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墨箋像是換了一個人。
語氣、神態(tài)，還有周身氣質(zhì)變化翻天覆地。
倒是更像她前不久才撞見的那人——秦君蘭。
陸歸塵從來都不相信這世間存在什么妖法，何況這人一直在眼皮子底下呆著，所以人還是那個人，只是這芯子么……怕是換了換。
離魂癥。
簡單解釋來說，就是一個人在一些特殊環(huán)境下衍生出另一個人格，是一個分化出來的獨立個體，當然身體是不能分化的，所以兩個人格共用一具身體，當一個人格主導身體的時候，另一個人格則陷入沉睡狀態(tài)，直至被喚醒。
因為人參撲倒墨箋的時候，墨箋倒地磕到了后腦勺，無意之間喚醒了他體內(nèi)的另一人格。
這些都只是陸歸塵的猜測，要得到證實除了進一步的診斷，就是求證了。
陸歸塵一瞬不瞬地盯著白芨，直盯得白芨渾身難受，方才慢慢別著腦袋緩緩放下手，一點一點挪到陸歸塵身邊附耳低聲道：“是離魂癥。”
白芨的話正佐證了陸歸塵的猜測。
“你好像挺怕他的……”
陸歸塵幽幽道。
白芨聞言心又提了提，扯扯嘴角企圖露出一絲笑來，只是笑容過于尷尬，越看越像掩飾。
“哪有，我連你都不怕，還怕誰？”
陸歸塵砸么著這句話，怎么聽都覺得白芨在罵她。
“怕倒也不至于，只是比起秦君蘭，我更愿意面對墨箋?！?p> 墨箋雖然也不是一個善茬，整一個笑面虎，但秦君蘭卻是更叫人捉摸不透。
當然，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但另一半原因白芨是絕對閉口不提的。
無他，忒丟人了！
“姑娘，我們又見面了?！?p> 同裴殊寒暄完，秦君蘭轉而對著陸歸塵打招呼，溫和的笑，“上次不告而別，還未曾正式謝過姑娘的相救之恩?！?p> 說著，秦君蘭施施然起身，雙手作揖對著陸歸塵的方向盈盈一拜，“在下秦君蘭，多謝姑娘出手相助。”
“原來師妹和秦兄認識，還有些許交情？”
陸歸塵理都沒理裴殊，倒是秦君蘭簡單講述了一下。
裴殊連連點頭，“師妹古道熱心，秦兄是該好生謝謝師妹。”
“師妹？”秦君蘭訝異。
士農(nóng)工商，商人雖有財富可卻排在最末，即便裴殊是一國首富，是各方勢力拉攏的對象，也不能掩蓋商人在社會中的地位本質(zhì)。
雖說陸歸塵未曾直言自己的身份，但他事后有過調(diào)查，巫陵陸家，真真正正的世家大族，怎的會同裴殊扯上關系？
若說萍水相逢，相談甚歡引為知己倒也罷了，可“師兄妹”這一層關系顯然要更牢靠親密。
裴殊但笑不語，顯然是不會給秦君蘭解惑的。
陸歸修長的指繞了繞搭在胸前的一縷發(fā)絲，問道：“冒昧一問，秦公子可是真覺得是我救了你，心生感激？”
“秦某人從不口出妄言?！?p> 陸歸塵笑，“觀秦公子言行，便覺秦公子是個知恩圖報的，若是我不認倒是又矯情又會叫秦公子忐忑難安?！?p> “陸姑娘豪爽，所言甚是。”
“既秦公子執(zhí)意報答，我也不好拂了公子的意思，那就隨便給個一千兩吧！”
“姑娘好生客氣，有什么要求盡管……嗯？一千兩？”
原來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秦君蘭懷疑自己聽錯了。
若是常人，大多會來一句客套話，被救者堅持付報酬，施救者要么堅決推辭要么堅決推辭后勉為其難的收下。
可上一段都說了，那是常人，也是常人的思維手段，而陸歸塵恰恰是一個自認為常人的非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