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語然純潔一笑,露出唇角兩個酒窩:“你是兄長呀!”凡是長者都該包壓歲錢。
下人們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個個雙眼放光地瞅著上頭。
得,這是還在計較他拖累了春風(fēng)酒樓呢!
蔣正就從衣袖里摸出一疊銀票,看都沒看就遞給她:“見面禮和壓歲錢,一起罷?!?p> 宋語然嘴角的笑意深了深,坦然伸手接過,打頭一張便是一百兩,便捏著它對青玉道:“去看看準(zhǔn)備的銅錢有沒有多的?都拿出來發(fā)了罷!剩下的,咱們新年加菜!”
家里多了三口人,兩個還是正當(dāng)年的男人,她原先準(zhǔn)備的那些偏素的食材肯定不夠吃。待過了大年初一,哪怕外頭肉菜漲到天價,也得出去采買一趟。
青玉接了銀票轉(zhuǎn)身進(jìn)去,須臾搬了個匣子出來:“散錢都在這里了?!?p> 又招呼恕兒:“過來,一起串錢,多給你串兩個?!?p> 恕兒笑嘻嘻地走過去一起動手。
麻嬸帶著秋子和廚娘將餃子一碗一碗地端出來,發(fā)過了壓歲錢就要吃餃子,守歲就算完成了。
拿了雙份豐厚的壓歲錢,阿斗、柳子、恕兒和秋子幾個很自覺地給今日才到的三人整理房間,燒上炭盆,擺上熱水,鋪好床鋪,周到殷勤至極。
宋語然他們初到京城,新年里無需走親訪友,整日窩在家里閑的無聊。過了初二,她就拉著白秀娘一起著手她之前的計劃。
“姐姐的女紅這么好,要不要來幫我的忙?”宋語然是當(dāng)真欣賞白秀娘的女紅手藝,能將普普通通的衣裳做到這般精致。
白秀娘沒有聽懂:“姑娘是要我給你做衣裳穿嗎?那簡單的,我這就給你量尺寸?!闭f著就要起身動手。
宋語然將她按住,緩緩將自己的計劃道來:“……我們一起做成衣賣啊!”她自己的手藝她心里清楚,再加上白氏幫忙,她不愁成衣賣不出去,生意會不好。
白秀娘很心動,她要尋鄔二,光靠她自己顯然不行,她需要錢,有了錢才能雇人去找,但這樣的做法與她從前在家時的深閨訓(xùn)誡全然不同。她咬著唇猶豫了片刻,最終點(diǎn)頭同意。
宋語然當(dāng)即一拍雙手興奮地道:“鋪?zhàn)硬牧隙加晌襾?,紅利咱們五五分,姐姐你看如何?”
白秀娘從來沒有接觸過此類事情,直覺是自己占了大便宜,正要擺手拒絕,宋語然已經(jīng)一錘定音,站在桌案前很快寫好一張契書,簽上她自己的名字然后遞給她。
“姐姐看一看,簽了罷?!?p> 白秀娘感激的眼眶微紅,暗自決定以后一定用心做衣裳,好好回報她。
宋語然微笑著看著她簽了字畫了押,將契書收好,喊來了青玉:“開庫房,把年前管事們拿來的好料子都拿來。”
末了又補(bǔ)充,“嗯……尋幾匹家常的料子出來,白姐姐他們才來,得做兩身衣裳穿。”
青玉先叫秋子將上好的輕容紗、暗花紗、孔雀羅、白地綠花羅、妝花緞、捻金番緞、捻金緙絲和一匹十分難得的十樣錦都抱去暖房,又挑了些素色的絹布和石青色細(xì)棉布方才罷手。
白秀娘看著一屋子的綾羅綢緞有些傻眼,她在鄔家的時候自然是見過好料子的,但那也是別人挑剩下的,輪到她的多數(shù)是次等貨。
她不禁有些惴惴:“這么多名貴衣料,萬一我搞砸了賣不出去,那豈不是太可惜了?”
宋語然最聽不得這種話:“還沒做呢,怎么知道一定不成功?”
“我裁衣,姐姐制衣,若是還賣不出去,那就是底下管事伙計們沒本事,遲早叫我打發(fā)了去?!?p> 話才說罷,就扯了一匹素色的絹布,片刻功夫就裁好了一件,白秀娘上前拎起來一看,竟是比照著她的身量裁的!根本沒有量尺頭,看上兩眼就能裁出來?樣式還這般別致好看。
宋語然將衣片比對好,尋了針線,上手就開始縫,沒多大功夫,上身一件小襖就縫了七七八八。
白秀娘站在邊上越看越詫異,原來宋姑娘裁衣制衣的本事這樣好!比她又勝出許多。
待到一件上衣做完,宋語然停了手,又去翻了翻最邊上的兩匹石青色細(xì)棉布。但她看了半晌,一直沒動手。
一直在一旁打下手旁觀的青玉適時上前:“這兩匹布是今年的新料子,姑娘可要裁一件出來試試手?”
宋語然瞟了她一眼,不就是想叫自己給蔣正也做新衣服么,還跟她耍起了心眼,哼。
她將細(xì)棉布放手里捻了捻:“料子是個好料子?!?p> “不過,我和白姐姐得趁著新年休市多做幾身衣裳出來,等街上開了市好拿出去賣?!?p> “這細(xì)棉布么,放著怪可惜的,你左右無事,給正爺和那個向前都做一身罷?!?p> 這么好的機(jī)會姑娘怎么不把握住呢!也是她自作主張惹了她不耐煩,青玉嘆了口氣,認(rèn)命地將兩匹細(xì)棉布捧了出去給麻嬸去做,她自己的手藝她心里清楚,還是不要討人嫌了。
到了晚間,四下無人時,宋語然留了青玉單獨(dú)說話,支開了虞琳和隱在暗處的虞瓏。
“青玉,我以為你能了解我的心思?!?p> “姑娘……”
“你是不是覺得,既然他住到了我的家中,我就該主動把握住機(jī)會?與他把那婚事做實(shí)了?”
青玉的確是這么想的,姑娘如今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明明有親事有未婚夫君,為何要去做那遠(yuǎn)房兄妹呢?
但她也知今日自己犯了錯,惹了姑娘不悅,她低頭就要跪下。
宋語然將她扶?。骸澳闶菫槲液?,我沒怪你。”
“但有些話,我需得早些與你說明白,免得日后鬧出了笑話大家都尷尬?!?p> 青玉紅著臉將宋語然摻回炕上坐下,自己端立在一旁。
“我與他的婚事,從前如何就不說了,只現(xiàn)在開始,只能作罷!”
“姑娘……?”
“我們都是見不得光的身份,我不想拖累了他?!?p> 青玉靜靜一想就明白了,姑娘要查老爺意外去世的真相,早晚有一天是要和京城那邊對峙的,到時候就無法隱瞞世子爺?shù)纳矸荨?p> 她嘆了口氣,紅著眼眶:“姑娘,你太辛苦了!”
辛苦,這世上誰不辛苦呢。
宋語然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用替我覺得委屈,這是我的意思,何嘗不是他的意思呢?”不然除夕那日來家里,他怎會那般介紹自己的身份?
青玉又是一嘆,也知道當(dāng)初兩人的親事本就結(jié)的荒唐,如今對方既無意續(xù)之,又何必讓姑娘去貼人家的冷板凳,沒得自降了身份。
只是,到底替自家姑娘覺得委屈:“你可是十七了呢!”
黑心包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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