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這東西我們要定了,不要命的話你可以來搶試試?!饼埑裳壑虚W過一絲狠戾,狐假虎威的活他干得賊順手。
妊歌看了一圈師生的神情,猜測里面是否有其他哈笠藏匿,龍成的話她沒有全信,而且就算真的勝算不大,就這么回去了怕是免不了罰,領執(zhí)對這次的任務太重視了。
“呵呵,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妊歌冷冷地笑了一聲,“我還能怕了不成?!?p> “我們哈笠與你們引航人科技水平上一直不相上下,這一次也許正好可以試試!”龍成假裝說得漫不經(jīng)心。
“一群雞鳴狗盜之徒,還有臉說不相上下!”妊歌輕輕地啐了一口。
龍成見她的樣子,并沒有接話。這說起來一百多年前引航人內部遭到血洗,好像就是因為里面混入了哈笠偷了個什么東西,那一次血洗后現(xiàn)任領執(zhí)上位,不久便開始了流浪者大屠殺,龍成的日子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不好過了。
“我們兩個在這里爭也爭不出什么,若是真打起來可能也就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龍成沉思了一會說到。
這一點妊歌倒是很認同。
龍成見妊歌并沒有什么反應,微微正了正身形。而就在此時,妊歌看到龍成拿出了熾波!
妊歌明顯有些慌亂,“你想干什么?”
“你放心,我也不想那么殘忍?!饼埑烧f歸說,卻沒有要收手的意思。
熾波是哈笠研制的武器,啟動時將向外輻射大量微波,導致以其為中心,半徑500公里的空間溫度將瞬間達到3500度(華氏)以上!根本沒有人能跑得掉。
但是龍成手上的只是一個贗品,是他偷偷照著熾波做出來的,僅僅是外形上十分相似,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但是它們的威力卻是天差地別。
“要是點爆它,你也跑不了!”雖說帶有識皿,妊歌還是不喜歡被死亡威脅的感覺。
龍成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做一個很艱難的決定,“我沒有辦法,這件東西對我們實在是太重要了,與其落入你們手中,不如選擇同歸于盡?!保瑲w于盡之后,塵歸塵,土歸土,龍成和妊歌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復生,這個時候識皿也許已經(jīng)飄到宇宙的另一端了吧?
“同歸于盡?什么同歸于盡?”
“這是什么?會爆炸?”
“他們兩個在說什么?”
“噓……安靜點?!?p> “……”
聽了龍成的話后,妊歌心理最后一道防線也被瓦解了。這件東西實在是太重要了!得到了它,或許就能知道,我們從何而來?宇宙從何而來?或許可以將整個宇宙帶入一個新紀元!
這么一比,身體的毀滅又算得了什么,反正又死不了。
“你到底想怎么樣?”妊歌手上也有幾件殺傷力極強的武器,甚至比熾波毀滅性更大,但是龍成有必“死”之心,拿出來并沒有任何威懾力,就像龍成之前說的無非是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龍成眉頭稍稍一挑,終于問了,問了就有戲。
“我說了,我也不想這么做......”龍成嘆了口氣。
“廢話少說!”妊歌已經(jīng)有點不耐煩了,她并不擅長談判。
“不如我們各退一步?!饼埑山K于是開始談條件了。
“其實說起來,我們幾百年前還是一家人呢!我覺得其實也沒有必要鬧得那么僵?!饼埑山K于是將拖著熾波的手放下了。是了,幾百年前引航人和哈笠還確實是一家人,是引航人的一小支鬧了分裂才有了后來的哈笠。
“不鬧僵是怎么個做法?”妊歌已經(jīng)沒有心情跟龍成扯嘴皮子了。
“你想,我們其實都是替上面的人辦事,能辦成那當然是最好,那實在辦不成也沒必要非得把自己弄得粉身碎骨,雖然咱兩都死不了,但這疼也是得忍著不是?不如我們來打個賭,誰贏了這些人歸誰,輸了的立馬就離開這個地方?!饼埑山K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兩人把我們當什么了?”
“我們怎么就成了物件兒了?”
“呸!安靜點!這兩天遇到的事還不夠玄乎么?落那女魔頭手里就死定了!”
“…….”
妊歌聽了龍成的話后有些動搖,心想“確實新任領執(zhí)獲得實權后,對底下的人疑神疑鬼,組織內部也是人心惶惶,才不想給這種人賣命。現(xiàn)在我是有功勞有苦勞的,是其他人沒有及時趕到,真算起來還能怪我?既然真動起武也不見得能占便宜,這賭一把倒真合我的口味?!?p> “怎么個賭法?”妊歌倒要看看他能整什么幺蛾子。
“這個賭法......”龍成撓撓頭,環(huán)視了一圈?!澳憧催@地上這么多的松果,不如我們比比誰扔得準?”
“扔得準?”妊歌皺起了眉頭,“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龍成回到,“既然我們的初衷是避免兩敗俱傷的局面,那自然是越簡單越好。就各自取十顆松果,站在同一位子,嗯……就往那棵大樹上扔?!饼埑芍噶酥盖懊嫖迕鬃笥疫h的大樹。
妊歌沒有說話,龍成看出了妊歌對自己并沒有完全相信,便走到了那棵大樹前,“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既然我們這是君子之約,便要把各自身上所有的武器都拿出來,存放在此處,這樣咱們就可以安安心心地比,也不用當心對方輸急了眼,畢竟這暗箭難防嘛!”
妊歌猶豫著來到他身邊,遲疑一番,最終也從身上掏出了一個盒子。
龍成看到妊歌拿出小盒中懸浮著的小珠,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這才是真正的擁有絕對力量的武器啊!一旦引爆威力遠大于他的熾波。
兩人這么交替地拿出了身上的武器,龍成心中暗自慶幸,辛虧自己平時努力還折騰出不少贗品來,不然今天怕是要活到頭了。
“好了,開始吧。”龍成撿起松果,起身走到樹前五米處。
遠業(yè)和晚晴一驚,如果按這個站法,妊歌將背對著站在他們面前不到三步之處!龍成是故意的?妊歌之前的舉動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里,應該也不會設防,這,是不是個機會?
妊歌也撿了自己的松果,注視著龍成走了過來。
遠業(yè)和晚晴緊張地看著妊歌的一舉一動,終于,妊歌走到了龍成身邊,停了下來,她要轉身了?!
遠業(yè)緊緊盯著妊歌,見她一點一點地轉身……
可使突然!妊歌轉頭看向了遠業(yè)!
“我說,要不咱們換一換玩法?”妊歌笑著拍了拍龍成。
“這個?”龍成被她這么一拍,頓時有些緊張,“我們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嗎?”
“哈哈,沒事,游戲規(guī)則還是一樣的,”妊歌笑了兩聲,“就是你不覺得對著那棵大樹扔很無聊么?要扔就應該對著活物扔,這樣才有意思嘛!”
“活物?”龍成不明白她的意思。
“對呀,活物!”妊歌笑著指了指身后的學生,“這些不都是活物么!”
“怎么玩?”龍成不自覺捏緊了拳頭。
“我們各自挑一個人,讓他們站在我們五米外,不能動。看誰,先打瞎他們的右眼?!比迅枵f完看了一眼龍成。
龍成猶豫著沒有說話,他其實一開始就知道,就算自己打賭贏了,妊歌也未必會走得那么干脆,看來得另想辦法。
“你剛剛不是要毀滅了這里么,現(xiàn)在怎么連一只眼睛都不忍心了?”妊歌有些不耐煩。
“好!選人吧!”龍成只能答應了下來。
“那開始吧?我選這個小姑娘?!比迅栊χ噶酥竿砬纭?p> “什么?”晚晴猛然抬頭正好對上了妊歌陰冷的雙眸。
“我選她?!饼埑煽吹饺迅杈尤挥檬种赶蛄送砬?,一直很冷靜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
“那可不行,我已經(jīng)選了。”妊歌走到晚晴身后,雙手搭上了她的手肘,沖龍成高傲地笑了笑,像是宣示自己的主權。
遠業(yè)看到妊歌居然這樣藐視他們的生命,心中不甘、憤懣,但是他明白這個時候一切的反抗只會帶來鮮血,而不能改變局面。
“我來?!边h業(yè)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妊歌的手腕,想扯下她放在晚晴身上的雙手。
可是令遠業(yè)沒有想到的是,妊歌的皮膚竟然如鐵制的一般冰冷堅硬,這根本就不是人類的手!
“你?”遠業(yè)震驚地望向妊歌,看著她那張精致卻毫無生氣的臉龐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我最討厭你們這些蟲子碰我!”妊歌盯著遠業(yè)的手,眼神中閃過一絲狠辣。
此時龍成眼疾手快地一把將遠業(yè)拉向自己身后,“我選他?!?p> “呵呵,有意思?!比迅栌行┫訔壍卣苏约阂滦?。
“你?!”遠業(yè)拉住龍成,不愿他就這樣將晚晴讓出去。
“遠業(yè),我沒事?!蓖砬甾D身望了望后面竊竊私語的同學,這一張張臉龐又陌生又熟悉,有在大巴上給她讓位的小徳,有常常在食堂沖她微笑的小毅,還有給她上高數(shù)課的徐老師,短短一個多月的相處,這些人鮮活的模樣已經(jīng)刻入她的腦海。可是現(xiàn)在晚晴在他們臉上看不到往日意氣風發(fā)的樣子,有的只是無盡的恐懼。
晚晴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可以被保護的特權,既然總要有一位站出來犧牲,為什么不能是她呢?晚晴認為這個人可以是她,必須是她。
“我來,我就站那?!蓖砬缤崎_了遠業(yè),徑直向前走去。
遠業(yè)看著晚晴用步子量著距離,身體瘦瘦小小卻把背挺得很直,一步一步走得很坦然。
“我站那?!边h業(yè)的眼神有些復雜,但稍稍一會后又恢復如初,量著步子也走了過去。
“那開始吧。”妊歌扔掉了手上的松果,撿了幾顆小石頭。是啊,要把人眼打瞎,松果怎么夠用呢。
“我先來!”妊歌率先扔出了手上的石子,石子重重地擊在晚晴的肩膀上,原本雪白的襯衣沾染了姜黃的塵土。晚晴吃痛皺了皺眉,眼角有些濕潤,臉上卻依舊是不屈的神情。
龍成看了晚晴一眼,沒有說話,直接擲出自己的石子。
遠業(yè)看著飛來的石子,閉上了雙眼,“雖然一直看你不爽,但是這一次希望你做的是對的。”??墒沁^了許久,并沒有感受到預想中的疼痛,只覺得衣角有些晃動。
龍成的石子竟然只打中了遠業(yè)的衣角!
妊歌看著龍成輕笑了一聲,“你要是再不專心,可要輸了。”說完便又扔出了一顆石子,這一次石子砸中晚晴的右眼角彈了回來,石子鋒利的邊緣將她的眼角劃出一道缺口,那缺口只離眼球不到1厘米的距離,鮮血流進她的右眼,可她卻沒有伸手擦拭的意思。
龍成不自覺捏緊了拳頭,沒有再看晚晴,擲出自己的石子,依舊只打中了遠業(yè)的衣角。
“你在做什么?!”遠業(yè)朝龍成吼道。
“遠業(yè)!我沒事!”晚晴制止了想要上前的遠業(yè)。她的右眼很疼、很疼,盡管閉上了雙眼,還總能看到那一片血紅。在這樣的情景下,她的思緒竟然漸漸放空,真像呀!這一片紅真像過年時貼的對聯(lián),那時候爸爸總喜歡親自拿著門聯(lián)踩上刻花的太師椅,讓晚晴在一旁拿著漿糊,比劃著問正了沒有。
晚晴摸了摸脖子上不知什么時候再次出現(xiàn)的大紅圍巾,嘴角上揚,微微笑了笑。
“我看這是最后一次了!”妊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將手里的石子瞄準了晚晴染血的右眼。
“等等!”龍成下意識地就喊了出來。
“怎么了?”妊歌饒有趣味地看了一眼龍成,“你要認輸么?”
“我……”
“你要是不忍心,就認輸吧,至少這樣這小姑娘還能保住一只眼睛,反正你是輸定了!”妊歌看了一眼龍成,作勢要擲出手里的石子。
“小姑娘,你放心,就算我贏了,我也可以不殺死你們,找到那東西的方法多得是,只需要再等上幾日嘛!”妊歌雖然對著晚晴說,可這話明顯是說給龍成聽的。
“你的右眼已經(jīng)被血黏得睜不開了,你已經(jīng)看不見了!再比下去,你真的會瞎的!”龍成注視著晚晴,有些落寞。
晚晴聽了龍成的話后一征,但很快又回過神來,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說,我看!得!見!”。
隨后晚晴將手背牢牢抵住左眼,強忍不適將右眼睜開了一條縫,一步一步向妊歌的方向走去,“我現(xiàn)在只用右眼,我看得見,只要我能證明我看得見,你們這場賭就還沒有結束?!?p> 晚晴的右眼睜睜合合,眼淚也不停地在流,可她卻這樣挺直身體,堅定地走近了妊歌,只為了證明自己還看得見。龍成和遠業(yè)不敢相信地看著她的腳步,這真的是那個連說話都細細糯糯的晚晴嗎?
“你看,我只用右眼,走到了你的面前,還看到你的表情,呵呵,”晚晴對著妊歌笑道,“你憤怒的表情有些可笑?!?p> “你!”妊歌抬腿踢了晚晴一腳,她雖然是小孩子的模樣,但是那一腳的力道卻是不小,晚晴覺得自己的腹部像是被重物狠狠一擊。
“晚晴,你沒事吧?”遠業(yè)和龍成統(tǒng)統(tǒng)圍了上來。
“沒事,她就是一個小孩子,這個力道連我都踢不疼?!蓖砬鐝姄沃α诵Γ斑h業(yè),你先回去吧,現(xiàn)在比賽還沒有結束?!?p> 遠業(yè)有些復雜地看了一眼晚晴,默默地走回了自己該站的地方。
“晚晴,你真的沒事嗎?”龍成扶住了晚晴。
“我沒事,沒到最后一刻,你不許認輸,在她手里,我們肯定會沒命的?!蓖砬缁氐溃澳阋不厝??!?p> 龍成猶豫著轉了身,近距離看他才發(fā)現(xiàn)晚晴傷口原來那么深,流出的血液已經(jīng)開始粘稠,她的睫毛上都是半凝固的血塊。
可正當龍成失魂落魄地轉過身,妊歌的嘴角微微上翹,她的手掌化作了一把利刃!
“龍成!小心!”遠業(yè)急急喊道,“匕首!”
可是下一刻,地上就出現(xiàn)了一灘血跡!
妊歌不可思議地回過頭,只見晚晴雙手拿著一把匕首刺進了她的胸膛,那個位置是人類的心臟所在。
“怎么會?明明就一把匕首而已,居然能夠穿透洛宇液,居然能夠傷到我……”妊歌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晚晴,至死都不能相信自己會‘死’在一把破匕首上。
剛剛眼見著龍成將有危險,晚晴確實下意識地就掏出了匕首向妊歌刺去,可是就在她刺出匕首的那一霎那,只覺一陣清風迎面而來,像是吹慢了時間!
晚晴的雙眼看著妊歌,卻見她慢慢變了樣子,原本小女孩般白皙的皮膚變成灰黑,表面還有一層黑色的網(wǎng)紗狀物體覆蓋著,顯得說不出的怪異。而她手中的匕首此刻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向前生長出無數(shù)的細小枝蔓,并源源不斷地融入了妊歌的身體!
最后妊歌正是被這無數(shù)枝蔓刺破身體才死,可是在旁人看來卻僅僅只是一把匕首而已,連妊歌都沒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真實狀況便已咽氣。
晚晴回過神時看著自己雙手沾滿的粘稠血液,覺得大腦一陣眩暈昏死了過去。
“晚晴!”距離晚晴最近的遠業(yè)一把攙扶住了她癱軟的身體,望向她的眼神從來未像這一刻這么復雜。
而正當大家松了一口氣得時候,龍成卻死死盯著妊歌的身體,笑得狡猾,“識皿!妊歌的識皿!沒想到這一次我是因禍得福!”。他悄悄挪動著來到剛剛放置武器的地點,想要拿回自己的東西再囚禁妊歌的識皿,可是他沒想到自己的行為早就引起了一些同學的注意。
一位同學緊張地看著他,見他將手伸向那奇奇怪怪的武器,為保大家的安全,不由分說地朝他腦袋狠狠地敲了幾棍。龍成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始料未及,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又過了一兩個小時,去往建德德汽車才緩緩發(fā)動,妊歌和遇害學生的尸體被埋在了松樹林中。車上離開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但是誰都知道在這兵荒馬亂中攜帶滿是傷口的尸體回到建德,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么。怪力亂神的事情,就算他們敢說,別人也未必肯信。
可是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等車子駛遠后,又有三個身影閃進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