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毒藥水的味道！
“兮兮，起來喝藥?！笔菍O艾麗的聲音，摻雜著焦急與無奈。
我不睜眼，因為頭昏的難受。
床是板床，有些硬，還有木香，這是我小時候睡的老床。
“兮兮，乖，聽媽媽的話，吃完藥病就好了?！睂O艾麗將手探到我的頸下將我扶起。
“媽媽，我難受?！蔽业囊袅縿偤脡騼蓚€人聽得真切。
“那你把藥吃了，就不難受了。”孫艾麗將一碗藥水端到我面前。
我聞到撲鼻的苦味，真的很討厭喝這些藥，可是我不喝，孫艾麗又會傷心。
“真乖，兮兮真厲害?！睂O艾麗夸獎，喂我喝完藥之后，孫艾麗又從旁邊裝有涼水的臉盤中放入毛巾，將毛巾浸泡足了水后擰干，把毛巾鋪在我的額頭上。
“媽媽，為什么這次我生病不打針了？”我問。
“因為……”孫艾麗怎么可能會說，連給孩子看病的錢都沒有呢？“因為，兮兮不是不喜歡打針嗎？”
“嗯。”
孫艾麗看著藥碗中的殘渣，以前買的中藥也要煎完了。
房間里很昏暗，木質(zhì)的老床睡上去，翻個身也總會發(fā)出“哎呀”聲，夜間，時不時會跑出兩只老鼠。
一陣光，原來是夢！
“媽……”我喊。
“兮兮，兮兮……”北川輕拍我的肩膀。
我皺眉，有微微刺眼的光。
“爸，兮兮醒了?！北贝▎颈避姟?p> 北軍急忙從病房外跑進來。
“兮兮……醒來沒？”北軍將手撐在床邊向前仰著看我。
“嗯？”我疑惑，我這是在哪兒？
“兮兮，我是爸爸?！北避娭钢约?。
“嗯?！蔽矣檬直硴踝⊙劬Γ骸鞍帧！?p> “哈哈，醒了，醒了?！北避娂拥奈兆”贝ǖ氖?。
“是，醒了?！北贝o奈的笑，他也總算松了口氣。
“我怎么了？”我怎么會在醫(yī)院里？
“你忘了？你遇到大火……”北軍本來想這樣說，但考慮到女兒剛醒來，還是不要再提“火”的好。
“火？”我回憶。植樹節(jié)，種樹，下地干活，韓杉的外套，小木屋，火和賀司淵……
“別想了別想了，你剛醒，餓不餓，嗯？”北軍問。
北川倒了一杯水：“兮兮啊，你看看爸穿的什么鞋。”
北軍將病床搖高。
我看向北軍的腳，他正穿著一雙室內(nèi)毛絨拖鞋，還是粉紅兔子的那種，這是我去年送給北軍的生日禮物。
“爸一聽到你暈倒了，急急忙忙就從家里跑出去開車來醫(yī)院，我說他穿這種鞋不能開車，他不聽，然后硬是被我從車上拉下來坐到副駕駛座上。”北川將水遞給我。
我喝了口水，說：“我難道還不知道咱爸愛我愛的不要不要的？”
“那是?！北避娍隙?。
“兮兮，你看看你自己的手?！北贝ɡ^再椅子讓北軍坐下。
我抬手，上面包著方塊紗布。
北川讓北軍坐好后給北軍按了按肩膀和后背：“你身上有好幾處傷口，這些天小心別碰到水?！?p> “好?！蔽掖饝?yīng)：“千萬別留疤才是?！?p> “那是，可不能留疤，爸爸給你屯疤f平?！?p> “你還得好好謝謝賀先生才是?！?p> “賀先生？賀司淵？哥，你叫他那么親切干嘛了？”
“兮兮，你這話說的，好歹賀先生救了你一命，你不感謝他？”北軍正說著，就聽見房門轉(zhuǎn)鎖的聲音。
賀司淵開門。他沒有穿西裝外套，而是身著襯衣，袖口卷起，在他的手腕上，有同我一樣用方塊紗布巴扎的地方。病房的白熾燈下，賀司淵的黑發(fā)泛著藍。
“賀先生?！北避姂?zhàn)站起。
“賀先生?！北贝c頭示好。
“不用客氣?！辟R司淵淺笑：“叫我司淵就好?！?p> “那我就真不客氣了，司淵，哈哈?！北贝ǖ男β暣┩覆》俊?p> 就這樣，他們?nèi)齻€人圍坐在我睡的病床邊，為什么，感覺氛圍怪怪的？
他們聊了些什么，我后來仔細一聽，我爸，還真是很萌。
“司淵，看你的樣子，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紀，結(jié)婚了沒？”北軍問。
“叔叔，我今年二十八，還沒結(jié)婚呢，連女朋友都沒談?！辟R司淵回答。
“噗……”我笑。沒錯，賀司淵看起來就是顯老，我哥三十一看起來都比賀司淵年輕，應(yīng)該是我哥白而賀司淵在麥色皮膚上吃了虧，不，應(yīng)該說是我哥帥賀司淵丑的原因。
北軍干咳一聲：“這樣啊，我兒子也是，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以事業(yè)為重，連談戀愛的時間也沒有?！?p> “聽你的口音，應(yīng)該是北方人吧？”北川問。
“我就是本地人，只是身邊有個北方朋友，口音被帶偏了?！辟R司淵口中的北方朋友，指的是葉墨。
“這樣啊，你是在國外待過一段時間嗎？”
“對，今年才回國的?！?p> 北軍心里盤算著：“你說你是本地人，那我們改天還要鄭重的請你吃頓飯，表示感謝之情。你救了兮兮，我們真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啊?！?p> 我在心里想：爸，你能不能別這么土？報答？難道還要以身相許不成？呸呸呸！一想到夢里的那個賀司淵，起碼我也是個將軍夫人，竟然那么不給我面子，還讓我替他背鍋，好氣。
“這個倒不必了，畢竟換做是任何人，看到有人處于危險當(dāng)中，都會出手想救的，我只是其中一個而已。況且，我是贊助商，學(xué)生的安危我也要負責(zé)才是。”
“那可不行，感謝是一定要感謝的?！北避妶猿?。
“兮兮，你還沒有親自謝過司淵呢?！北贝_我使眼色。
我朝賀司淵點頭：“謝謝?！?p> 賀司淵似笑非笑。
“要不，我們一起吃個晚飯吧?！北避娍戳搜蹠r間，已經(jīng)傍晚了。
“這個，恐怕不行，我公司還有些兒事兒，可能得先回去處理一下……”
今天馬路上的灰似乎格外多。
我出院后隨著北軍和北川一起去逛超市，北川今晚要做好吃的。話說，他哪天沒做好吃的？
“爸，我剛才夢到媽了?！蔽覔街避姷氖?。我夢見自己生病了，卻沒有錢看??！
“是嗎？你是想艾麗了吧？你暈倒這件事兒，我和你哥還沒有同你媽媽說呢，怕她著急。所以我們想著等你醒了之后再做決定要不要告訴她，你怎么看？”
“還是不要告訴她了吧，就讓她好好在韓國玩兒就是了。”
“你可真心疼你媽，還讓她好好在外面玩兒，她都不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