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亞茹因為在唐廠長吃了一頓飯,整個人心神不寧。她真是越來越搞不懂這個唐廠長在她這里打什么啞謎了。
看來啊,廠長家的飯不是那么好吃的。
胡亞茹提著行李包剛到巷子口就看到騎著自行車出門的宋廣福。
“出去?。俊焙鷣喨阈χ鴨柕?。
宋廣福這才看到胡亞茹,“出去買魚。你這么早就回來了?”
胡亞茹笑著點了點頭,“嗯?!?p> “晚上到我家來吃飯。蘭玉念叨你好幾天了,這不是催我給你們做點兒好吃的。行了,你趕緊回家吧。江學(xué)豐都快望眼欲穿了?!彼螐V福交代完蹬著自行車就走了。
胡亞茹看著他走遠,搖搖頭不由的一笑。
回到家里,江學(xué)豐正往院子的水龍頭上通皮管子,準(zhǔn)備給水缸里接水。他聽到腳步聲,就知道胡亞茹回來了,側(cè)身抬起頭,“回來了?!?p> 胡亞茹剛走到門口看到江學(xué)豐在,還刻意放慢了腳步從門口走進來,想嚇一嚇?biāo)?。結(jié)果呢,人家看都沒看,一下就猜出來了她回來了。
“怎么猜出來的?”胡亞茹站在原地很是不服。
“你的腳步聲我要是還聽不出來,那我…”說著江學(xué)豐把管子通好,另一頭順著放到了水缸里,打開了水龍頭,“那我這個老公也太不稱職了?!?p> 江學(xué)豐接過胡亞茹手里的包,往房里走,“說了,到車站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怎么自己跑回來了?”
胡亞茹隨在身后,“嗯…唐廠長派車去接小唐,順便就捎上我了。”
江學(xué)豐沒做聲,把包放在了沙發(fā)上。
而胡亞茹一說起唐廠長,突然就想起那天吃飯,唐廠想突然對她提起江學(xué)豐的小舅,似乎是在探胡亞茹的口風(fēng)。
看著江學(xué)豐又要去院子,胡亞茹叫住了他,“學(xué)豐?!?p> 江學(xué)豐很自然轉(zhuǎn)過身看她,“怎么了?”
“那天出發(fā)前,我去唐廠長家里吃了頓便飯?!焙鷣喨闳鐚嵳f道:“唐廠長,提起了你小舅舅,說你小舅舅和你爸爸以前很要好,問我,你最近和你小舅舅有沒有聯(lián)系?!?p> 江學(xué)豐明顯愣住了,問道,“那你怎么回答的?!?p> 胡亞茹其實當(dāng)時聽到這個問題,她也很驚訝。從來沒有人告訴她江學(xué)豐的父親和他的小舅關(guān)系很好。胡亞茹只知道在江學(xué)豐面前,他家人是盡量不要提起的,就連他的母親,江學(xué)豐自己都是很少提起的。
看著江學(xué)豐的狀態(tài),胡亞茹很費解,但還是如實回答,“我說,我不太清楚。”
“挺好的。以后也這么回答?!苯瓕W(xué)豐似乎對胡亞茹的回答很滿意一般。
“我能問…你和你舅舅之間有什么矛盾嗎?”胡亞茹站在原地問道。
江學(xué)豐剛踏出的步伐,又止住了,“離他遠點兒沒壞處?!闭f完,江學(xué)豐抬步,“要接滿了,我去關(guān)水龍頭?!?p> 不太高興,不太愿意告訴她。這就是胡亞茹當(dāng)下唯一能感受到的。
可是為什么呢?不相信她嗎?
不管上一輩人之間有什么矛盾,有什么怨恨,有什么不能說的呢?
胡亞茹正是郁悶,一個人在房子里收拾著衣服。
吳蘭玉買菜回來路上,遇到同事,聽說有人碰到了胡亞茹回來了,她放下菜籃子第一時間就上門了,非要拽著胡亞茹去她家里說話。
廚房里,兩個人一邊撿菜洗菜,一邊聊著廠里的事情。
許是因為太久沒有這么聊天了,一直從下午四點到天都快黑了,連江學(xué)豐都來了,兩個人依舊聊得熱絡(luò)。從廠里人事安排、同事矛盾到家長里短、婚姻生活…
“宋廣福去哪了?”江學(xué)豐一句話打斷了她們這對兒小姐妹嘻嘻哈哈的談天說地。
不說,吳蘭玉都忘了,她看了看腕間的手表,七點了…
“他說去兄弟那里弄幾條魚過來?!眳翘m玉又看了看窗外,天都黑了。
“幾點去的?”江學(xué)豐問道。
“我沒注意?!眳翘m玉如實回答。
胡亞茹想起來自己回來的時候在路上碰到了宋廣福,回答道,“我回來路上碰到他剛出門。應(yīng)該三點多就出門了?!?p> 吳蘭玉又看了看家里掛著的表,確實是七點了,她有些不安,嘴里小聲念叨著,“平時去,最多兩個小時就回來了?!彪S即又覺得自己擔(dān)心太多余,“他朋友多,估計路上遇到熟人,說不定就跑去別人家喝酒聊天去了?!?p> 聽吳蘭玉這么說,也是沒錯。
這家伙是不靠譜,江學(xué)豐以前和他一起出去玩,這家伙就經(jīng)常想一出是一出,臨時去別人家,忘了回來也是有可能的。
江學(xué)豐一個人在廚房切好菜,一盤一盤放的整整齊齊才回到沙發(fā)旁。
……
八點,宋廣福沒有回來。
繼續(xù)聊天……
九點,三個人都看著墻上的鐘表。
再不靠譜,也不至于這么不靠譜吧。
“中午遇見他,還說讓我晚上到他家吃飯,這倒好,人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焙鷣喨憧粗鴼夥詹粚?,故意開玩笑一般調(diào)節(jié)道。
宋廣福這家伙也真是,這么晚不回家,這不是讓吳蘭玉多想嘛。不回就不回吧,連個電話也不打。
……
正是氣氛不佳,門口忽然傳來叫門聲。
“吳蘭玉家嗎?”緊接著一陣敲門聲穿插著人聲,“這是吳蘭玉家嗎?有人在嗎?”
吳蘭玉從沙發(fā)上起來,往外走去。
胡亞茹聽著聲音如此著急,匆忙跟上出了屋門,“怎么了?”
屋外,一個男人站在門口,“出事了,吳蘭玉…”這人氣喘吁吁,“公路上…公路上…出車禍了…宋廣福被撞了…”
被撞了!
嗡…吳蘭玉的腦子頓時亂了…
她往后一個踉蹌,胡亞茹從后面扶住了她。一瞬間,吳蘭玉啞然,說不出話,問不出聲。
屋里的江學(xué)豐聞訊也走了出來,盡量平穩(wěn)情緒問道,“人現(xiàn)在在哪兒?嚴重嗎?”
“地上全是血,我也不知道人怎么樣。我是去魚塘釣魚,回來路上看到出車禍一群人圍觀,過去一看是廣福。我就找附近打電話叫了120,然后就著急回來告訴你們?!?p> 一旁的江學(xué)豐聽完,連聲感謝,轉(zhuǎn)身交待,“你在這兒看好她,我回家取點錢,咱們一起去醫(yī)院。”
一旁的吳蘭玉聽到,整個人都慌了,她掙脫了胡亞茹,踉踉蹌蹌,慌里慌張往房里走,“我去醫(yī)院?!?p> 胡亞茹剛跟上,伸手想去扶她,她又匆匆轉(zhuǎn)身往屋里走,“我去拿點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