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福晉——”
眼看著海蘭珠又要入府,碧螺的眼中閃過幾絲擔(dān)憂。海蘭珠雖然說得情真意切,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誰又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呢。
碧螺心里的顧慮,大玉兒又何嘗不懂,看到多鐸對海蘭珠的關(guān)切,以及他此時的憤怨,大玉兒的眼皮跳了跳,他們出現(xiàn)在這里真是巧合嗎?姐姐又怎么會任由一個跟她并不熟悉的男子將她抱入懷中呢?
這樣想著,她又看了看海蘭珠,她倚在他的肩上,雙目緊閉,表情痛苦到了極點。
罷了,先靜觀其變吧!
若姐姐真能改過自新,那么,以往的一切,她定會一筆勾銷。
當(dāng)然,如果她再執(zhí)迷不悟,那么,她就真的只能與她形同陌路了。
這一次,是她給海蘭珠最后的機會,也是給自己最后的一次機會。
她向碧螺點了點頭,努力的笑了笑,說道:“先進去吧,我自有分寸的?!?p> 碧螺雖然心有不甘,可是,主子既然已經(jīng)發(fā)了話,她一個下人又能如何呢!
希望玉福晉的好心,不要再被拿去喂狗了。
碧螺嘟著嘴,重重地跺了跺腳,氣呼呼地跟著他們向貝勒府的方向走去。
~~~~~~~~
朝陽透過云層,斜斜的落在了金碧輝煌的宮殿之內(nèi)。
宮門外,安澤海急匆匆地向?qū)m內(nèi)邁著步子,大汗還在等著他帶回貝勒府的消息。可是,他覺得,自己怎么有種英雄白跑路的感覺呢?
貝勒府似乎很安靜。
安靜得有些不同尋常,可是,他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俗話說,無風(fēng)不起浪!
貝勒府的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跑到宮中來瞎鬧騰。要知道,一個弄不好,可就是殺頭的大罪啊。
他們沒有那么大的膽子!
那么,排出這種種可能,剩下的便就只有一個答案了:玉福晉真的刺傷了貝勒爺!
他的腦中又浮現(xiàn)出了那個淺笑盈盈,貌若天仙的女子。
她看似柔柔弱弱,而又大方得體,怎么會做出刺殺夫君之事呢?
他可是皇太極啊!
堂堂大金王朝的阿哥,多少女子傾慕著,恨不得能擁有他全部的恩寵。
玉福晉如此八面玲瓏,又怎么會不好好把握那樣的機會呢?
雖然,努爾哈赤曾極力壓下納蘭容月死亡的真相,可安澤海還是從宮女太監(jiān)的口中聽到過一些珠絲馬跡。
如果傳言屬實,玉福晉真的害死了納蘭大妃,那么,她跟皇太極之間的撕/殺就說得通了。
可是,有一點他卻百思不得其解,如果皇太極真因納蘭容月而遷怒于她,又為何要掩蓋真相,他這么做,分明就是在包庇她呀!
不過,有一點安澤海卻很清楚——皇太極很討厭他,不,更準(zhǔn)確來說,是蔑視他,他眼中流露出來的嫌棄,就像兩把鋒利無比的刀刃,將安澤海那可憐到了極點的尊嚴(yán),斬殺得面目全非。
雖然他在努爾哈赤的面前極為得寵,可是,他跟所有太監(jiān)一樣,有一個他們怎么也擺脫不了的通病——自卑。
一個殘缺“男人”的自卑。
想到皇太極那鄙視的眼神,安澤海薄唇緊抿,眼中的恨意,不斷的擴大再擴大。
他一定要找一個機會在努爾哈赤的面前落井下石,讓皇太極吃不完兜著走。
“安公公——”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身后響起,他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看了看那說話之人,臉上的表情馬上變得謙卑起來。
他彎身行禮,一臉恭維的說道:“不知大貝勒在此,老奴沒來得及向您請安,請大貝勒恕罪。”
安澤??谥械拇筘惱帐桥瑺柟嗟牡诙€兒子,名叫代善,是他跟他的第一任福晉佟佳氏所生的次子。
代善為人陰險狡詐,又好大喜功,其野心更是一點也不壓于他的父汗努爾哈赤。
他一直覬覦著努爾哈赤的大汗之位,為了在眾多阿哥中脫穎而出,他親自披甲領(lǐng)戰(zhàn),在征伐女真各部中,立下郝郝功績。
為了消除異己,他更是使盡手段,殘害手足,連跟他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也沒有例外。
在代善的眼中,與他旗鼓相當(dāng),不分伯仲的對手,現(xiàn)在就只剩一個,他的名字叫做愛新覺羅.皇太極。
他知道,皇太極是他登上勢力之巔最大的腳絆石。
他曾想過無數(shù)無數(shù)的法子對付皇太極,可到最后都無疾而終。
眼看著皇太極的實力越來越強大,代善再也坐不住了。
他知道,除掉皇太極,刻不容緩!
他曾派人監(jiān)視著四貝勒府的一舉一動,哪怕有任何的蛛絲馬跡,代善也會細(xì)細(xì)斟酌一番,以借此大作文章。
昨夜皇太極的府上真可謂是好戲連臺,代善的眼線也早已向他稟明了一切。
他早早地來到了宮門口,關(guān)注著宮中的舉一動。當(dāng)然,也關(guān)注著皇太極的生與死。
若能讓皇太極真的中毒身亡,倒省去了他許多的手腳。
想不到,一直被號稱為戰(zhàn)神王爺?shù)幕侍珮O,會栽在一個女人的手里,而這個女人,還是他的福晉。
代善心中冷笑,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可這皇太極,卻一次一次的栽在女人的手里,真是大塊人心。
代善雖然心中思緒萬千,可面子上卻一臉平和,他笑著對安澤海說道:“
安公公可是王汗身邊的大紅人,每天忙前忙后,若是真有閑情逸致去關(guān)注身邊不相干的人,父汗倒會說你偷懶了。所以,我的安,哪能勞駕安公公來請呢。”
安澤海喜歡恭維討好努爾哈赤,但他同樣也喜歡被努爾哈赤以外的人巴結(jié)。此時,見代善說得如此中聽,他眼中的笑意就更濃了,他拍了拍袖口上根本就沒有的塵灰,答道:“大貝勒折煞老奴了,老奴承蒙大汗厚愛與信任,才能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好為大汗分?jǐn)_解勞,以報大汗的抬舉之恩?!?p> “公公謙虛了!”
代善客套的說道:“對了,這一大清早的,公公不在宮里侍候父汗上早朝,而是滿身露水的跑出宮去,不知公公所為何事?”
“唉——”
安澤海長長一嘆,火冒三丈的說道:“還不是那個目中無人的四貝勒!”
安澤海說完,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不提也罷,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