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知州看著兩人打斗激烈,勢均力敵,心中有所安慰,同時眼中略有思索之意。
韓家注重修身養(yǎng)性,讀書知禮,韓家有幾位練武之人,知州是知曉的,可是沒曾想過,實力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茶樓一片狼藉,四周目光所及之處,一覽無余,除了幾名保護(hù)知州的城衛(wèi)和一眾客卿,其余看熱鬧的人都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
青云知州臉色陰晴不定,此人武功不弱,不會無緣無故在青云城內(nèi)折騰,更是破了規(guī)矩,殺了人。
身后,肯定有人推波助瀾。
可他自認(rèn)為沒有得罪人,更何況這青云州內(nèi)沒有什么值得惦記的寶物,怎么會有人閑著沒事找事。
越是武功高深者,越惜命,青云知州心里如明鏡一般。
再者說,這人意在鬧事,幾名城衛(wèi)護(hù)在知州身旁,要是他想,隨時都能殺了城衛(wèi)控制青云知州,脅人自在離去,可是并沒有。
如此單純的鬧事,很是讓青云知州頭疼。
權(quán)達(dá)一州,他比別人更加清楚這其中的腹黑官斗。
邶國總共才幾個州?
不在朝中為政,才更要小心翼翼。
天高皇帝遠(yuǎn),宮中那位哪里能放心的下他們這些散養(yǎng)狼犬。
折騰的時間久了,乞丐怪人頓覺無趣,或者說是任務(wù)完成,懶得再和眼前人糾纏,猛攻了幾下之后,找準(zhǔn)機(jī)會幾個踏躍,在人群的驚呼中踏上房檐,瀟灑離去。
韓飄飄的三叔收劍,望著怪人離去的方向長出了一口氣,他能感受的到,那怪人沒有用盡全力,想必是早就想好,留著氣力逃脫,備好了萬全之策。
不然的話,他哪能堅持的了這么久。
手臂酸痛,若不是遮掩在袖袍之下,定會被人看的真切。
殺人之后還能逃脫自如,青云知州臉色陰晴不定,在他的轄區(qū)內(nèi),就在他眼前,百姓無辜慘死,他卻沒能抓住兇手,這是莫大的失職。
善后之事由城衛(wèi)接手,諸多客卿一一寒暄過后,向知州告退,表明以后青云城若是有需要,他們一定會義不容辭出手相助。
青云知州歸至府邸,第一件事便是修書一封,派人送至宮中,承給邶國新皇。
邶國共有九州七十二城,疆域橫跨千里,皇宮位于九州中第一城,京都。
宮門八座三十六道,通向?qū)m中不同宮殿。
雖說邶國創(chuàng)立不久,但沒有人敢小瞧它的底蘊(yùn)。
現(xiàn)任新皇邶鳴鳳,年僅四十,便入了二品行列,憑借手下鳳爪暗衛(wèi),掌控著邶國命脈,宮中大臣,莫敢不從。
國師莫行道,占據(jù)了一品高手中的一席位置,威名遠(yuǎn)揚(yáng),天下人皆知。
這邶國的江山,有他一半的功勞,不過莫行道無心權(quán)貴,縱使是有了國師的名頭,也鮮有上朝論政,在宮中潛心修行。
傳聞中邶國入主瑾國皇城時,莫行道一馬當(dāng)先,憑借手中拂塵從宮門一步一步殺了過去,宮中血腥味濃郁了整整五天,才慢慢消散。
以殺證道,瑾國宮中皇親國戚,后宮佳麗,太監(jiān)丫鬟都淪落為莫行道的手下亡魂。
三天六千四百八十步,步步見血,而后踏入一品,邁入這天下江湖中高手中的高手行列。
青云知州一紙書信,壓在邶國國君的金鑾大殿楠木雕龍金木上。
龍椅之上,邶鳴鳳展開書信,仔細(xì)查閱,而后將書信遞給身旁的一位公公。
公公領(lǐng)會了主子意思,快步下了臺階,將青云知州的書信傳給了上朝大臣傳閱。
邶鳴鳳居高臨下,環(huán)顧一周,直至?xí)胖匦禄氐搅斯种校従忛_口:“諸位愛卿有何感想。”
“陛下!”
上朝左側(cè)官員中,一位古稀老者站了出來,官服添雁,為文官四品。
邶國新政,曾下令文官衣袍繡禽,武官繡獸,來區(qū)分兩者之間的品階。
“高勝寒貴為一州知府,卻連一個小小的五品武夫都解決不了,任由那賊人殺人離去,依微臣看來,高勝寒恐怕別有二心。”
朝政之上,如此殺人誅心的話語,可謂是震驚了眾人。
“皇上,,卑職認(rèn)為程大人所言不妥,高勝寒一紙書信是向?qū)m中求援,寫的很是詳細(xì),沒有一絲隱瞞,更何況,鬧事之人為入微五品,青云城衛(wèi)中,還真沒人能夠抵擋?!?p> “至于程大人口中所說的小小五品武夫……哼……紙上談兵?!背隹谥耸亲o(hù)御司統(tǒng)領(lǐng)庚子年。
庚子年官至四品,武功卻一直卡在正五品,若是沒有悟性機(jī)遇,恐怕是難以再向前進(jìn)一步了。
正因為如此,他才能知道入微五品,不像是朝中文官想象中的那般弱小。
不會上場殺敵,只知道紙上談兵,高談闊論的一群老頑固,偏偏手中握著不少實權(quán)。
文官武官時有摩擦,邶鳴鳳心底清楚,懶得理會。
若是滿朝文武皆都一條心思,他這皇帝可就不好當(dāng)了。
“青云城精兵強(qiáng)將三千,城衛(wèi)五萬,殺一個小小的五品武夫,這有何難?!北环Q作程大人的老朽再次開口,針鋒相對。
“入微五品,靠普通的士兵拿命去填,程大人真是好計謀?!备幽瓴桓适救?,最是看不慣這些個柔弱書生,動不動就只會告御狀,老了也不安生,非要竄出來跳一跳。
朝中交頭接耳,低語連連。
支持庚子年的基本都是朝中武官,另一邊,則不用多說了。
邶鳴鳳望著這種局面,早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自從邶國新政,需要解決問題時,這朝中,就吵鬧的如同菜市場一般,各抒己見,互不相讓。
“左相覺得該如何?”邶鳴鳳一開口,朝中瞬間沒了其他的聲音。
“青云城中主將不過從六品,被打傷實屬正常,至于青云知州的做法……有些不妥但也在理?!壁Q鳳看著左相模模糊糊的說辭,露出些許笑容。
“既然左相覺得高知州做法不妥,可有應(yīng)對之策?”
開口之人,還是庚子年,他前半生基本在兵營中度過,早就習(xí)慣了心直口快,張嘴就來,沒有任何顧慮。
邶鳴鳳贊許的點了點頭,此言深得他心。
要說這朝中和左相不對頭的,便是以武官為首。
更何況,右相也是武官出身,庚子年有人撐腰,絲毫不畏懼左相一派。
文官勾心斗角下絆子,朝中武官吃了他們不少虧。
互相是越看越不順眼。
但也就能逗逗嘴皮子,不敢有過分的動作,唯恐惹怒了身披龍袍的邶鳴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