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岳不解的看著老伴兒:“你這是干什么?那么大一筆天價彩禮,人家要是給得了你同不同意?”
“不可能給得起的,我打聽過他們家不是富裕人家,而且我只能想出這個辦法,等拖到過完年,就把書平帶去城里?!?p> “你要是那么著急,現(xiàn)在就應該把二丫頭綁了,找個面包車押到城里去,還等什么過年后?。俊崩显雷I諷。
“我倒是想,可人家也得辦完事、過完年啊,年前人家說有空就有空?”
“我說呢,這是人家說的年后吧?你可真是的,老太婆,行,你們都愛咋咋地吧,娘兒倆一個我都管不了,你們就作吧!”
錢自然是籌不夠的,但是兒子娶親是大事,姑娘又不錯,實在不忍心就這樣放棄。一晃已經(jīng)寒冬臘月三九天,老田鼓起勇氣再去談彩禮的事。
大河的水面此時已經(jīng)結了厚厚的一層冰,沒有了船,人們往來都是在冰面上滑走。從冰面上通過的時候,鞋底不管做的多厚,涼氣都會順著鞋底不斷地鉆進腿上,再到身體里,渾身不包裹的厚厚的似乎都抵御不了寒風。水面此時凍的如同水泥一樣堅硬,寒風攜卷著小碎石子時不時飛來,把冰面擊打的坑坑洼洼。老田挑著有沙石或者坑坑洼洼的地方走,那樣防滑,否則稍有不慎,一下子摔在冰面上,可真受不了,摔哪兒哪骨頭疼。
到了岳家自然又沒碰到好臉色,彩禮是不可能同意降的,岳何氏咬緊了這個數(shù),不給絕不能嫁女兒。
那個冬天,老田為了談成這樁婚事就這樣前前后后大概跑了十幾次岳家,因為要省錢給兒子置辦彩禮錢,一直沒舍得買厚鞋厚衣服,直到腳趾都凍的血肉模糊,膝蓋凍的不能打彎,一進到暖和的屋里,膝蓋、腳、手,甚至連耳朵都如冰開化,又癢又疼!每次到老岳家,手上還從來不斷禮物,連家里的狗都認識了老田,聽到從遠處來,就奔過去搖擺著尾巴,溫順的把人領著進院。
老田的至誠終于感動了老岳,他去找岳何氏商量:“能不能少要點彩禮,老田人不錯,這一趟趟的,他們家真挺有誠意的,估計嫁過去以后肯定會對咱家閨女好!”
“不行,別的事我都答應你,這件事我堅決不同意,這是她的終身大事,不能馬馬虎虎的,老田再有誠意也不能掩蓋他家住在這窮山溝里的事實,書平要是嫁過去不一樣要受窮嗎?肯定會有不少苦日子過,再說她知道什么?才二十出頭,這個方圓十里的村子都沒看全過,我現(xiàn)在不給她把好關能行嗎?”
“可是這丫頭的脾氣你也知道,她認定的事你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上次老趙家相親的事忘了?不是照樣說不同意就不同意,再鬧僵了誰也下不來臺?!崩显捞嵝牙习閮骸?p> “這回和上次的情況可不一樣,過完年我讓她大姐出面,她應該能聽進去?!痹篮问先匀粓猿帧?p> “就怕啊,到時候大囡的話也不好使,這丫頭本來就倔,而且現(xiàn)在看她好像也挺愿意的,你要是非讓她去那家,可別再把她們姐倆的關系給弄僵了?!崩显腊逊N種壞的情況提前想到。
岳何氏沉默了一下,過一會兒抹著眼淚說道:“我還不是為了她好,書平這孩子就是不懂,唉!除了氣我就是氣我,不聽我一句勸,我琢磨著,她現(xiàn)在年齡還不大,等她將來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許能明白,哪個當娘的能不多為孩子考慮考慮呢?”
“你看你,說著說著咋還哭上了,那咱不說這個了,中不?”老岳最看不得自己婆娘哭,把話題及時收住。
岳何氏止住了哭聲,順著眼角擦兩下,然后順勢抹了一把臉,讓人看著好像又精神起來,沒有再說話。
“哎,這個村就你們娘倆,天天龍爭虎斗,誰也不讓誰!不過都說這龍有九子,還一個龍子一個樣呢,真沒處說去,書平就跟其他孩子不一樣,這么多年你不也早習慣了嘛?!?p> “這孩子另類,我越是看她越氣不打一處來,可是不管怎么著也是我自己生的,萬一以后有更多的苦不也得吃著,現(xiàn)在正是人生的轉折,嫁好了那可關系她后半輩子?!?p> “你就知道自己這個堅持一定是對的了?”
“那也得堅持?!痹篮问先匀粓远ㄖ约旱淖龇?。
老岳嘆口氣,只好作罷。
可是書平卻整日惴惴不安,她每天期待著時間慢一點,期待著父母早日點頭,如果等到過年,自己又該怎么辦?
這天,大囡的書信又從城里寄了過來。信中照例問好,說說自己的近況不錯,女兒又長大了一點,本來帶孩子沒有時間,但是還是思念妹妹們,尤其是二妹的終身大事,自己和耿文海精挑細選,重重把關,終于確定了一個條件特別好的男孩,如果書平能過完年前去一見,今后也許親上加親,姐妹倆在城里共同有個照應,信末,勸她要聽母親的話。
書平看完,心里默默回復:“對不起了,大姐,我不能答應你?!比缓蟀研湃舆M了火里。自從懂事以來她就和母親不和,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遠離“她”,甚至所有一切與“她”有關的人和事情。書平渴望把握自己的命運,如果不能獨立選擇,那自己還不是如傀儡奴隸一般,再也擺脫不了岳何氏,這是最難以忍受的。
書平下定決心,找到岳何氏:“媽,這個親事我同意!”
岳何氏沒想到閨女竟然會自己提出這個難以啟齒的問題,真是沒羞沒臊,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了前一次被書平當面拒絕的經(jīng)驗,岳何氏此時努力壓抑了情緒:
“那你想怎樣?難道要自己抬轎子過去嗎?”
“我……,你到底要怎么處理我?”書平大聲質(zhì)問。
“什么?”岳何氏聽了此話難以置信的看著書平,“我處理你?我是為你好,你能分得清好賴嗎?居然這么質(zhì)問我,你這個死丫頭,長大了膽子肥了吧?敢跟媽這么說話,從小我就養(yǎng)著你,養(yǎng)大了還成仇了?這就要為一個老田家跟你媽打架嗎?你……”岳何氏氣的大罵。
書平極為反感,捂住耳朵倉皇離開。
李卓瑪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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