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并未回避,五弦卻手一頓,收了回來,“我……我只是看你臉上有點臟東西,想幫你……”
“下仆無礙,多謝主上關(guān)心,”收回手指,蓋上藥盒,“主上若是覺得難受,我們還可以待個幾天?!?p> 言外之意便是,好了就趕緊動身吧。
“我本未傷到哪里,倒是你身上的毒……”
秦羽眉眼低垂,靜默不言,慢慢把玩著藥盒,白翎這時走了過來,“自然要去邱公子那里去討,不過這一去,也是兇多吉少,畢竟多了個幫手?!?p> 五弦將二人打量了一番,瞇了瞇眼,道,“白公子可否與我們同行拿藥?”
白翎聽到此話,頗為意外,“我還以為主上十分厭惡我?!?p> “厭惡自然還是厭惡,但一碼歸一碼,我們也需要個幫手,再說,若是秦羽被毒死了,你如何交代?”
“喲,那還真不好交代,姑娘這樣的脾性,還真是頗得我心?!卑佐釀倻惿锨埃赜鸨銚踉诹怂媲?,“不過開個玩笑,秦公子不必這么警惕?!?p> 秦羽玩味著看向白翎,“白公子這樣的笑話還是少開?!?p> “既然無大礙,事不宜遲,便動身吧!”
很突兀的,從背后聽到了一聲輕笑。
聽到笑聲,兩人都疑惑的看著她,五弦色瞇瞇的看著白翎,“其實,白公子長的也頗為俊秀,若是白公子不嫌棄,我幻靈宮的大門可是隨時歡迎你的?!?p> “主上,白公子是有家室的人,此等玩笑不必再開。”
雖背對著自己,五弦也知道他此刻冷若冰霜的表情,收緊了眸子,出于對已逝者的尊重,自己的確有點過火,剛想賠禮,白翎卻“哈哈”大笑出來,“此番甚好?!?p> 這下輪到五弦訝異了,逞口舌之時,五弦從來不想吃虧,結(jié)果,他這是同意了?
“湘兒,幫主上收拾一下,我們?nèi)ヌ锁P凰山?!?p> 甜糯的聲音響起,“是?!?p> 白翎和湘兒在前面引路,自己只能跟著秦羽身后走著,他一直沒話,顯得很是無聊,五弦用只二人聽到的聲音自顧自的說起來。
“我聽湘兒講了一個故事,故事說的便是撩妹了得的富家少爺帶著一幫小跟班一眼相中富家千金的故事,結(jié)局有點慘,富家千金在成親當日死于非命,富家少爺全家慘遭滅門,我方才聽出來了,敢情湘兒是喜歡上了那個袁君吧,結(jié)果袁君成了親……”
話沒說完,五弦“咚”的一聲撞上了一堵人墻。
捂住額頭,五弦咬著牙道,“真的是,干什么突然停下來?”
秦羽回身,笑道,“下仆方才突然想到一件事,白公子到底要與何人交代?”
“我倆的事情,你少知道為妙?!眲傉f完,五弦頓覺不妙。
“原來主上與白公子早就相識,但是下仆怎么從來都沒聽說過呢?”
咬緊嘴唇,五弦打算扯開話題,“不便與你說的事情多的去了,倒是阿元這個人,你要怎么跟我交代?”
“待會主上便知道了?!闭f罷便回身繼續(xù)朝前走去,五弦跺跺腳趕緊跟上去。
七里坡。
只見一老先生穿著粗布麻衣,正在將院子里的一筐筐草藥拾起,準備拿回屋去,聽到有人過來,老者抬起了頭。
“幾位是來買藥的?”沙啞卻不失莊重,那臉上一道道如同溝壑般的皺紋卻擋不住老者的精神矍鑠。
白翎上前行禮,“在下白翎,想必您便是邱老了,我們此番是來尋令郎邱子云的,不知在不在家?”
“公子不必客氣,云兒在門廳,我也沒空管他,你們直接去找吧!”
說完,便繼續(xù)整理藥材,五弦上前問道,“老先生,請問,阿元和被他救的女娃沒有一同回來?”
“哦,你說元兒啊,看到了呀,說他要娶那女娃,我頗為高興?!?p> “然后呢?”
“然后我就繼續(xù)弄……弄藥,姑娘此番,是有什么疑惑?”
“阿元和女娃失蹤這么多年,突然回來,您老沒什么可說的?”
“欸,姑娘,話說重了,年輕人要多出去闖蕩闖蕩,說什么失蹤了,嘿嘿,這小姑娘,有意思,不招呼你們了,我忙去了。”
老者繼續(xù)忙里忙外,五弦大腦一片空白,剛想再說什么,便被秦羽抓住了手臂,微笑著向她搖了搖頭,讓她別再問下去了。
剛踏進門廳,便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五弦頭皮開始發(fā)麻。
而那三人,看著進來的他們,臉上的笑容也不斷的退去。
阿元再次將二人互在身后,“公子,您來了?!?p> 似是覺得自己與此事無關(guān),白翎安然就了坐,捧起一茶杯安然品茶,湘兒也默默的佇立一旁。
秦羽嘴角噙著笑,看向他們,“嗯,阿元,解藥?!?p> “子云,快拿出來。快!”
“可是……元哥……”
“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不是,我……他哪有中……中毒的樣子……”
“我再說一遍!”
顯然被阿元嚇到了,邱公子哪有方才氣焰囂張的模樣,扔了兩個小瓶過去,秦羽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
五弦疑惑,“如何得知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怎么作數(shù)?”
“若是如此,我便自刎于此。”
“元哥,不要,不要,我那是真的,不騙你們,你不要死,我們看不得你再死一次了,你相信我,真的是真的……”
秦羽低頭看了眼手中的瓷瓶,抬起眼簾再次望向他們,“我當然信你,不過,”話鋒一轉(zhuǎn),秦羽那標志性的假笑再次展現(xiàn)了出來,“你們就真的相信眼前這個人是阿元嗎?”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看向阿元,阿元愁云密布,看向秦羽的眼神里居然藏著些驚恐。
“你……你不要胡說,秦公子?!彪m表面這樣維護,邱公子還是跳出了一丈之遠,他的眼神更加驚恐。
秦羽把玩著瓷瓶,看向阿元,“你究竟是誰呢?”
秦羽看著已經(jīng)呆掉的五弦,拉起她冰涼的手便走,白翎與湘兒也緊隨其后。
“天真!”秦羽連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的笑容都帶著,五弦頓覺不寒而栗。
白翎與湘兒跟了一段路便與五弦二人告辭,走前還不忘夸了秦羽“好手段,哪里需要自己出馬”,不忘通知五弦他三月后便正式入住幻靈宮。
五弦卻是一臉的懵逼。
“主上,我們該回客棧了,此事既已了,我們就收拾一下,可以準備離開了?!?p> 看身后的人一動也不動,秦羽便也不動,就歪著頭笑著看著她。
“阿元是被你救了,你怎么救得我不管,但你那樣說,豈不是讓他三人都心存芥蒂,今后如何共處?”
秦羽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在救他的時候直接請人給他換了張臉,又給他做了張原來一模一樣的面皮,以備不時之需,主上說的是,是啊,到底如何相處呢?”
“是你讓他來的?”五弦朝后退了一步。
“人啊,要有知恩之心,跟隨我這么久,心還是不誠,留在身邊也終歸是個隱患。自己跟過來也好,省得我日后麻煩?!?p> 五弦又朝后退了一步,林子里不知哪里來的烏鴉叫,叫的五弦渾身起了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