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七套廣播體操
“第七套廣播體操,時代在召喚,第一節(jié),伸展運動,第二節(jié),四肢運動,第三節(jié),擴胸運動……”
迎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收拾整齊準備上工的管家看見一個背光的人影以極其詭異的姿勢扭曲著,尤其在那影子腳下還有一條看起來就不太聰明的二哈,模仿著人類做著傻不拉嘰的動作。
“少爺,您這是……”管家搓著自己像喜羊羊里村長一樣的翹尾胡,“被狗咬了?”
不小心扭到腰的江小于一擰一擰地挪過來,抓著管家的手:“你來得正好,老年人就更要多加運動。”
“可是少爺您在做什么?”被硬拖過來的管家老大不情愿地撩起衣襟。
江小于忽然記起來自己并不在地球,于是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來,神經(jīng)兮兮地說:“這是我在百蓮宗學到的密法,是精英班才能學到的高深功法,”他掰扯著管家僵硬無比的四肢,“來跟我一起做,可以延年益壽,長生不老,死了也能活過來。”
“少少少,少爺?”
“來來來,像這樣啊,第三節(jié)踢腿運動……”
于是,兩人一狗在江小于歡快的指令下,開啟了掰胯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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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仍舊是乏善可陳的對著十幾國的菜系挑挑揀揀,不過江小于已經(jīng)不會再對著幾碟食物露出沒有見識的土包子嘴臉了。
裝模作樣地保持著在餐桌前坐化的狀態(tài),江小于幾乎用盡了所有修為。
當急匆匆趕來的管家告訴他父母今天不準備用早餐的時候,雖然心里有失落,可是饑腸轆轆的腸胃誠實地訴說著眼下最急迫的事情。
“開飯啦?!崩峭袒⒀实慕∮诤屯瑯永峭袒⒀实睦睏l緊緊地護著彼此碗里的食物。
經(jīng)過一晚上的徹夜長談,辣條對他的敵意明顯減弱,已經(jīng)達到了允許他上床睡覺,上桌吃飯的地步了。
一嘴油的江小于忍不住想,四條腿兒的生物果然很單純。
另一方面,吃得開心的江小于沒忘記招呼兩條腿兒還在打顫的管家:“坐下坐下,一起吃點兒?!?p> “不了不了,”管家推脫著,“少爺吃好就是我最開心的事了?!?p> “我?guī)讱q了?”江小于指著自己的鼻子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十六歲半,再有一個月就十七歲了。”管家張口就說,一副爛熟于心的模樣。
“是啊,都十六歲了,”江小于用大拇指反戳自己的鼻頭,“說什么我好你就好的話唬誰兒呢?!鄙焓掷L滿老年斑的手,“我自己吃不了,人多吃了熱鬧?!比缓笥踩藗€蟹湯包在他面前。
起先管家還很窘迫,在飯桌上如坐針氈,無所適從,當他注意到身為少爺?shù)慕∮趯ψ约翰]有揶揄的意思,只是想讓他吃頓飯的時候,他緩慢地喝著湯包里的蟹籽,不停地吸著鼻子,臉上的陳年老褶子也是一抽一抽的。
啃著開背蝦的江小于說:“你不至于吧,一個包子感動成這樣,我家平常是虐待你了么?”
“不是,少爺……”管家急切地解釋,慌忙間言語系統(tǒng)竟然有些不受控制。
“噓,別說話?!苯∮谏斐鍪持付略诠芗业淖焐?,然后拈起修長的手指,輕柔地取下了黏在對方胡子上的螃蟹崽,用無比磁性無比魅惑的聲音說,“一切,盡在不言中?!?p> 老邁的管家直接淚奔了,這一早上他喝下的湯汁還沒有眼淚多。
更晚些時候,江小于單臂挎在管家肩膀上:“老頭兒,幫我個忙唄。”
“嗚嗚,少爺,少爺您說?!?p> “我要找個人,但我不知道那人在哪兒,所以需要你的幫助?!闭V切茄鄣慕∮跓o比真摯,無比誠懇。
“好的少爺,”管家抹著眼淚說,“都聽少爺您的,我先去換件衣服少爺。”
“是得換一件了,”江小于看著他那身灑滿了湯汁和眼淚的衣服說,“換一件帥氣的,哦不,貴的,換個看起來死貴死貴的那種,好不好看不重要,只要貴就行。”
“好的少爺?!睂τ诮∮诘囊螅芗也⑽醋鲑|(zhì)疑,抹著殘留的眼淚回房了。
等待管家換衣服的時候,江小于就跟在辣條屁股后面滿地跑。
這個狗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他的存在,然而也有間歇性的抵觸。
玩心至上的江小于開啟了攆狗狀態(tài),正當他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一頭撞在了剛開啟的門上。
“嗚嗷……”
資深碰瓷選手趴在地上假哭的時候,江廣溪的臉色變了兩變,最終停留在哭笑不得的樣子上,對地上的“兒子”伸出手:“要不要起來?”
“嘿嘿嘿?!苯∮谖兆∧侵粊碜愿赣H的手,那是他前一世從未曾奢望過的力量,那只包裹住自己的大手是那樣的溫暖,寬廣,讓他的淚腺不自覺地開啟。
血緣帶來的親情和紐帶太過陌生也太過奇妙,接力站起來的江小于像模像樣地學著籃球場上的運動員用肩膀碰了碰對方的胸膛。
那是屬于父親的厚重和溫柔,以至于他不得不捂住胸口,不叫心臟跳出體外。
“你怎么了?”江廣溪問,聲音里不禁添了幾分擔憂。
好像是發(fā)現(xiàn)了稀世珍寶的人,江小于不知道該怎么表達這種對他來說既陌生又彌足珍貴的情感,只能像頑劣的孩童一般,用笨拙的玩笑掩蓋。
他不停地捶打著胸口,一副痛苦不已的模樣:“哎呦,哎呦呦……”
“你想怎樣啊?”江廣溪問,關(guān)上被魯莽撞開的門,門里是他面色不善的妻子,他小心翼翼地用身體擋著,不叫別人看見里面的情形。
“肩膀好疼,好像掉環(huán)了?!苯∮谏酚薪槭碌卣f著,將受傷這件事表演得淋漓盡致,他扭過頭,“爸,我可能要去醫(yī)院正下骨了?!?p> “我找醫(yī)生來家里給你看。”江廣溪說。
“不用不用,”江小于打斷他,略顯羞澀地用手指搓著錢的標志,“看在我們是親父子的份兒上,就不讓醫(yī)院賺差價了吧,直接把醫(yī)藥費給我就行了,給你打七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