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你!”蘇穎都要無語了:“接下來,老師肯定會找家長談話,我得提前告訴他說一聲啊,雖然不是有心地,但總歸也是因為我才造成的麻煩……”
“什么麻煩!”安逸行也不知道哪來地火氣:“他寫出來就要心里準(zhǔn)備,難不成還要隨他的意嗎,哼!想地美!”
他怎么油鹽不進(jìn)呢!蘇穎也生氣了!她氣鼓鼓開始收拾書包:“我就問你最后一遍,到底能不能告訴我他是誰!”
“我也告訴你最后一遍,不能!不能!不能!”安逸行也拔高了聲音。
“安逸行?。?!你要知道那封是寫給我的,我都沒跟你計較你偷看!侵犯我隱私!怎么現(xiàn)在連個名字都不愿意說!”
“就不說!”安逸行倔強(qiáng)地甩了書包就走,他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被蘇穎氣死,他還不是為了她好,讓蘇叔叔知道了,她還能好過?他都已經(jīng)一力承擔(dān)下來了還要怎樣!怎么就一點也不領(lǐng)情呢!
蘇穎從前可是從不跟他生氣的!從不!一定是他!?。≌f不定寫情書之前他就送過什么東西說過什么話,把蘇穎給帶壞了!可惡!這幾天一直忙著訓(xùn)練,竟然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趁虛而入!安逸行捏緊拳頭,既然敢打蘇穎的主意,那就要有承受暴風(fēng)雨地能力!
蘇穎沒能叫住暴走的安逸行,好在現(xiàn)在天長夜短了,放學(xué)地時候天還微微亮著,蘇穎看看西邊光圈越變越小,不由地緊緊書包,怕啥,誰離了誰還活不了呢!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吧!
........口號雖然喊的賊響亮,可蘇穎卻一步也沒邁出去。
安逸行跑了半道,回頭一看蘇穎還沒跟上,他看看天色,不由低聲咒罵了自己一句,急匆匆的又跑回教室。
“蘇穎!”安逸行扶住門框,由于跑的急,粗聲粗氣的吼“你能不能行!放學(xué)都不積極?!?p> 躊躇的蘇穎這才悄悄松了一口氣,天哪,她終于不用一個人面對黑暗了,“來了來了,我正要走!”
“你以后要是再這么磨蹭,別指望我會等你!”安逸行惡狠狠的教訓(xùn)蘇穎。
“哈!你也別威脅我啊,估計以后也不用你等我了!”蘇穎指著西邊還剩下的最后昏黃光暈:“你看見沒,那個光圈以后會越來越大越來越亮,所以,以后你該干嘛就干嘛去?!?p> 是嗎?安逸行心里暗笑,抿著嘴沖蘇穎抱拳:“那么,英雄,天涯海角就此別過!”說完大長腿一邁準(zhǔn)備開溜,卻被蘇穎緊緊的揪住了他的書包帶,讓他一步也動不了:“你給我站住!安逸行你少笑話我,難道你不記得我這么怕黑是為啥嗎?!”
“是是是,記得記得,因為我因為我!”安逸行可從不敢忘,剛才那是逗一逗她,他順勢軟下口氣,低頭認(rèn)錯“那咱可以走了嗎?”
蘇穎為什么怕黑呢?這就說來話長了,其實小時候蘇穎是不怕黑的,膽子也大,像什么徒手抓毛毛蟲爬樹打彈弓她都沒少干,轉(zhuǎn)折點就在他們五歲的時候!
安逸行每每一想起這個就后悔,那時候他和蘇穎都沒有上學(xué),天天跟在一群大孩子屁股后面跑,確切的說是安逸行跟著那些大孩子瘋跑,而蘇穎則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安逸行瘋跑。
蘇穎那個時候白白胖胖的,行動慢,還動不動就哭鼻子,幾個大孩子不耐煩的給安逸行下了通牒,如果再讓這個哭包跟著,他們就不帶他玩!大男孩的玩法對于小小的安逸行來說充滿了誘惑力,于是安逸行就想了無數(shù)辦法想讓蘇穎不跟在他身后,可是蘇穎就像一個頑強(qiáng)的膠皮糖一樣,趕不走甩不開。
一天男孩中的老大找到安逸行,說他們想了一個辦法,他們幾個孩子帶著小蘇穎玩一回正常的游戲,捉迷藏,然后把她帶到后山那邊,她要是害怕就有借口不帶她了,她要是不害怕就讓她在那里待著,以后肯定也不會跟他們一起玩了。當(dāng)然后山那個地方,小蘇穎是不可能不害怕的。
安逸行答應(yīng)了,他告訴蘇穎:“你可千萬不能出聲??!要是被他們找到,以后就不帶我玩了?!?p> 小蘇穎懵懂的點點頭“那如果找不到我,是不是以后都能帶著我一起玩了?”
“對?。∷阅闱f千萬別出聲知道不知道!”安逸行不放心的又囑咐一遍。
“嗯!好!小穎絕對不出聲”蘇穎緊張的用手捂住嘴巴。
“那我……去別處藏了哦!”安逸行邊走邊回頭叮囑“你記住千萬不要出聲,我一會就來找你了,千萬藏好??!。”
“嗯!”蘇穎乖乖點頭,她肯定會找個地方藏好,然后等著安逸行來找她。
結(jié)果她等了好久好久,等到天都黑了,也沒有等到安逸行來找她。
而另一邊安逸行則捂著剛被安爸爸打腫的屁股給幾個大人指路。
他跟幾個大男孩當(dāng)時痛快的瘋跑了一下午,直到日落西山才想起蘇穎,幾個孩子趁天還微亮就趕緊后山找了一圈,沒見著蘇穎,以為她早就回家了,加上后山一到晚上非??植?,幾個孩子心里發(fā)毛,迫不及待的就都跑回家了。
可安逸行回家也沒見著蘇穎,他就是再小也意識到不對了,哽咽著跟大人們說明了情況,安爸爸當(dāng)時就拿掃把狠狠地抽了他好幾下,要不是蘇爸爸說還得讓他帶路找孩子,估計他那會就能被他爸抽死。
倒不怨安爸爸這么生氣,安逸行現(xiàn)在想起來都想抽自己。
那個后山說是山,其實就是一片荒蕪的草原,由于當(dāng)時不強(qiáng)制火葬,所以人死了之后都找風(fēng)水先生看好地方土葬,而后山就是風(fēng)水先生推薦的那塊絕佳寶地。
可想而知后山有多少墳?zāi)梗滋爝€好,遠(yuǎn)處有公路有鐵路,還能看見點人煙,一入夜,陰風(fēng)陣陣,別說孩子,就是大人都對此地退避三舍。
十幾個大人打著手電筒邊找標(biāo)大聲的呼喊蘇穎,就連那些已經(jīng)挖好的坑也不放過,才終于在一個半成型的墳?zāi)箍永锇烟K穎抱出來。
安逸行這輩子都忘不了,蘇穎當(dāng)時被蘇爸爸抱出來的樣子,她緊緊的蜷成了一團(tuán),被抱在懷里還在止不住的發(fā)抖,小小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可是她的嘴卻被咬的鮮血直流……小安逸行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可是最該哭的蘇穎卻一聲也沒有哭,只勉強(qiáng)看了安逸行一眼就趴在蘇爸爸肩頭沉沉睡去。
誰也不知道當(dāng)時蘇穎到底遭遇了什么,問她,她就說自己忘了,這么多年,也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半句安逸行的不是,但是,蘇穎卻留下了極其嚴(yán)重的后遺癥,她十分怕黑,不能單獨走夜路,連睡覺都要留一盞燈。
怕黑的蘇穎還對于那封情書耿耿于懷:“你就是不能告訴我他是誰是不是?安逸行你能不能善良一點??!那可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情書呀!”
“不是第一封!”
“什么?”蘇穎根本沒聽清安逸行說什么,再問他卻怎么也不肯說了,什么時候安逸行的嘴比蚌殼還要緊了!
幾天后,蚌殼,阿不!安逸行和初二三班的秦明川被老師先后請進(jìn)了辦公室,一個出來臉通紅,一個出來臉煞白。
臉通紅那個勾勾手指,臉煞白那個只能無奈的跟了上去。
每個學(xué)校都有一處老師們看不見的陰暗角落,那是壞學(xué)生們的天堂,他們學(xué)校的西南角就有一個這樣的地方,這里雜草叢生,屬于視線盲區(qū),又由于樓房交錯,陽光長年累月的照不到這里,讓這里成為師生們心照不宣的三不管地帶。
安逸行到的時候,幾個男生正圍成一圈如癡如醉的吞云吐霧,安逸行揮揮手,幾個男生只好強(qiáng)行掐了煙,朝安逸行點點頭走了。
秦明川其實一點也不想和安逸行有任何交集,在他眼里,安逸行就是個莽夫,運動細(xì)胞發(fā)達(dá),腦子卻不大靈光,但他迫于形式,又不得不低頭。
“有話快說!”秦明川不耐煩的說道。
安逸行雖然背對著秦明川也能想到他的表情,剛才在老師辦公室他已經(jīng)充分的見識到了,什么叫自以為是,自己幾斤幾兩都沒搞清楚,就開始給別人劃分種類了“你知道這里為什么叫三不管嗎?”
秦明川不知道,但他也不想回答,作為一個立志于成為文學(xué)創(chuàng)作者的人來說,他連跟安逸行說話都覺得有點掉份。
安逸行也沒想秦明川回答他,自顧自說道:“你們這種自視清高的肯定不會知道,這里是老師們看不見的地方,學(xué)校里有抽煙的,喝酒的都在這里私下解決。”
“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秦明川還以為安逸行要說什么呢,他又不抽煙不喝酒的,只有那些壞學(xué)生才會干這些事“你要沒事我就走了!”
“怎么會沒關(guān)系!”安逸行一個箭步就把秦明川拽了過來,緊接著一個狠狠的過肩摔,摔得秦明川躺在地上哭爹喊娘。
“剛才我還沒說完!”安逸行臉不紅氣不喘的整了整校服,俯視著還在地上打滾的秦明川“這個三不管,還包括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