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月芯眼觀鼻鼻觀心的選擇無動于衷,只顧動筷往嘴里塞著口感彈牙的肉丸子。
“——過分!”
安熠然俊朗的臉上閃過一抹慍怒,卻又不敢把埋沙的鴕鳥逼得太緊,萬一惹毛了他有財有勢,獨立自強的岑老師,人家直接揮揮拳頭抽身跑了怎么辦?
——他不是得哭死!
和對待其他的女人不同,這點危機意識,不免讓安熠然束手束腳,只得另尋良機,好把人一口生吞入腹。
于是想著想著,他的目光幾乎定在了眼前女人細嚼慢咽時動著的嘴唇,那樣殷紅粉嫩的地方,嘗起來的滋味,一定很好。
岑月芯禁不止那樣火熱的目光,耳根不易察覺的紅了,她側了身子,背著當事人道:“我想請你幫個忙?!?p> 沒想到安熠然滿口答應:“樂意之至。”
“你都不問我讓你做什么,就應得這樣干脆?——不怕我讓你賣身呀!”
“怕!怎么不怕!不過我家岑老師重情重義,那舍得讓我去賣身呀?!?p> “你家?——誰是你家的?”
眼見著這小子嘴上說話越來越沒個把門,岑月芯音量陡然大了幾分,還隨手送上一巴掌拍向他的腦門。
安熠然笑著躲過,“哎哎……注意一下,病人在休息。”
瞥了眼床上沉睡的白時夢,岑月芯把食盒放下,拖著安熠然進了洗手間。
狹小的空間內,有了一扇門的阻隔,她才放心的說道:“明天我要出門一趟,你幫我照看一下家里的兩位?!?p> 這兩位當然是指一向水火不容的小愛和白時夢。
安熠然嗅著她身上的草木香,被勾得有些心猿意馬,扶了扶鼻頭問道:“你要去哪兒?”
“這你別管,你的任務只要做到我走后別讓她們打起來,我回來時能看到兩個完好無損的大活人就行了?!?p> “那不行!”安熠然拒絕,耍起無賴道:“你要不說是去干什么,那這個忙我不但不幫,你還得捎上我?!?p> “慣得你!——不行就拉倒!我找劉嬸幫忙。”
只要本人不樂意,岑月芯哪是輕易就能被拿捏的人。
她甩手轉身,準備開門出去,卻被安熠然拽住,好言道:“我只是關心你,以往你身邊都有小愛寸步不離的跟著,明天怎么不帶上她?這樣就算我不去,心也能安一點兒?!?p> 岑月芯生平最怕別人跟她用軟招,一時什么都消了,也好聲道:“這次帶上她,會不方便?!?p> 安熠然疑惑:“……你到底去干什么?”
岑月芯不自覺掃了眼門,好似穿透厚度,盯住床上的女人道:“我要去找一個畜生,算筆風流賬?!?p> 安熠然不自覺也跟去,“因為她?”
岑月芯不否定,他便了然的點點頭,“那我更不放心讓你一人去了?!?p> “哪來那么多不放心!”岑月芯毅然決然的下決定道,“我一人能干凈利落解決的事,沒必要再拖上個自帶焦點的大明星去徒增風險。”
安熠然呆愣:“……”
這一刀正正擊中紅心!
他沒了再繼續(xù)抗爭下去的理由,畢竟人家說的沒錯,自己這不方便的身份,如果被曝光,于己于她都不好。
“那我讓金魚跟著你?!?p> “不用?!?p> “你……”
安熠然又頓住,面對岑月芯斬釘切鐵的拒絕,差點把牙咬碎!
岑月芯淡淡挑了抹信心十足笑,拍拍他的肩膀,心想這小子還是太小瞧她了,柔柔弱弱可不是她真本色,不過這種多余的關心,也讓人挺受用的。
只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床上原本閉目的人,睜著一雙灰敗的眼,微微轉動了一下眼球,然后又悄無聲息的閉了下去。
第二天清早,當園子里所有人都還在熟睡時,岑月芯一身簡裝的開車出了門,她這次行駛的目的地是——南京。
昨天上午,她和白時夢爭吵過后,便坐在病床旁,看著她,久久不能平息胸中的憤懣。
據說這人的母親,早已離開人世,如今師傅也不在了,眼見這世上,她唯一剩下一個有點關聯的人……
岑月芯腦中閃過那個老實本分的中年男人,內心又堵又悶。
罷了,說不定那人在她看來,應該也只是個存在幼時記憶里,掛名的養(yǎng)父而已,不算也罷,所以現在,思來想去,能為她做主并討回公道的,好像除了自己,也沒其他人了。
人活一世,岑月芯有自己信奉的原則,有些吃過的虧,受過的苦,她會選擇大度的放下,是為心境開闊,是為更好的生活,但有些根本就不值得,勢必要以牙還牙后,才能真正的痛快。
她既已打定注意,便在心里暗暗籌算了一下,首要之舉便是要找到那渣男。
以前的人脈多少是丟了,她指望不了,也總不能依靠寂寥幫忙,不過好在錢是個好東西,花它們能辦到的事,就不是難事。
那時為幫小愛辦領養(yǎng)和過戶時托過的“暗匣”關系,她還留著聯系方式。據說是一批背后靠著“大樹”,專門為人解決“疑難雜癥”的人,只要你付得起錢,除了人命債,他們什么都能做到。
當年因為自己的年齡和資格不夠,正急得焦頭爛額,掙扎著要不要去向那人求助時,唐阿姨給她說了這個法子,她才能找到這群人,花錢請他們操作,不然,小愛無論如何都進不了她的戶口本。
如今再次聯系,對方見她是個給得起錢的回頭客,不但很是熱情接手她的事,而且只用了短短兩個小時就快速鎖定了目標。
——前提是在她連對方名字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只能從白時夢的之言片刻里,搜刮到的點滴身份信息!
這樣令人咂舌的辦事效率和龐大的搜索網,還是讓盛夏之中的岑月芯,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衫。
單手操作方向盤,岑月芯點開手機,看著里面那張自己曾經隔著距離見過的男人,蹙眉深思。
“古朝云,——切!怎么光看名字就覺得不是個好東西呢……”
此時百里之外,正坐在金融論壇會上,聽人滔滔不絕的講解當今經濟形勢的眼鏡男人,不可自已的掩鼻打了個噴嚏,他縮了縮脖子,不著痕跡的瞥了眼頭上正對著他呼呼直吹的空調風孔,心生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