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這些日子來南煙樓有些勤,每回來都會在琴師“夏雪”姑娘那里,待上幾個時辰。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有的人說“夏雪”就是那日參加太子琴會的紅衣女子,太子只是欣賞她的琴藝;也有人說這女子乃是太子愛慕之人,所以太子才會對此女如此癡迷。
但不管哪種,都與簡三娘子無關(guān),此刻的簡三正翹著二郎腿,舒舒服服的吃著小蓮給她準(zhǔn)備的冰鎮(zhèn)荔枝。
“小蓮,最近有沒有什么市井傳聞?wù)f來聽聽?!焙営瓴[著眼睛,慵懶的問道。
小蓮再次給她剝了個荔枝,漫不經(jīng)心的道:“娘子,最近這城里好玩的事兒可多了,你想聽哪件?”
簡雨,斜睨了她一眼,樣子像極了個慵懶的貓兒:“挑我喜歡的說!”
小蓮?fù)铝送律囝^,剛才只是故意打趣了下,唉,娘子果然有仇必報。
小蓮清了清嗓子,聲音故意學(xué)茶肆里說書先生那般:“這第一件事呀,宗正少卿家的嫡次女張蕓姝,學(xué)畫本里紅葉寄情,寫了封情書給通義侯府世子,結(jié)果你猜孫世子收到那封情書怎么著?”說到這里,小蓮兩眼放光,眼神里是濃濃的八卦氣息。
簡雨還未說話,旁邊兩位打扇的丫鬟,切切的出聲:“怎么著,怎么著,小蓮姐你就別繞彎子了。”
得,她這浮雨閣里的丫頭們可都是被自己慣壞了,個個都是個好事八卦的。
被這兩位丫頭一催,小蓮似乎得到了某種滿足和鼓勵,說的更起勁了:“結(jié)果,咱們這位不按常理的世子,看完信,當(dāng)即就把信里頭的錯別字,和用詞不當(dāng)?shù)牡胤浇o圈出來,完了還把正確用詞標(biāo)注在底下,然后讓自己隨從送到張家娘子那里,還交待要當(dāng)面讀出來給張家娘子聽?!?p> 簡雨:“...............“
說完三個丫頭都忍不住捂嘴憋笑。
“小蓮姐,那張娘子那么驕傲的一個人,豈不是要被氣吐血了。”小桃,一邊替簡雨打著扇子,一邊好笑的問道。
“可不是,據(jù)說當(dāng)時張娘子是和幾位友人在茶肆里正喝著茶,那種場合當(dāng)面讀出來,那讓她顏面何存........”
小蓮真是八卦鼻祖,又接二連三的說了幾個城里貴女圈里的烏龍笑話。
幾個小丫頭都被逗的前俯后仰的笑個不停。
而簡雨的思緒卻慢慢飄遠(yuǎn),“不知現(xiàn)在權(quán)欽在干什么呢?”
她望著自己被他牽過的手,似乎還能感受到他指腹的溫?zé)?,似乎還有杜若和松木的香氣殘留。
那個男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為什么三番五次的接近自己?不過她現(xiàn)在好像不是很討厭他了。
而下一刻她就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到了,怎么回事,她怎么會突然有這種想法,一定是最近日子過得太無聊了。
她用力的晃了晃腦袋,想把權(quán)欽從自己的腦海里甩出去,小蓮注意到她的舉動。
嘴里正說的八卦突然就停了下來,簡雨忙出聲提醒道:“怎么不說了”
“好的,奴婢繼續(xù),聽說就在昨日,史丞相送了太子一位樣貌姣好的女子,據(jù)說就是那位太子心心念念的南煙樓琴師..........”小蓮繼續(xù)說的津津樂道。
簡雨卻擰緊了眉頭,她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這其中肯定有陰謀,史丞相向來和太子不和,如今這般投其所好的示好,必定是有目的。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位琴師就是自己之前假扮參加太子琴會的那位。只是她不明白,為什么當(dāng)日不讓這位琴師自己上,難道是對自己的琴藝不自信?
不管怎樣,自己似乎莫名其妙的就成了這場陰謀算計中的一枚棋子,果然南煙樓的渾水不好趟!以后要敬而遠(yuǎn)之??!
這邊正想著,就又聽小蓮那丫頭說道:“這說完右丞相,咱們再來說說這左丞相........”
“左丞相權(quán)欽?他怎么了?“簡雨內(nèi)心狐疑,不自覺的就認(rèn)真的聽起來。
小蓮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說來也奇怪,咱們這位氣質(zhì)如謫仙般的權(quán)相爺,卻對花粉過敏,傳說他的府邸里是找不出一株花的,但前不久這位相爺卻破天荒的買了處鳳仙花田,而且還專挑了品種比較稀有的,送去自己府邸里.........”
“花粉過敏,假的吧,太子府里那么多花,也沒見他怎樣呀?”簡雨支著耳朵聽到這里,不禁對權(quán)欽這“花粉過敏”產(chǎn)生懷疑。
就在主仆幾位都沉浸在八卦的歡樂里時,張小娘扭著腰肢,妖妖嬈嬈的走了進(jìn)來,他身后跟著的幾位下人,手里分別捧著各色開的嬌艷欲滴的“鳳仙花”。
緊接著張小娘尖細(xì)的嗓音就飄了過來:“我說雨姐兒,您可真是有福氣,這還沒進(jìn)翰林書藝局呢,這權(quán)相爺就拖小公爺給您送“禮”來了!”她特意把這“禮”字咬的特別重,那酸溜溜的語氣,讓人不得不亂想。
主仆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驚的異口同聲的說道:“權(quán)相爺送的?鳳仙花?”
幾人神經(jīng)兮兮的樣子,把張小娘嚇了一跳,睥睨了一眼三位丫鬟后,又盈盈的對著簡雨笑。
簡雨此刻腦海里冒出一句話:“這吃瓜吃到自家頭上來了?權(quán)大叔這是鬧哪般,頭疼,這馬上臨安城里就要傳出她與他之間“不得不說的秘密”來了吧?”
送走張小娘,幾位丫鬟湊到簡雨跟前,眼神切切,一副等著她說她與權(quán)相爺“不得不說的秘密”的樣子。
簡雨揉了揉太陽穴,無力的擺擺手:“不熟,不了解,不知道他這樣為哪般,都散了吧!”
幾位丫鬟聽她這么一說,剛剛悻悻然的樣子瞬間沒了,不過也是,自家娘子除了對吃喝玩樂興趣頗濃,好像對這情愛之事確實不大上心,恐怕要辜負(fù)這權(quán)相爺?shù)囊环瑹崆榱恕?p> 這一夜,簡雨翻來覆去,心情被權(quán)欽擾的七葷八素,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想不通為什么會是她,權(quán)欽可是權(quán)貴熏天的當(dāng)朝丞相,怎會對她一個毫無是處的小姑娘感興趣?
而此刻丞相府里,陳淵正一五一十的向權(quán)欽稟報今日送花之事,著重講了,簡三收到水仙花后的反應(yīng)。
待他說完,書房里瞬間安靜了下來,陳淵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看自己的主子,見他一如方才那般氣定神閑的看著折子,以為主子不想聽自己啰嗦。便有些心虛的準(zhǔn)備悄然退下。
剛退出一步,就被權(quán)欽叫住。
只見他嘴角微微翹起,但眼睛卻依然盯著手中的折子:“陳淵,本相是不是太唐突了點?那丫頭一定被嚇到了吧?”
陳淵聞言,忙應(yīng)道:“沒有,沒有,主子,您不是給書藝局今年甄選的幾位新學(xué)子都送了嗎?不唐突,別人看來只會說您是愛惜自己的學(xué)生,是惜才之人。再者那簡三娘子是何等人物,怎會被這點事情嚇倒!”
陳淵自認(rèn)為自己這翻話說的恰到好處,很是得意了一把。
可下一瞬就聽自己主子悠悠然的聲音傳來:“哦,那你倒說說她是何等人物?”
陳淵立刻驚覺不對,這語氣,主子明顯是要找他茬呀,呸,都怪自己嘴賤,非得加那么一句。主子那么護(hù)短的一個人,豈容他背后說簡三娘子是非。
不對呀,他只是說了一句“何等人物呀”多大點事呀?
唉,這相爺身邊的侍從是越來越難做了呀,陳淵內(nèi)心那個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