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1)
女子撫了撫衣裙,又隨手打了個響指。
花庭的光線忽然暗了下來,再亮起時他們便在酒館的柜臺前了。
“主人當(dāng)真是如世人所說的那般,因情傷......”
迷澤還未說完,便被女子打斷:“都叫你莫要去聽,瞧瞧你純潔無瑕的心思都被染了?!?p> “人家只是好奇嘛?!泵詽晌桶偷?。
“你家主人怎會有這般經(jīng)歷,還不快去開門?!?p> “哦......”迷澤不情不愿地往酒館門口走。
女子則蓮步輕移到往常坐的地方。
未待她坐下,門口的迷澤卻傳來一聲驚呼。
“??!”稚嫩的聲音里帶著絲絲驚懼。
“何事?”只一瞬間,女子便移到了迷澤身邊。
可憐迷澤剛被嚇了一跳,此時又被突然出現(xiàn)的主人嚇了一跳。
他拍了拍小胸脯,又喘了口大氣:“門口有個血人,方才開門時突然倒地,可把迷澤嚇著了。”
他還道是什么東西,還未開門便聞見了血腥味。
末了,他又加一句:“主人方才也將迷澤嚇到了?!?p> 女子聞言,拍了拍迷澤的小腦袋以示安撫,而后又轉(zhuǎn)頭往門口的血人看去。
當(dāng)她看清地上的人時,眉頭微挑。
這血人竟是一名女子。
她原本身上應(yīng)該穿著一套白色的衣裙,此時已被血染得通紅了。
就連她此時躺著的地方,也被身上流出的血染上了色。
“是哪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竟對美人下如此狠手?”女子似作驚奇道。
迷澤歪著小腦袋看著地上的人:“主人,她再這么流血下去,可是會死在我們酒館前?”
“怎會?”女子淺笑道:“既然來了,那便是客,定然不會讓她在此香消玉殞?!?p> 女子隨手捏了個決,地上的血人瞬間便干干凈凈了,就連身上流血的傷口都不見了。
“回吧,等她醒了自會敲門的?!迸诱f完便轉(zhuǎn)身回到酒館里,還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迷澤在原地楞了一會,待他回過神來時哪還有自家主人的身影?
“......”
迷澤的小臉上浮現(xiàn)出糾結(jié)的神色。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躺著地上的人,又看了看主人離去的方向,眼里閃過一絲迷茫。
“當(dāng)真就放任不管了?”他自言自語道:“既然主人未提及將人帶回去,那便是不用管了。”
迷澤作了抉擇后,最后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轉(zhuǎn)身進門。
他關(guān)了門之后,又折回來把門給打開了
迷澤稚嫩的臉上帶著絲絲不忍。
酒館外頭可不比剛剛他們所在的靈境,而是在凡間的一處山上。
此時已然是寒冬,山上雖有陣法,可也只是防止人擅闖。
因此那人如今可是躺著雪地里頭的。
迷澤思索了半晌,依舊未把地上躺著的人帶進來。
不過,他捏了個決,給人變了張床,又將人安置到了床上。
想了想,他又變了張厚被,也蓋在她身上。
而后,他又捏了個決,一個光圈出現(xiàn)在了床的周圍。
要是有人在這,便會發(fā)現(xiàn)此時飄著的雪已經(jīng)落不到床頂了。
做完這一切,迷澤才一蹦一跳地往回走,頭上的總角一晃一晃的,煞是可愛。
女子見他哼著小曲回來,便知道小家伙此時心情是極好的。
她忍不住打趣道:“我們迷澤是做了什么好事,竟如此高興?”
迷澤跳到女子身邊,伏在她的腿上仰頭看著她,小腦袋左晃一下,右晃一下,葡萄般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迷澤做了一件既沒有違背主人的意思,又沒有違背自己的本心的事,自然是高興的?!?p> “我竟不知我們家迷澤如此聰慧,小小年紀(jì)做事便這般周全?!迸由焓止瘟斯涡〖一锏谋亲?,夸獎道。
迷澤討到了夸獎,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了:“還是主人教的好?!?p> 女子嬌嗔道:“小嘴怎的這般甜。”
……
蘇鳶醒來時,便察覺到自己所處之地方不對。
她睜眼看到的竟是一張床的床頂!
而此時她身上竟還蓋著一床棉被!
因此可以斷定她此時是躺著一張床上的!
這、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蘇鳶猛地坐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原本身上還在流血的傷口也不見蹤影,自己的衣服也干干凈凈,連身子都是清爽的。
好似自己先前只是夢魘了,醒來之后所有事情都未發(fā)生。
她呆呆地坐著,卻聽到旁邊傳來一陣開門聲。
蘇鳶扭頭看去,只見那扇樸素的大門被緩緩打開一道縫,縫里還探出一個小腦袋。
蘇鳶覺得,自己許是還未睡醒。
她竟在這荒山野嶺看到了一個總角孩童!
小童探出腦袋觀察了一會,眼里閃過一絲驚喜。
接著蘇鳶便聽見他用奶聲奶氣地聲音問道:“你可是醒啦?”
蘇鳶不自覺地點點頭。
還未等她反應(yīng)過來,小童的腦袋又縮了回去,門也被“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
“……”
未過多久,大門又再次被打開。
不同于先前只打開了一個縫,這次是完全打開了。
蘇鳶見先前的那個小童一蹦一跳的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去:“主人,我就說她今天會醒嘛。”
緊接著,她又聽見了一道嫵媚至極的聲音:“好好好,這個賭約算我輸了,改日便帶你到凡間逛逛。”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大抵說的就是如此了。
當(dāng)看清楚聲音主人的容貌時,蘇鳶頓時驚艷萬分。
真真是聲如其人。
她從未見過如此好看之人,連被人稱作是五國第一美人的她都自愧弗如。
這便是真正的媚而不妖,一舉一動皆是風(fēng)情。
“你醒了?!迸訙\笑開口。
蘇鳶這才回過神來,連忙翻身下床:“妾身蘇鳶,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女子扶住了將要下跪的蘇鳶,柔聲道:“外頭正落雪,先進來吧?!?p> 蘇鳶抬頭,眼角卻瞥見門口的石碑。
上頭龍飛鳳舞地刻著“忘憂酒館”四字。
她忽然像是失了魂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走在前頭的主仆二人見后邊的人并未跟上,都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過頭來。
迷澤出聲問道:“蘇姑娘,你怎么了?”
蘇鳶聞聲扭頭,迷澤卻發(fā)現(xiàn)她此時已經(jīng)淚流滿面。
“誒~”女子嘆了口氣:“你且先進來?!?p> 蘇鳶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連忙抹了一把臉。
她快步跟上了兩人的步伐。
“蘇姑娘,你坐這。”迷澤將人引到位置上,小臉上還掛著乖巧的笑。
蘇鳶輕易被他感染到了,悲傷的情緒便消散了些。
她擠出一絲笑容:“謝謝?!?p> 迷澤小腦袋晃了晃:“不必客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