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兩個姑姑
閑話一陣后,家里也要吃午飯了,余存生幾人便告辭離開了。
這一日過后,余魚是仙童轉(zhuǎn)世的話,也就幾乎傳遍了村子。
下午余魚跟著余根生去各家拜年的時候,好些嬸子伯娘之類,還趁余根生幾人不注意,悄悄摸余魚幾把,嘴里念念有詞的,將余魚弄得啼笑皆非。
不過余根生幾個自從正豐觀回來后,就神色輕松了許多。
尤其是余玉,原本總是像是有心事,現(xiàn)在卻是恢復(fù)了以前的樣子,余魚覺得,大約這個世界的神仙真的就是這么作用吧,不是真的有什么用,只不過是大家自己求一個心安而已。
余魚這個忙碌又奇妙的大年初一就這么過去了。
盡管心里對正豐觀一行存在許多疑問,比如余根生究竟是出于哪種目的帶自己去的?若是當(dāng)時那簽不是什么好話,又將如何?還有余玉之前一直在擔(dān)心什么?難道還怕她會傷害家人嗎?
最重要的是,正豐觀那老者,怎么看都像個修士,但是身上卻沒有半點靈力波動,又是怎么回事?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余魚躺在床上,想著今日一家人因為那支簽而開心的樣子,便不想再追究一切為什么了。
初二是女婿拜岳家的日子,余魚的兩個姑姑都回來了。
不過她們都是先去老余頭那里,起碼得中午才到余根生這個大哥這里來了。
余金花余銀花兩個因為兩個姑姑要來,一大早就都顯得十分緊繃,余魚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要是她倆敢作什么幺蛾子,自己就敢收拾她們。
再說現(xiàn)如今都分家了,余樹生一看就是靠不住的,但凡心里懂事一點的,都不會繼續(xù)惹余根生一家了。老余頭與老賀氏如今已經(jīng)花甲之年,說起來已經(jīng)是沒幾年好活的了。
她們這嫁出去的閨女,日后還是得有個娘家可以依靠才有底氣的。有余根生這個踏實肯干的哥哥做娘家人做后盾,總比余樹生那個自私自利不著調(diào)的好吧?
快吃中午飯時,余菊花與余梅花兩個就拖家?guī)Э诘牡接圄~家里來了。
余梅花一進(jìn)老宅的院子,就在門口大聲說:“哎喲!了不得喲!根生如今是走了什么運喲,才分家就將這老宅收拾得這么利落的?這得花多少錢吶?嘖嘖~真是不得了喲!”
余菊花也沒好到哪里去,不過她更加聰明一些,一進(jìn)院門,不是先四處打量,而是先抓住出去迎接的余玉一通哭,先哭余玉得天花受了苦,再哭余根生受傷受了罪。
但余魚卻十分反感她這哭哭啼啼的做派,大過年的,只哭得肝腸寸斷的,好似死了親娘,這擱給誰家拜年,誰家也高興不起來。
好在這倆姑父還是臉皮還不算厚,在一旁神色尷尬,阻止余梅花余菊花這鬧騰的模樣,可惜效果甚微。
兩個姑姑一來,余魚明顯感覺家里的氣氛就出現(xiàn)了變化。
眾人互相拜過年,說完吉祥話后,余金花與余銀花兩個幾乎貓在廚房不往外看,余玉也是沒了往日的和氣,板著個臉,像是別人欠了他幾百吊錢似的。
余根生更是一點兒也不像昨天還出門拜了天尊老爺?shù)娜?,癱坐在一張大椅子里,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滿臉都寫著:我傷沒好,別打攪我。
可惜,這些都沒什么用,兩位姑姑還是能說的唾沫橫飛,抓著一臉生無可戀的余根生嘰嘰呱呱沒一刻停歇的。
余梅花:“根生啊,不是我這個做姐姐的說你,咱們姊妹四個都是從娘的肚皮里出來的,你就這么跟娘分了家,實在做的不好,你也不怕惹別人家笑話咱。”
余菊花馬上接:“就是啊,大哥,大姐說得對,你是長子,和小弟比不得,咱們余家村有幾個人家,父母分家是不與長子一處的?你這樣做可不是叫別人說你不孝順嗎?知道的,是說你給了奉養(yǎng)銀,不知道的,只當(dāng)你是個自私忤逆的,咱們老余家可沒這樣的人兒!”
她倆也不給余根生回話的機會,自顧自的說。一人一句,看著還挺有意思的。
“爹娘如今老了,樹生也沒個吃飯的手藝,你倒是跟著太公學(xué)了打獵的,一手箭法那是咱們余家村沒幾個不夸贊的,可當(dāng)初爹娘送了你去太公那里學(xué)這個,也不是為了你現(xiàn)如今翅膀硬了,就甩開他們的呀!大哥,咱做人吶!可得講良心!”余菊花長篇大論的說,直將余根生說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倒是小姑父唐良禮看不下去他媳婦這么對余根生,拉了余菊花的袖子好幾次,想打斷她。
可是顯然沒什么用,余菊花瞪了一眼坐在她邊上的唐良禮,“干啥?你拉我做什么?我和自己哥哥說幾句話都說不得了嗎?”
她也不管余玉與余魚倆的臉色已經(jīng)掛滿了“不高興”三個字,對著余根生接著念叨起來。
“不是我這個做妹妹的要說你,大哥,你這事兒做的不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就這么分出來,娘有多傷心啊?她老人家今日與我說起,滿是心痛,又是怪同意與你分了家,又是難過你竟然不念母子情分。大哥,你做事也太絕了些,你是舒服了,丟脫了爹娘兩個老人,瀟瀟灑灑的,卻也不管小弟怎么辦,他一沒有你打獵的手藝,二沒有個有錢的娘子帶著豐厚的嫁妝,三沒你那么健碩的身體,這孝敬父母,你不能就賴到他一個人身上吧?”
余菊花大約說累了,歇了一口氣,余梅花立馬接上:“就是啊,娘可說了,你這自分出來,就沒回去看過一眼,連昨日初一,也不是頭一個去給她倆拜年的,還是樹生來了你這兒了,你下半晌才帶著幾個孩子去給爹娘拜年的。年夜飯你們吃香的喝辣的,也沒見分點給爹娘嘗嘗,我看根生你啊,就是被迷了心竅了!”
大約是這句話刺激到了余根生,他終于收起來那副不搭理的表情,一下子從椅子里坐正了,定定的看著余梅花,“大姐,三妹,你們今天是來拜年走親戚的嗎?”
余根生的聲音聽著有些冷,一時間,本還打算接著說下去的余菊花便卡了殼,張大的嘴巴一下子不知道是閉上好還是接著說的好了,愣在那里,似乎沒明白余根生這么問的意思。
“大姐,三妹。往日你們每回回來,怎么行事怎么說話我都不計較了,但是今日,若是你們是來說教的,就不消說了,我也不空聽這些。我還有傷要養(yǎng),你們?nèi)羰菦]事,就去娘那邊吧!我不留了!玉哥兒,送你姑姑姑父們!”
余根生并不管余菊花余梅花二人怎么驚訝,就作勢要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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