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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糕與女兒紅

第五章,姨母

桂花糕與女兒紅 悅悅笙 1031 2019-12-22 02:41:43

  “是?!钡昧肆钇抛悠擦颂K辭一眼,又看向樂兒,“你隨我過來。”

  樂兒猶豫不決,擔(dān)憂的看著蘇辭。

  蘇辭點點頭“你去吧,放心,我有分寸?!?p>  聽到蘇辭的回應(yīng),樂兒也不再擔(dān)心,乖乖隨著婆子下去。

  獨留蘇辭一人站在大門前。蘇辭凝視著這窗梨花木門,她怔了怔,她似乎透著門,能看到那場大火,夢中的哀嚎,能看到母親帶她離開的那天,能看到很多光景,蘇辭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推不開這扇門。

  猝然,她眼中有什么閃過,那絲光亮,推動她的意識,她推門而進,“吱呀”一聲,門像個老舊的老人,咳嗽了一下。

  鋪設(shè)的門毯印入眼簾,沉香在鼻尖反復(fù)索繞,粉色的紗簾內(nèi)怡然端莊坐了一人,身姿從容,只是有些瘦弱。

  蘇辭一言不發(fā)將門帶上,心中的沉悶,瞬間泛起層層酸澀,這是期待,也又不安,她的不安不知從哪里來,只覺得擾人精神,她繃住的線,快要繃不住了一般。

  還沒等蘇辭出聲,卻聽一句溫柔慈愛的聲音傳來。

  這一聲,直讓她眼睛濕潤。

  “你叫孫深雪?這個名字但是沒有聽過,是皓兒的孩子?轉(zhuǎn)眼都這么大了…”

  她微微沉思,只記得外房有這么一個孩子,頗老實,竟然沒有死亡,而是活了下來,雖是外房,但對于蘇家來說,已經(jīng)是絕好的消息。

  元夫人見眼前人并沒有回答,當下只奇怪的站了起來,警覺的看著蘇辭,慢步走前,將抬手掀開簾子的一端。

  慈祥溫和的臉,頭頂挽著一只綠色點翠頭簪,身穿紫俏翠紋裙,素絨繡花裙,這套熟悉衣服,是出自自家母親之手。

  蘇辭眼淚瞬間留下,瞧,母親,你沒有一無所有,總有人還在惦記著您啊。

  這出落的身段,又清秀乖巧的臉龐。

  元夫人猛的怔住了!她心神恍惚,這些年來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活躍的心臟,在不斷的跳動。

  “咚咚咚,”大到她能聽到一般。

  這如出一轍的臉!身為那人一同從小長大的自己又怎會不清楚來者是誰!

  屋內(nèi)安靜了許久,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你…你你…是梅兒姐嗎?”

  她聲音也是這般顫抖“梅兒姐”,這一聲極輕,像是怕嚇跑了來人。

  “姨母…”蘇辭的呼吸一下的止住了一般,雍容華貴的婦人站在蘇辭的眼前,剛剛鼓起勇氣未曾喊出的稱呼卻看清來人時字正圓腔的吐出來了。

  她要怎么形容這場相見,是失去親人后的自己,再次看到了掛念,這世界從未像此刻一般給她依靠,她何其幸運,上天還留給她的,還有這一份愛。

  猶記得梅兒姐還是姨母起的,因小時自己格外喜歡梅花,總是覺得是自己梅花精變得,只是看著梅花也能看一冬季,姨母來拜訪時,笑成自己梅花小仙子,后來便常喚自己梅兒姐。

  “孩子…我的梅兒姐…你沒死…你沒死…”元夫人紅暈著眼眶,說話也不利索了,這么多年了,她日日祈禱,心底何等煎熬,只盼望她失蹤的下場是沒有死亡,現(xiàn)在這孩子就在自己面前,她怎么能激動,元夫人伸出一只手顫顫抖抖想要觸碰蘇辭,卻又不敢,她怕是夢。

  蘇辭上前一步,只將她的手握緊,此時面對唯一的親人,向來淡定的蘇辭,頓時心神動亂。

  她又喜又悲,只想埋在姨母懷中大哭,可是她不能,不能將此刻變成痛苦的追悼,她沒有勇氣再將傷口剝開,再去殘忍的將姨母帶入回憶,她忍著悲戚,苦澀的開口“我沒有死,姨母?!?p>  “…淳妹她…姨母沒能護住你們……”元夫人發(fā)現(xiàn)自己,再說起當年事,也任然如鯁在喉,她一起長大處處護著自己雖不是親妹妹卻勝似親人一般的妹妹!一夜之間尸骨無存!她怎能!怎能不哀慟!

  面對元夫人激動的態(tài)度,蘇辭心知姨母有很多想知道。

  但考慮到姨母情緒大動,會傷神寒骨,蘇辭安撫似的想要慢慢的扶元夫人坐下,她不愿再將這事困惑姨母,那她就得解開這場心結(jié)。

  “姨母,您放寬心,辭兒從不怪您,姨母想知道什么,您坐下來,辭兒都慢慢講給你聽?!?p>  雖話是這般說,但是她的動作早已經(jīng)將她出賣,面對最親的人,她眼底的仇恨一絲不掩全都傾斜而出。

  元夫人瞧見,只覺得心疼,這眼底彌天的恨意,又怎敢想,是這孩子一人承擔(dān)這么久。

  多少個午夜里,她夢中都是那場彌漫的大火,蘇辭暗暗攛緊了拳頭,她一定要報仇!

  無論那人是誰,無論她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哪怕傾盡所有!她定要將那人千刀萬剮!

  祖母!母親!舅舅!秦二叔!蘇家人上下一百二十七人口!每到午夜輪回時,他們音笑都時不時會伏上她的眼前,又在瞬間被火海舌舔舐掉。

  可是這一切,她絕不會告訴姨母,她不愿將最后的親人牽涉進去,她只想能用她僅有的能力,保護她安穩(wěn),這般就足夠了。

  元夫人顫抖的坐下時,摸到硬木的椅子,才少了那份不安感,不穩(wěn)的心神才慢慢安定下來,她看著眼前的孩子,才這個年紀就如此沉穩(wěn),定是吃了不少苦,她心疼的摸了摸蘇辭的臉。

  “梅兒姐,告訴姨母所有的一切,你的“死訊”,還有…你祖母一家到底是誰做的,我要知道的!我一定要知道的!你不用擔(dān)心我!”

  瞧著姨母堅定的樣子,蘇辭她知道扭不過姨母的固執(zhí),她眼圈泛紅,閉上了眼,沉默片刻,緩緩道來:

  “我至今都不知道,誰殺害了蘇家,如果知道,我今日就不會在這里了…”

  “姨母,這世上真的有正義嗎?若是有,為何我蘇家能死的這么不明不白?為何這惡人能在背后逍遙快活?!?p>  “我好恨啊,姨母,我恨李家囚禁我多年,我恨命運多折,我恨我生在這亂世,我恨這番漩渦將我卷入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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