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灰白母蟲
冰錐破空而出,瞄準的卻并非那頭趴地休息的巨蟲,而是那名正大口撕咬蛇肉的管事男子。
一道藍光從天而降,手握蛇肉的管事男子剛來得及抬起頭,便是迎面一道冰錐落下。一聲撞擊的悶響,冰錐打掉管事男子大半個腦袋,帶著血跡又繼續(xù)飛出一截才重重插在地面上。
其余幾名白蟲族人還有些發(fā)愣,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然而一聲刺耳的尖鳴,那頭白色巨蟲憤怒的抬起小半個身子,滿是獠牙的大嘴張開,朝著冰錐飛出的方向嘶吼。
“咻!”“咻!”“咻!”
又是數(shù)道冰錐自草叢內(nèi)飛出,直奔剩余那幾人而去。
“嘶!”一道白影扭動著撲來。
竟是那白色巨蟲用龐大身軀擋在幾名白蟲族人面前,冰錐落在蟲皮之上,連道印子都沒留下便被震成碎冰落在地上。
藏身草中的王玄眉頭皺起。這白色巨蟲在烈日之下,行動依舊沒比暴雨時慢上多少,也不知那夷族二木所說的實力削減到底減在哪里。
左右只有一只巨蟲,王玄略一思索,干脆手持浮光劍撥開草叢走了出去。
那幾名白蟲族人見到王玄走出來,手舞足蹈一陣怪叫,紛紛拔出腰間的利器。
王玄也不多言,風(fēng)息術(shù)運起,晶瑩藍光縈繞于掌間。
借著風(fēng)息繞于腿間的快步,王玄一個閃動間就自幾人中割下了一人腦袋。血如泉涌間其余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又是一團藍光飛出將另外一人凍成了冰雕。
白胖巨蟲腹下無數(shù)細足撥動,憤怒的朝著王玄撲來,滿是細碎牙齒的大嘴狠狠一咬。王玄卻只是足尖微點便退出丈許,巨蟲蓄勢待發(fā)一擊撲在了空出。
“咦!”王玄注意到巨蟲這一次的撲擊明顯沒有了開始擋冰錐時的靈敏,心念一動之下干脆手握浮光劍直直沖向巨蟲。
巨蟲眼見王玄躍來,復(fù)眼連眨之下頭一歪又咬向王玄。王玄卻只是輕飄飄的一晃便避開巨口,同時手中劍刃在巨蟲身上拉出一道長長傷痕。
大片綠色血液自巨蟲身上傷口流出,巨蟲吃痛的一聲長嘶,又奮力撥足咬向王玄。
“原來如此!”
王玄一聲輕笑,這巨蟲不但日光之下行動漸緩,連那種劇毒的粘液也吐不出來。如此只會橫沖直撞的蠢物,在風(fēng)息術(shù)與浮光劍刃之下,只是一個挨打的活靶子罷了。
幾個晃動間,王玄毫發(fā)無傷,巨蟲白胖的蟲軀上卻又增了幾道口子。許是血液流失過多原因,巨蟲行動間已愈加遲緩,更加連王玄的衣角都觸碰不到。
這時,那兩名剩余的白蟲族人互望一眼,忽然頭也不回的往草叢中跑去。王玄這邊與巨蟲爭斗,一時竟有些顧不上。
然而“咻”“咻”兩聲哨聲。
兩名白蟲族人應(yīng)聲倒地,原是二木一直藏身草叢中,眼見那兩人要溜,便悄悄用吹箭一同撂倒。
王玄見無人逃出去報信,心中大定,手中劍刃再不留情??v橫間巨蟲身上已是歪七豎八十余道口子,只是這巨蟲肉皮厚實,盡管割得它血跡淋漓,但并未有致命傷。
此時巨蟲大量失血之下已是有些體力不支,肥短的蟲頭也抬不起來趴在地上呼呼喘氣。王玄見狀卻并未上前去了解這巨蟲的性命,而是手握浮光劍謹慎的靜立一側(cè)。
,隨著綠血流失的越多,這條巨蟲好似死了一般漸漸不再動彈。這時二木有些按捺不住想要上前查探,王玄伸手止住了他。
果不其然,看到二人沒有近前的打算,瀕死的巨蟲突然頭部電射而起,一團夾雜著綠血的粘液就飛向二人。
早有準備的王玄自然輕輕向后一躍便避開粘液,二木離得較遠也是頗為狼狽的一個翻滾閃開來。
隨著粘液的吐出,這條巨蟲終于最后一聲無力的低鳴,垂下蟲首死去。
“如此算來,除了那母蟲外,這支白蟲族只剩兩只巨蟲了吧!”王玄看著地上的蟲尸,徐聲道。
二木有些憤恨又有些熱切的看著地上死去的巨蟲,口中答道。
“應(yīng)該只有兩只公蟲了,只是怕沒再沒有這么好的落單機會了!”
“既如此,”王玄沉吟道,“便直接去那白蟲族中吧,倒是會會這母蟲,看看有靈智的妖物有多厲害!”
二木雖然仍有些憂慮,但王玄意已決,也只好跟上。
說來王玄遇見的妖物除了在豐縣之時,遙千里先生帶自己見識的那些無靈智的蠢物外,便是渭水城那兩只大妖了。
不管是那玉蟬妖還是渭水君,都是修成三元仙血的大妖,其靈智心性都與常人無異,甚至更強幾分。渭水君借大河之便,化作一方水君受香火供奉。玉蟬妖則大開花街,悄悄掠走青壯男子奪其血氣。
此處拜蟲一族的母蟲,按二木所言,也有些靈智,可其實力倒也與一般公蟲無異。莫說修成一元仙血,便是連初開天門都未達成,只是力大些的蠢物罷了。王玄倒要看看這初開靈智的母蟲,有何讓人忌憚之處。
一片沒有草葉的高坡之上,數(shù)十個干土加上枯枝堆成的勉強稱之為房屋的東西,雜亂的四處分布。
其中一處最為高大的泥屋,用的并不是草甸中常見的黃泥,而是非常稀少的紅土堆成。泥屋前兩片寬大的布簾分開,一只灰白色皮膚,遍布細小棘刺的巨蟲,正愜意將半截身子露在泥屋外。暖融融的陽光灑在蟲身上,隱約可見些許水霧飄散開來。
即便這些巨蟲生活在濕潤草地里,也不喜歡時時刻刻都被水氣籠罩。風(fēng)和日麗之下曬上一頓美美的太陽光,不但能幫助褪去舊皮長出新皮,還能讓冰冷的蟲血暫時有些溫?zé)?。即使這股溫?zé)釙虝旱囊种企w內(nèi)劇毒粘液的分泌。
正當(dāng)幾名地位低下的白蟲族人分別手持幾根木枝,小心的剔去母蟲身軀縫隙里那些寄生蟲時,趴伏在地的母蟲突然抬起了頭,復(fù)眼光芒乍現(xiàn),緊緊的盯著高坡之下。
那幾名白蟲族人也是一愣,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同樣看向那片草叢。
“咻!”
一道藍光飛出。
陽光下晶瑩剔透,卻是一根丈許長的冰藍長槍。
“噗!”
一口灰色粘液噴出,正好將那根落向幾名白蟲族人的長槍擊飛,漫天冰雨飛屑。
灰白母蟲緩緩蠕動蟲軀,從昏暗的泥屋中露出全部身形。
“這便是母蟲嗎?”
王玄也自草叢中走出來,皺眉喃喃道。
母蟲較之那兩只公蟲體型果然大上幾分,更有數(shù)不清細密的尖銳棘刺長在身上,一看便知堅硬非常。
只怕對付這些巨蟲無往不利的浮光劍,也很難斬進這些棘刺內(nèi)了,王玄有些頭疼。
“嘶!”
灰皮母蟲一聲尖嘯,便是兩團灰色粘液一前一后飛出,直奔王玄而去。
兩道風(fēng)息無聲無息間纏上王玄小腿,一個躍步離開粘液落點,同時左手上藍光點點,數(shù)團冰球便飛向母蟲上方。
“轟!”
冰球紛紛炸裂,無數(shù)冰屑紛紛揚揚落下,墜在母蟲身上便是一朵小小冰花。
這手“冰雨術(shù)”是《霜意決》所載術(shù)法中較為高級一種,非具有仙血之靈力不可驅(qū)使。此刻這紛紛冰雨落在母蟲之上結(jié)出大片霜花,然而母蟲只是隨意一抖,霜花便紛紛重化冰屑落下。
倒是灰色母蟲身邊那幾名白蟲族人倒了霉,數(shù)朵冰花在幾人身上綻放,便是凍的胳膊腿硬如石塊,慘叫間一截截的掉落下來,還有一個連腦袋都晃了幾晃掉在地上紅白開花。
此番驚變之下其余那些白蟲族人也紛紛跑了出來,眼前這番滿地碎冰的情況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只是那灰色母蟲朝著高坡下的王玄一聲低嘶,那些白蟲族人便紛紛面露不善的看向王玄。
其中一名頭戴羽冠的老頭,看樣子應(yīng)該是這白蟲族首領(lǐng)。手持一根高出自己半個頭的骨杖,骨杖上還墜著無數(shù)細碎蟲牙。
老頭死死盯著王玄,一旁倒斃的兩名族人讓他心痛不已。這等有望進階正族時候,任何一個族人都重要無比,何況是年富力強的青壯族人。
骨杖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老頭口中念念有詞,
王玄正有些沒頭腦,忽覺自己周圍的草葉有些異動。沒待王玄反應(yīng)過來,周遭一人高的大片草葉猶如活蛇一般,氣勢洶洶的扭曲著纏向王玄。
王玄卻絲毫不慌,輕笑一聲高舉浮光劍,
“這便是所謂巫術(shù)嗎?小道爾!”
浮光劍一劍斬下,劃出一個半圓,那些猶如活物般的草葉盡被一斬而斷。
“老鬼,試試真正的法術(shù)!”
王玄一聲低喝,法決運起,數(shù)道瘦長冰錐在藍光中凝現(xiàn),一個揮手間便落向白蟲族眾人。
為首老頭眼見飛來的冰錐,眼中瞳仁一縮,骨杖虛空連點數(shù)下,沒來由的冰錐便紛紛在半空中便炸裂開來。
這老頭看似手段高明,無形之中便化解的王玄的攻擊??稍谧R氣法門下王玄卻看得清楚,分明是那老頭骨杖中飛出數(shù)團隱形黑氣,才攔下了冰錐。
眼見術(shù)法不奏效,王玄正欲持著浮光劍沖上前去。卻見那老頭此時放下了手中骨杖,恭恭敬敬朝著那頭灰白母蟲跪了下去,口中喃喃有詞。
灰色母蟲一聲低嘶,帶著些催促與不滿,老頭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目中露出無奈和不忍。
然而片刻之后,老頭有些決絕的站起身來。怨毒的看了王玄一眼,隨后伸出有些發(fā)抖的手,在自己身后的族人中點了幾人出來。
被點中的人都是身子一顫,臉上露出絕望之色。
然而此時母蟲又是一聲不耐的嘶鳴,加上老人無奈的督促聲。那被點中的幾人竟然在絕望與恐懼中,走向了那頭灰白母蟲。
腥紅蟲口大張,無數(shù)細碎獠牙露出。
一聲凄厲慘叫,灰白母蟲便生生將一人吞下。鮮血自蟲口迸發(fā)而出,帶著些令人牙酸的骨骼咀嚼聲。
剩余幾人站在母蟲面前都在顫抖,其中一人還邊抖邊屎尿齊下,一股難聞氣味散發(fā)開來。
然而灰白母蟲并未留情,口中吞咽下去,又是大口一張吞下一人。
如此這般不過片刻功夫,被老頭點中的幾人便都化作母蟲腹中之物。
而吞下了數(shù)名白蟲族人的灰白母蟲,此時也好似精神大振一般,巨大蟲口一張,朝著王玄便是一聲尖銳無比的低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