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語然示意青玉去打簾子,“兄長請進?!?p> 暖房內燒著兩盆紅彤彤的碳火,十分溫暖,蔣正只覺一股與往常不同的溫馨暖意撲面而來,他不由自主吸進一口暖氣,緩了緩才道:“我有話要與你說?!?p> 宋語然也猜到他是有話要說,讓青玉退下去,猶豫著要不要讓虞琳也退下時,遠遠傳來了虞瓏笑呵呵地聲音:“正爺在這兒,我們兄妹倆就偷懶出去耍一會兒了。”
宋語然抬起頭笑呵呵地望著他:“還未謝過兄長送他們倆來保護我。”說罷就要起身行禮。
蔣正最不耐煩這種繁文縟節(jié),立即出手制止她:“是他們護衛(wèi)你安危,也是你照顧他們周全?!庇挚攘艘豢?,略低了嗓音道:“我們只是對外兄妹相稱,你不必時時叫我兄長?!?p> 宋語然一時吃驚于虞家雙胞胎莫非也有見不得人的身份?倒沒在意他后半句話究竟說了什么。
她愣愣看著他,皮笑肉不笑:“你說說看,我怎么照顧他們周全?”
蔣正沒覺出她話中的不悅,“虞家從前于我有恩,但是被朝廷定了罪,男女世代為奴,我有幸找到了他們兄妹……”
宋語然懂了:“放心吧,既然是你恩人之后,你又是我的恩人,他們在我這里必然沒什么委屈受的。”
他可不是這么個意思,蔣正一本正經地往下說:“虞家仇家挺多的,日后若有人跟你打聽……嗯,希望你能遮掩一二?!?p> 哦……他說的照顧周全是這么個照顧啊,那還好。還以為他給自己送來倆祖宗,美其名曰是她的護衛(wèi),實際她打不得罵不得還要高高供起來呢。
宋語然悄悄吐了口氣。
蔣正默了默,兀自在屋內尋了一張椅子坐下。
“兄長還有話說?”
“你沒什么要問的?”
兩人一同開口,相視一笑,宋語然便從善如流地問他:“你當真要在我這里常住么?”
見他坦然點頭,又問:“為什么?”
蔣正只當她不樂意忽然多出他這么個外人,難得好脾氣地解釋:“涼州城亂的很,你獨身一人居住實在不讓人放心?!?p> “那你不是已經把虞家兄妹給我了么?”有他們在,她應該不會再有什么安全問題。
蔣正黝黑的雙眼將她望著,良久嘆了口氣:“就當是我的責任吧,如果成郡公府沒有被……你也不必到這種地方來?!?p> 他這般說倒叫她無話可說了,因為他說的一部分是事實。但是,他的責任……??對著強塞過去的未婚妻,他也能生出責任感來?
罷了,家里多個男人也沒什么不好,就當他是兄長敬著罷!
宋語然慢慢剝著橘肉上的白衣,腦子里卻在回想到涼州以后發(fā)生的事,她忽然抬頭看著他問道:“所以,你究竟是何時認出我來的?”
“春風酒樓,虎爺鬧事那天。”
宋語然腦皮一炸,很快想到了那天的店小二,可不就是向前么!還有當時馮掌柜府復雜的神色。
“馮慶余是你的人?”
“那天躲在我馬車底下的人是向前?”
蔣正看著她:“是我?!?p> ……馬車底下的人竟然是他??
“馮慶余是我早年認識的朋友?!?p> 呵呵,真是巧。
宋語然狠狠咬著橘子肉,吃完了整個兒的橘子才恍然想起:“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
按理來說,他們定親定的倉促又詭異,兩廂并沒有正式見過,他不應該一眼就認出她來。
蔣正往座椅上一靠,似笑非笑的:“你不也一眼認出我來了?”
“……”那是他在京城時的名頭太過響亮了!想不認識都難好吧,尤其定親以后,她但凡外出總有人在她面前嘀咕成郡公世子爺如何如何,搞得她心里實在太過好奇,才偷偷跑去看他到底長成啥樣。
結果,他一臉的胡髯當真叫她印象深刻。
燭光之下,宋語然的臉悄無聲息地紅了。
她摸了摸滾燙的臉頰,覺得有些尷尬,索性岔開了話題:“你們做下的好事,卻要我的春風酒樓來承擔后果?!闭f到這個,她理直氣壯地伸出手指在榻桌上敲了敲,“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
蔣正無聲笑了,笑臉掩藏在半張臉的胡須底下看不分明,但黝黑明亮的雙眼中濃濃的笑意卻如何也掩藏不了。
他端正地作了個揖:“我此次主要就是與你說這個。”
宋語然豎著耳朵聽他講。
“馮慶余不愿意虎爺糟蹋了春風酒樓留下壞名聲,我正好見不慣他強搶良家閨女,所以他通知了我,我設法將人救出去。”
說到這里,他臉色變得嚴肅,眉頭也緊皺在一起:“我沒想到你會到涼州,之前也不知道那是你的產業(yè)?!?p> “再者,我們將人救出,也叫他們盡快離開涼州,卻沒想到……”后續(xù)會發(fā)生那一系列的事。
仿佛有一根繩子,將虎爺、高家和春風酒樓緊緊地綁在了一起。宋語然沉默不語,仔細想想前后發(fā)生的事情,忽然覺得可疑:“他們是不是早就盯上春風酒樓了?”
“不是沒有可能?!?p> 宋語然面色沉了沉:“所以高家那些事是你讓人放出風聲叫我知曉得?”
“是?!?p> “那些事都是真的?”她忽然起了八卦之心,“那個虎爺是不是高少爺找來的,特意擄走他未婚妻?”
蔣正抬眼瞅了瞅她的八卦臉,點頭。
這也太喪盡天良了!那個姑娘與他定親真是倒了幾輩子血霉!
“高少爺指使阿四陷害春風酒樓這事兒也是你使人來告知的罷?”
“……是?!彼苏松裆熬热说氖率俏覀冏龅拿笆Я?,給你帶來了麻煩,你想要什么補償都可以?!?p> 宋語然搖了搖頭:“補償就不必了?!彼纹さ匦α诵?,“我從高老爺那里挖來了八千兩呢!”
她的笑容十分明媚張揚:“足夠了!”
兩人說著話,時間悄無聲息就滑到了子時,外頭又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竹聲。
宋宅不放爆竹也沒見冷清,阿斗、恕兒大大小小都侯在前院堂屋,等著主家發(fā)壓歲錢。
宋語然笑著從炕上下來往外走,招呼他:“走罷,發(fā)壓歲錢!”
她是這宋宅的當家人,壓歲錢發(fā)的毫不手軟,每人一串銅錢,就連才到家的白氏和向前都有,弄得他們既尷尬又感激。
蔣正空手站在那里,看著她問:“怎么獨獨我沒有呢?”
黑心包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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