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少年一愣,橫道:“是我先問你的!”
華初就笑笑,轉(zhuǎn)身欲走。少年見狀急了眼,姐姐不許他胡鬧,今日家宴會客也不許他見外人,說他現(xiàn)在還在圣上禁足期間,不能見生人,以免讓人抓住把柄。
眼下屬于他的領(lǐng)地來了個美麗嬌俏的小姑娘,這可就不是他不聽話了??墒切」媚锔甙恋煤?,比他還端架子。
許慕攔住華初?!澳憬裉觳唤淮宄瑒e想離開這個院子?!?p> 如此愚笨蠻橫,以后還有苦頭要吃。
華初冷冷的:“許公子還在禁足,不在祠堂思過,反倒到處亂竄?!?p> 這話直戳許慕的痛腳。
他氣得跳腳:“你……你簡直放肆??次医裉觳缓煤媒逃?xùn)教訓(xùn)你!”
他直直的向華初踹過來。氣急敗壞的熊孩子,華初自認(rèn)有些功夫底子,輕松避開了??扇羰瞧渌B(yǎng)在深閨的小姐,只怕是要吃虧。京城天子腳下,個個都是非富即貴,今日參加宴席的,也都是卿貴公親的夫人小姐。許慕這樣,不知要得罪多少人?許蘅怎么給他擦屁股也擦不過來??!如今,許蘅已經(jīng)成了她嫂子,只怕還要搭上華家!
簡直缺教訓(xùn)!
許慕怕是從小到大踹慣了下人小廝,下人們也不敢躲,如今被華初躲開了,他自己到來了一個趔趄。
“還敢躲?!痹S慕?jīng)]踹到人,轉(zhuǎn)手對華初動起武來。
華初一驚,快速閃避。
她只有三腳貓的功夫,許慕雖然是個二世祖,不學(xué)無術(shù),卻是個實打?qū)嵉木毤易樱A初根本打不過。
華初沒想到遇到這么個紈绔,恨恨道:“許慕,你不要過分了!我可是你家請來的客人?!?p> 轉(zhuǎn)身就跑!
許慕哪管華初是不是客人,男女在他這里都沒有什么界線,不然也不會對華初步步緊逼。見華初要跑,他撿了地上一顆石子,運(yùn)上暗勁扔向華初的腿。
華初只覺得腿窩一痛,站不住,向前倒去,眼看要摔個狗啃泥。千鈞一發(fā)之際,面前出現(xiàn)一片白色的衣袂,她撲進(jìn)一個滿是梅香的懷抱。
華初抬頭,是馮律。春來刪減衣裳,月牙白的衣袍顯得他越發(fā)俊美勾人,活脫脫一妖孽。
華初目光閃了幾下,很快借著馮律手上的力道站穩(wěn),有了靠山,她轉(zhuǎn)身呵斥許慕:“你簡直欠揍?!?p> 許慕對馮律救了華初非常的不滿,傲慢的叉腰問馮律:“你又是誰?”
馮律沒說話,見華初站穩(wěn),疾風(fēng)一樣從華初面前掠過,直接對許慕出手。
然后……許慕毫無招架之力,被暴揍了一頓。
開始的時候,他還試圖反抗接招,后來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用,只能扯著嗓子被揍得嗷嗷叫。
華初在旁邊鼓掌叫好,幸災(zāi)樂禍。等馮律停手,許慕卷曲著身體縮在地上,華初一看,許慕臉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已經(jīng)完全被揍成了豬頭,面目全非。
專挑臉下手,好黑?。?p> 華初都有些看不過去,低聲對馮律說:“你怎么不收著點(diǎn)?”
馮律冷冷的:“若是放開收拾,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p> 華初默了。
而后,一臉諂媚笑地賣力討好馮律?!岸嘀x你替我出氣?!鞭D(zhuǎn)頭朝許慕惡狠狠的,“就該揍。”
馮律眼中溫柔帶笑,拉著華初順著小道離開,沒理地上的許慕。周圍沒有外人,華初被馮律拉了手也不掙扎,乖乖由他牽著。她問:“你怎么在這兒?”
馮律是跟著她來的,許蘅帶她進(jìn)后院閨房,他就跟在后面。
這個馮律不會告訴她,他注視著華初,神色正經(jīng)得不能再正經(jīng)道:“我是來剪桃花的?!?p> 沈玉清這些日子忙著給華初物色未來夫婿,華初出席的宴席不少,華家登門拜訪的貴婦人也不少。
這些馮律都一清二楚,華初雖然自認(rèn)清清白白,可是卻莫名覺得氣短理虧。她嬉笑著打哈哈:“這里沒有桃花,臘梅倒是不少?!?p> 想到許慕,又道:“還有一不懂事的紈绔?!?p> 馮律卻不想和她說許慕,他緊握著她的手?!斑^些日子,只怕沒有時間和你這樣說話了。”
華初奇怪:“為何這么說?”
馮律沒有解釋,她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美麗又嬌艷的姑娘。他抬起手,輕輕撩了撩她的頭發(fā)。
華初福至心靈,沒再追問。
回去的馬車?yán)铮蛴袂鍐柸A初:“聽說許家的公子許慕被人給揍了,你在后院,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來許慕并沒有把她和馮律說出來,華初就說:“不知道?!?p> 而馮律,的確如他自己說的一樣,不見人影。偶爾華初去壽山堂找他,人也不在,倒是遇上祖父華江,又被訓(xùn)了兩句。讓她矜持自貴,不要上趕著私會外男。
華初:……
三月初,桃花真正盛開的時候。華家卻有另一件讓全府人都?xì)g興喜悅的好消息,許蘅懷孕了。華初一時懵住,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許蘅和華致成婚也就兩個多月。
她去到許蘅院里的時候,把脈的太醫(yī)剛走,沈玉清臉上滿是蓋不住的喜悅。許蘅躺在床上,一手摸著自己的肚子,她不像沈玉清那樣喜形于色,但是眼里的歡喜也快溢出來了。
華初進(jìn)門先笑瞇瞇的跟沈玉清和許蘅道喜,見身姿依舊纖細(xì)柔美,小腹平坦,和平常沒有什么不同。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想要伸手摸許蘅的肚子?!斑@里面真的有小寶寶了?”
沈玉清啪的一聲打在華初的手背上,斥她:“你別動手動腳的?!?p> 華初的手縮回來,委屈的看著她沈玉清,竟然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沈玉清一時拿不準(zhǔn),難道她下手真有這么重?
許蘅笑吟吟的道:“母親,那就有這么嬌貴了,我沒事的?!?p> 說著,把華初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腹部。
華初仔細(xì)感受了一下。
那邊,沈玉清笑罵:“還早著呢!你能摸到什么?”又叮嚀許蘅:“頭三個月必須十二萬分的小心,皎皎素來粗糙,不知輕重,你這些日子給我離她遠(yuǎn)些。”
華初急忙表示:“我也十二萬分的小心,絕不會沖撞嫂嫂的?!?p> 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華初平日里行事的確粗獷些,但是在這些緊要的事情上,卻不會任性妄為。沈玉清輕哼一聲,沒在說什么了。
收到消息的華致從京畿大營回來,進(jìn)屋一雙眼睛亮得驚人,灼灼的盯著許蘅,完全忽視了老娘和親妹妹,上去摟著許蘅的腰只知道傻笑。
見到華致,許蘅也很激動,眼里隱隱有光澤閃爍,似乎要落下淚來。
然后,華初見沈玉清大驚,疾步上去狠狠拍了華致兩下?!爱?dāng)心孩子!當(dāng)心孩子!”
華致這才發(fā)現(xiàn)老娘也在,被這么一提醒,心里一慌,仿佛真怕自己傷到許蘅肚子里的孩子,急忙從媳婦兒懷里退出來,無措的站在那里。
許蘅眼里的淚花兒也憋回去了,一臉茫然。
華初掩面,不忍直視。
華致是請了假回來的,一屋子人圍在一起,沈玉清派了兩個身邊的老嬤嬤給許蘅,有多指了兩個得力的丫鬟過來。許蘅連連道謝,沈玉清卻在囑咐華致,孕婦的事情該注意的,讓他記在心里。
壽山堂的華江得了消息,也讓柴毅送來一堆東西。柴毅道:“老將軍讓夫人好好養(yǎng)胎,說:您的好日子在后頭呢?!?p> 許蘅從前艱難困苦,如今嫁到華家,千般順?biāo)彀矘贰TS蘅聽了,大有所感,先前憋回去的淚花兒嘩啦啦的掉下來了。
孕婦情緒起伏大,這邊眾人急忙勸了幾句,等吃晚飯的時候,人已經(jīng)在笑著喝廚房特地?zé)醯臑蹼u湯了。
也不知是月份淺還是天生不害喜,許蘅的胃口很好,也不挑吃,酸甜苦辣都吃得很香。
晚飯用到一半,外面華致的貼身小廝急匆匆的進(jìn)來。華致興致好,也沒有避開人,笑著道:“何事?說吧?!?p> 小廝卻沒有說話,緊皺著眉頭,眼巴巴的望著華致。
華致臉色微變,和餐桌上的人打了招呼,起身和小廝去了書房。一刻鐘后,他離開書房去了壽山堂見華江。在華江哪里待了兩個時辰,月上中天了,才回屋。
而這邊,晚飯早已經(jīng)吃完讓下人收下去了。沈玉清和華初都沒有回自己的院子,還在陪許蘅說話。
華致進(jìn)屋,臉色不大好,他開口屏退了滿屋子服侍的下人?!皩m里傳來消息,圣上,不太好!”
原本熱鬧和諧的氛圍瞬間冷下來!
華家在皇宮里,也是有自己消息來源的,這消息就是里面的人傳出來的,假不了。
沈玉清蛾眉蹙起:“怎么會這么突然?”
許蘅也很意外,同樣疑惑的望著華致。
華初默然。
華致只能苦笑,他聽到消息的時候,也很震驚?!霸龠^些時辰,宮里遞不出消息來了。以防萬一,我得進(jìn)宮去?!?p> 許蘅猛地起身,直直的望著華致。她動靜大,大家都看向她,見她一臉擔(dān)憂。
華致安撫的朝她笑笑,道:“你別慌,沒事的!”
天子將崩,實實在在是件大事??墒潜绕鹑ツ晏踊⒁曧耥瘢呕首右靶牟?,如今朝中只有五皇子蕭陽,獨(dú)占鰲頭。就算皇帝陛下真有什么不測,朝庭局勢也不會有什么太大的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