正端端正正的坐在老岳夫婦面前，等待檢閱。

　　老岳照例從暖水壺里倒好一杯熱茶，端到老田面前，又倒了一杯給田禮。

　　田禮趕忙站起來，小心的接過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恭恭敬敬的回禮：“謝謝叔叔。”

　　“岳老師，你咋還給他倒上了，這孩子，也真是不客氣，以后再這樣去哪兒都不能隨便帶你了。”老田還是笑呵呵的。

　　“沒事，沒事?！崩显勒f道，看著眼前的田禮，心里暗暗點(diǎn)點(diǎn)頭，如果不說別的，但看長相確實(shí)一表人才。

　　岳何氏也不咸不淡的招待著，幾個人說著話。

　　書平從外面拾柴歸來，一掀門簾，看見家里正坐著老田父子，父母在旁邊，眾人的眼睛都齊刷刷的看向書平，嚇得她慌忙退回，也不敢再進(jìn)屋子。

　　兩個少年的目光剛剛恰好撞了個對面，田禮的臉立刻變得通紅，連耳朵和脖子都沒有放過。老田含笑觀察著兒子的神色，隨后起身說道：“大嫂子，請原諒今天我?guī)鹤舆^來，你也看到了，這就是我們家那個孩子，我們今天是真的誠心誠意提親來的?！?p>　　岳何氏沒有說話，老岳勸著：“喝茶，喝茶?！?p>　　隨后屋內(nèi)又一片沉默，眾人各懷心思。老田有心想喊書平過來，還怕人家父母不高興，過了一會兒，又說道：“其實(shí)今天呢，咱們兩家不一定要給個啥決定，我們爺倆就是登門拜訪拜訪，主要讓您二老見見他，現(xiàn)在也見到了，不能一直坐著耽誤你們干活，那沒啥事兒我爺倆兒這就回去了，感謝你們的招待，真心的希望我們能有機(jī)會結(jié)成親家，將來兩個孩子能有緣分成立新的小家庭，我們回家等著信兒！”

　　老岳點(diǎn)著頭，但沒有表態(tài)，岳何氏這次把父子倆送出門外，回頭見書平從屋里出來，狠狠瞪了一眼。

　　門外站在墻根曬太陽的鄰居早看出了端倪，見人走遠(yuǎn)，隔著大門好奇追問：“他嬸子，那人來提親都這么多次，你咋就沒同意呢？”

　　岳何氏啐了一口說道：“都打聽過了，山那邊的田家比咱這邊好不到哪兒去，他就是天天來，我也不能同意，要啥啥沒有，也是個窮教書先生，待遇還不如我家老頭子好呢，嫁他家干啥！他們真是做夢想美事呢！”

　　岳何氏的大嗓門把話傳到了書平耳朵里，她早已看不慣母親的獨(dú)斷專行，暗中抱怨：“有錢就一定好嗎？就認(rèn)錢……錢……錢……”狠狠放下門簾，躲進(jìn)了屋里。

　　在岳何氏的眼里，女兒最起碼應(yīng)該嫁給有錢有勢的人家，尤其在得知老趙的兒子已經(jīng)和他們村東頭的王家姑娘辦喜事的消息，近日更是忿忿不平，此時終于忍不住，在家里指桑罵槐的說道：“咱家姑娘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哪一點(diǎn)比那個老王家的閨女差？可惜啊，老王家有個聽話的閨女，爹媽也跟著省心享福啊，我咋就沒那好命，攤上這樣一個冤家……”

　　“行了，孩子愛咋地就咋地不行嗎？自己的決定，將來過得好不好找不上爹媽！”老岳實(shí)在受不了老婆的碎碎念，一聲怒氣，吼住女英雄，終于恢復(fù)平靜。

　　當(dāng)老田再一次來的時候，岳何氏為了讓對方止步，提出了很大一筆彩禮錢。

　　多大的彩禮呢？一萬元人民幣，在那個八、九十年代，哪個村要是出個萬元戶都極為了不起了，岳何氏可是張口就說的一萬塊，老岳一個月工資才幾十塊錢，一萬塊可真不是小數(shù)目啊。

　　老田犯了難，他家里只有兩個女兒和這一個兒子，媳婦體弱多病，土地貧瘠不產(chǎn)糧，拉家?guī)Э谌孔约旱囊环菸⒈〉墓べY生活，交上那么多彩禮錢確實(shí)頗為難辦。

　　可是為了孩子的幸福……老田皺著眉頭想了片刻，終于還是咬牙應(yīng)下來：“好，我回去籌備籌備，過些天再給你信！”說完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