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決定什么了?”他被這個沒頭沒尾的話說得一愣。
“我把欠你們的還了,咱們就兩清了,到時候我想去哪兒去哪兒,跟你們沈府再也沒有關(guān)系了?!?p> “你如今想去哪兒也可以去啊,你從沒有欠過什么。”他被她這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說得有些一愣一愣的,倒好似做了極大的心里建設(shè),帶著一股凜然的決絕。
“不能,我孟晚秋絕不欠人東西,我說要照顧好你就一定要把你照顧好了才走?!?p> 他被她這個樣子逗得笑了,照顧他?她像要護(hù)小雞崽的老母雞一般,她哪來的這個義務(wù),又哪來這個能力?
她卻說得理所當(dāng)然,這份坦然偏讓他不忍心駁她,只道,“那我往后就承蒙孟姑娘照拂了?!?p> 她從不看人臉色,他怎么說,她就怎么想,煞有其事地點(diǎn)頭,“嗯?!?p> 這時候黎叔從外頭進(jìn)來,見兩個人一坐一臥,四目相望,還有些尷尬,手中托著藥,“天色太晚了,藥鋪都打烊了,少奶奶先用些府里的藥吧,明兒煩人去宮里請?zhí)t(yī)來?!?p> 他說完把托盤放桌上,像被夾了尾巴一樣,急匆匆地走了。
片刻,丁姑姑又送了東西來,嘴上還念叨,“這府里的人就會踩底捧高,我去要就什么都沒有,偏偏茗煙要了,就有熱騰騰的雞湯面,呵,什么東西?”
剛把手上的東西放下,見了孟晚秋和沈文韜,笑了笑,“幫主和姑爺繼續(xù),老奴下去瞧瞧茶水。”
一個兩個像約好了一般,放了東西就往外頭趕。
孟晚秋和沈文韜相視一眼,都有了無奈的樣子。
沈文韜端了面送到她手上,“你吃東西吧,我給你上藥?!?p> “我自己能行的?!彼?。
他卻不管她,自拿了藥輕手輕腳替她把褲腿卷在膝蓋處,“既往后要托孟姑娘照顧,沈某又豈能不好好表現(xiàn)?”
孟晚秋被他這一句話說得好笑,她也著實(shí)餓了,端了面也吃得香甜。沈文韜不知她中午偷了嘴,還當(dāng)真以為她就只是禍害了祠堂里的供果,看她這樣子,心里還有一絲愧疚。
手掌覆在她的腿上,她腿白、細(xì)長,跟羊脂一般,觸手滑嫩。他也不是沒見過身段兒好的姑娘,只心頭莫名一股悸動。
窗外春風(fēng)送暖,屋中燭火昏黃,搖曳生香,生成一段旖旎氣氛。
他就這樣坐在她的面前,手掌溫?zé)?,動作?xì)膩,孟晚秋瞧著他的長發(fā)覆下,謫仙一般的面容。她一生都是孤苦無依的人,從來都沒有人這樣對她,她對身份等級向來沒有概念,這時候心中猛然想起,這可是沈家三少爺,沈家唯一正兒八經(jīng)的嫡子嫡孫,竟然甘心當(dāng)了下人,為她做這些事。聽說古時候的男子都是很重身份的,君子連庖廚都遠(yuǎn),遑論這個?
“你總說我禽獸,若我真是禽獸,此刻一定不會守禮?!?p> 她方才還在恍惚,忽然聽了他一句半似無意,半似玩笑的話。說得她心口仿若被撞鐘一撞,七零八落地散落一片。
手中的雞湯面忽然就不香了。
他看著她捧著一碗面愣愣的模樣,孟晚秋有許多樣子,囂張的、明媚的、狡黠的,唯這樣慫的模樣他還從未見過,一時間玩心大起。
手指微微上揚(yáng),擦過她的臉頰,“他們都說,沈家三少爺畜生做派,我徒背了這個名聲,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卻不能上手,是不是很虧?”他琥珀一般的目光專注,嘴邊含笑,一股魅惑眾生的妖艷模樣。
她被調(diào)戲了,她被調(diào)戲了,若是尋常時候她定是警鈴大作,不好好懲治一下登徒子,也就不是她了,可今日防御系統(tǒng)像是崩壞了一樣。
“那個。。。我覺得我好像吃飽了,你藥也上得差不多了吧,該睡了,睡了哈。”她把手上的面往杌子上一放,拿帕子胡亂擦了擦嘴,扯過被子就要回去睡。
她這樣閃躲的模樣越發(fā)讓他覺得好玩,“急什么?怎么今日才吃這么點(diǎn)兒?可是腸胃不好?”
“沒。。。沒有啊?!彼B話都忘了說了,這貨笑起來簡直像個妖孽,咽了口唾液默默往后退了去。
“我?guī)湍闱魄疲俊?p> “你。。。你。。?!?p> “我覺得我后悔了,這么好的夫人怎么就答應(yīng)和離了呢?”
他一點(diǎn)點(diǎn)靠近,孟晚秋心都要跳出來了。
“沈二狗,我不好的,不好的,玉和公主才好,又漂亮又溫柔,你要為她守身如玉,守身如玉啊?!彼婷畹厍箴?。
“守身如玉?”他的笑意越發(fā)邪魅,“我何時守過身?”
門外幾個人趴在門口看得興起,李秋杏滿臉通紅,“想不到幫主對付男人還有一套嘛,不對啊,沈文韜果然是老奸賊,連幫主都抵擋不住?!?p> 茗煙雙手遮眼,又從兩指中間露出一條縫來,他年紀(jì)還小,聽了此話有些不服氣道,“我們少爺何時成奸賊了?少爺從前從不這樣的?!?p> 丁姑姑在院子中間來來回回走了幾圈,雙手合十,“老幫主泉下有靈,這下老奴就可以放心了?!?p> “咚咚。。。”里頭傳來了碗盤摔碎的聲音,接著是桌子板凳倒地的聲音。
“這也太。。?!?p> “你不要以為你做了這么點(diǎn)兒,本姑娘就甘心以身相許了。”
里頭的聲音傳來,丁姑姑和黎叔面面相覷,剛要湊過頭過去看。
“吱嘎?!遍T從里頭被人拉開,沈文韜一只眼睛青腫,盯著他們“你們在這里干什么?”
“這個。。?!?p> 黎叔皺著眉看他,“少爺,您這。。。這是怎么了?”
“無事,一不小心摔的?!彼入x開了,留了身后幾個人捂著嘴憋笑。
“黎叔?!彼剡^頭,那幾人立刻換了一副經(jīng)顏色。
只有黎叔從一開始就擔(dān)心沈文韜,“少爺何事?”
“金瘡藥還有嗎?也給我用一些?!彼f罷轉(zhuǎn)身去了書房,這姑娘,逗她從來都是自己吃虧。
丁姑姑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孟晚秋坐在床上,桌子板凳都倒了一地,“哎喲,我的幫主,你這是干什么?怎能把爺們兒往外頭推?”
“呸?!泵贤砬锖萃厣狭艘豢?,“不是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