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悠揚(yáng)綿長的曲樂響起,一群穿著碧色輕紗舞衣的女子一貫而入,伴隨著琴聲起舞生姿。
琴會的氣氛一下子活了起來,觥籌交錯間,眾人也隨意輕松起來,先是有人帶頭敬今日地主之誼的太子。
接著就是和身邊的人互相認(rèn)識,推杯換盞互報(bào)名號。
簡雨此時才明白原來所謂的琴會,其實(shí)就是把所有愛琴善樂之人聚在一起,互相切磋認(rèn)識的一個聚會。
剛剛說話的幾個男子,此時也舉著手中的杯子,紛紛往簡雨這邊湊,如他們剛才所說的那般,“此等佳人,誰人不想結(jié)識!”
簡雨顯然不太習(xí)慣這種場合,但也盡力表現(xiàn)得體,好在旁邊還有珠頌幫忙應(yīng)對。
只是自從和權(quán)欽對視那一眼后,她總覺得被他認(rèn)出來了,是以眼睛也不敢再往他所在的方向看去。這種感覺讓她很是焦灼,只想琴會趕緊結(jié)束,她好交差離開這里。
正思忖著,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一抬眼就對上孫彥那雙打量的眼睛,他眼神閃爍,在她和珠頌二人身上游移。
簡雨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糟糕,她怎么把這一茬給忘了,上次孫彥可是和簡鈺一起去的南煙樓尋她,當(dāng)時是見過珠頌姐姐的,難道他認(rèn)出來了?
想到這里,簡雨更加如坐針氈!不行,她要先躲躲,待會直接回來,彈奏一曲就趕緊走人。
“珠頌姐姐,這里你先應(yīng)付下,我茶水喝多了,要去方便下?!焙営旮皆谥轫灦呅÷暤恼f著。
珠頌了然,伸手招來太子府里的一個婢女給簡雨帶路。
“姑娘,這邊走。”青衣婢女溫聲溫氣的邊走,邊在旁邊給她引路。
簡雨斂好心神,笑的隨和:“麻煩你了,只是我突然頭有些暈,不知府里可有偏靜的亭榭,讓我休整片刻。”
青衣婢女微微一笑,略一思考后開口:“好的,那姑娘隨婢子來?!?p> 沿著青石小道往里走,一路分花拂枝很快就別有洞天,眼前出現(xiàn)一處亭榭,亭榭依然臨水而建,修葺的十分精致,飛檐翹角、玲瓏秀麗。
青衣婢女安頓好簡雨后,又為她端來新鮮的茶水,然后就立在旁邊候著,等她吩咐。
簡雨含笑擺擺手道:“我自己就可以了,你還是去琴會那邊看熱鬧去吧?!?p> 小丫鬟臉色微微泛紅,似乎是被簡雨一語拆出了她的心思,有些難為情。她的確是想去琴會那邊看熱鬧來著的。
在簡雨的再三勸說下,終于小丫鬟走了。
她一走,簡雨趕緊掀開面紗,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正值深夏,雖今日早些時候剛下過一場雨,空氣很是濕潤涼爽,但是她帶著面紗,剛剛又被一群人圍著,再加之心情緊張,讓她整個人燥的很。
“嗯,現(xiàn)在舒服多了。”簡雨喝了一口解暑的清茶,瞇著眼睛,靠著闌干自言自語道,樣子如慵懶的貓很是悠閑愜意。
她想好了,就在這里耗耗時間,等下回去,換簡予給太子獻(xiàn)上一曲就可以結(jié)束回家。
“你倒是會享受,躲來這么個清幽之地!”聲音如玉,帶著幾分慵懶在簡雨耳邊縈繞。
簡雨聞聲,眼疾手快立刻整理好面紗,再一抬頭,就瞧見了來人。
不是別人,正是她最怕見到的權(quán)相爺。
四目相對,簡雨怔愣半秒,隨即眼神閃躲,盡量不與他眼神對視。
可是權(quán)欽哪會放過她,他好整以暇的含笑盯著眼前的紅衣女子上下打量。
看著看著他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今兒這身紅衣不適合你,你還是適合你平日里傻里傻氣的裝扮!”權(quán)欽如是評價(jià)道。
“什么?她平日傻里傻氣?你才傻里傻氣真是氣死個人。”簡雨內(nèi)心簡直被這句話暴擊。
但面上卻不動神色的調(diào)笑道:“這位郎君,若是不會夸人,就別夸了!還有這清幽之地也留給你一人吧,小女子有事,先行一步。”說完簡雨就急忙轉(zhuǎn)身要逃走。
權(quán)欽身邊的隨從反應(yīng)倒是快,一伸手就擋在了簡雨面前:“姑娘,請留步,相爺話還沒說完。”
簡雨氣的瞪著他,繼而轉(zhuǎn)身對上權(quán)欽,氣鼓鼓的道:“你就是他說的那個相爺吧,請問有何貴干?”
“怎么,又不認(rèn)識本相了?要不要本相幫你回憶回憶?”語氣里帶了幾分威脅,但面上依然笑的如沐春風(fēng)。
簡雨聞言臉色卻不對了,今兒這權(quán)狐貍是明顯不想放過她呀,囁喏半天不知道要怎么說,猶猶豫豫地道:“不知你在說什么,小女子是南煙樓的琴師,今日受太子之邀前來參加琴會。煩請相爺讓你的侍從讓開。”
聞言陳淵看了眼權(quán)欽,但自家主子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他到底要不要讓開呀?
“哦,看來真不認(rèn)識本相,陳淵帶上她?!?p> 簡雨急了,忙問道:“為什么?”
權(quán)欽沉了眸色,正色道:“既然是受邀參加琴會,那本該安份的在琴會上呆著,你一人偷偷摸摸的到這里做什么?難道不是懷有不軌之心?”
怎么回事?簡雨腦子轉(zhuǎn)不過來了。這是什么鬼邏輯,硬是給自己安插個罪名可還行。
不生氣,不生氣,淡定!
緩了緩心神后,她皮笑肉不笑的盯著陳淵開口:“不勞煩,我自己會走!還有我一個弱女子能有什么不軌之心?只是覺得這地方幽靜,讓丫鬟帶我過來休息片刻,休息好了自然會回去?!焙営曛罊?quán)欽不會真的對自己怎樣,應(yīng)該早就猜出她的身份了,只不過是想嚇嚇?biāo)选?p> 剛才的這席話簡雨是盯著陳淵說出來的,再加上她那似笑非笑的戲謔眼神。
陳淵簡直被盯的后背發(fā)涼,如坐針氈!
都說漂亮的女子如帶刺的花會扎人的,他今兒是深刻的體會到了。
陳淵內(nèi)心那個苦呀:“我說相爺,你們兩相僵持,不要牽連無辜呀,屬下到底是帶走還是不帶走?屬下很無措,內(nèi)心很慌呀!”
陳淵覺得自己聰明睿智的主子,一旦遇上這姑娘就會變的很不可理喻有沒有?
簡雨說完索性啥也不管了,抬起腳步,徑直往前走。
見這小姑娘完全不怕他,權(quán)欽心里有些失落。
不過也拿她沒辦法,于是長腿一抬,大步跨到她身側(cè)跟了上去。
簡雨只覺大半個陽光都被他這高大的身軀遮住。
“干嗎靠的這么近?”
她側(cè)頭狠狠地瞪了權(quán)欽一眼,四目相對,兩兩無聲,氣氛突然靜謐的有些詭異!
這亭榭不算大,側(cè)面有大樹庇蔭,前面臨著湖,這會兒安靜下來,就能聽到樹上的蟬鳴,水中魚兒的嬉戲聲。
還有身側(cè)男人身上傳來好聞的月麟香。
那是杜若和松木混合著的香,一絲絲,一縷縷沁入鼻間,讓人有些失神,情不自禁地想靠近。
簡雨也是懂香之人,加之嗅覺異常靈敏,前世對“香”這塊小有造詣,也唯有這門技藝能得簡夫人欣慰。
聞著這香,又對著這張好看的臉,氣也消了一大半。
簡雨覺得是時候要做些什么了,她清咳了一聲,轉(zhuǎn)瞬就換上了一張盈盈的笑臉。
“陳淵大哥,請轉(zhuǎn)告你家相爺,男女授受不親,別靠人家姑娘這么近!”她盯著權(quán)相爺這張俊美無雙的臉,挑眉勾唇輕笑,話卻是跟陳淵說的。
陳淵無語凝噎,內(nèi)心腹誹:“我說姑娘,你對著咱家相爺笑的這般春光燦爛,臉都不帶轉(zhuǎn)下的,讓我轉(zhuǎn)告啥?你倆神仙打架,殃及我這條小泥鰍干啥.........”
陳淵也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簡雨這話,只能回應(yīng)個“嘿嘿”的傻笑,然后無奈的看向自家相爺,希望他能救救自己。
可是自家相爺,目不斜視盯著眼前挑釁他的姑娘,完全看都沒看自己一眼,陳淵心里苦,但是陳淵不說。
只是還沒等他委屈完,就見自家相爺,大手一抬,攥住了人家姑娘的小手。
陳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