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人呢?”
“沒錯,我當時也問了自己這個問題,他們人呢?在我視線范圍內我沒有看見任何人,但是我的耳朵一直能聽見巨龍的咆哮聲。然后我就看到了壓在我屁股下的一張紙,上面只寫了一句話:‘劍箭’偷跑,我們去追了。雖然沒有落款,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埃爾文寫的字——不知道大人你有沒有見過,精靈寫字會有著奇怪的收筆,所以他們寫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朵花……對,對,就是這樣,這個圈再大一點就更像了?!?p> “好了,我知道了,你繼續(xù)?!?p> “這樣的情況下,我做了一個決定——我并沒有去洞穴找他們,我知道自己的實力。我是那種,那種——按照基恩人的說法,我是那種管理型人才,不那么擅長戰(zhàn)斗,但是適合當團長。所以我選擇了待在營地里開始畫侯爵交給我的任務——事實證明我的這個做法非常的明智。”
“哦?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快到中午的時候,他們就回來了?!?p> “回來了?所有人?紅龍呢?”
“大人你別急,我慢慢給你說。當時他們回來的時候,太陽正在我頭頂,所有的影子都在腳下。因為這個時候對于我這種依靠眼睛測量距離的人來說是最好的時間,所以我記得很清楚?;貋淼娜讼仁菉W格和埃爾文,然后是巫醫(yī)和朱蒂,最后的是紅衣主教懷特黑德……”
“說謊!按照你說的,只有五個人回來了?賞金獵人絕對活下來了,他現(xiàn)在都還活得好好的!”
“大人,回來的的確是這五個人,但是我也沒說維查德死了啊。你別急,你聽我說完。他們五個回來后氣氛比較沉悶,而且不止一人的身上有血跡——我雖然實力沒有那么強,但是我也是參加過各種戰(zhàn)斗的。我一眼就看出來他們身上的血跡是人類的,而不是巨龍那種大型動物身上的。所以我趁他們都在休息的時候,把埃爾文叫到了一邊,他把發(fā)生的所有事告訴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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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文是被其他人叫醒的,而且在他醒的一剎那叫醒他的人還按住了他的嘴。如果不是因為精靈聞出了捂著自己嘴巴的手上有晚上大家一起才喝過的酒的味道,他也許就會直接施法。等他定睛看了一眼后,才發(fā)現(xiàn)叫醒自己的原來是奧格——他后悔自己冷靜下來沒有使用魔法了,因為矮人是出了名的不愛干凈的種族,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將要握住你的手在上一秒摸過什么東西。也許是布滿了灰塵的鐵鍬,也許是沾滿了油漬的餐布,也許比這兩者都要糟糕。
精靈很快就發(fā)現(xiàn),奧格并不是一時興起叫醒的自己。還躺在地上睡覺的只剩紅衣主教和團長,其他的人都站在了一旁——不過少了“劍箭”兩人。
奧格見埃爾文已經醒了后,做了個“跟著我”的手勢,然后便和其他人向森林里走去。
精靈法師已經隱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小心翼翼地起身,跟上了眾人。
五個人和一只鷹雀一只猴子在密林中聚在了一起,維查德·伊斯特掃視了一眼眾人,然后說道:“最先醒的人是扎瓦克和我,接著我們叫醒了大家——我想大家應該都猜到發(fā)生了什么?!畡辉诹??!?p> “不在了?什……”奧格疑惑地說道,但是由于他天生的大嗓門被埃爾文拍了一下腦袋,他轉過頭對精靈怒目而視,繼續(xù)說道——不過他的聲音已經低了許多:“不在了?什么叫不在了?”
“現(xiàn)在應該是他們兩個守夜的時間,但是他們并不在營地周圍。最先發(fā)現(xiàn)不對的是扎瓦克的小猴芒克。芒克半夜醒了過來但是并沒有看見‘劍箭’,于是它叫醒了扎瓦克——這段時間它發(fā)出的聲音吵醒了我,所以我也醒了過來。扎瓦克告訴了我芒克沒有看到‘劍箭’后我又叫醒了朱蒂,朱蒂的同伴——也就是那只鷹雀……”
“它叫金哨?!?p> “……金哨在附近的高空巡視了一圈,也沒有看見‘劍箭’。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他們已經不在這了?!?p> “不在這了?他們回去了?”矮人奧格沒有聽懂賞金獵人話語里的深意。
“不——維查德先生的意思是。”精靈法師埃爾文望向森林深處,“他們兩個去找巨龍了?!?p> “?。繛槭裁此麄儾粫腔丶伊四??俺早就覺得那個艾登嘴巴聽上去厲害,實際上真要動手了就是個軟蛋!”
“不同于前面前往山谷深處的路,離開山谷的路只有一條,我也已經讓金哨飛去看了,并沒有看到那兩個人。”女弓箭手撫摸著自己肩上的金鳥說道。
“俺的天!他們兩個難道不想活了嗎?那里面也許有兩條巨龍啊!”
“對,就是因為里面也許有不止一條巨龍,我才放松了警惕。在胡佛提出更換守夜時間的時候我就有這樣的猜測,但是后來我又想僅憑他們兩個人是不可能戰(zhàn)勝兩條龍的,所以就同意了他們的提議。但是沒想到……”
“哼!貪婪的人類……啊,俺沒有針對你們,俺是說他們兩個?!?p> 扎瓦克閉上眼睛,搖晃著腦袋,嘴里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著什么,但大家都猜不外乎是對“劍箭”兄弟的咒罵。
“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呢?”朱蒂看似在問所有人,但是她的目光一直放在賞金獵人身上。
維查德豎起了兩根手指:“現(xiàn)在我們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追上他們,然后把他們帶回來——但是我們并不知道他們已經離開多久了,所以也許我們追上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巨龍的肚子里了,當然也可能他們已經踩在了巨龍的腦袋上——不過我覺得后者幾乎不可能。第二個是我們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大家回去繼續(xù)睡覺。你們同意哪個?”
沒有人說話,就算是一直以來喜歡大聲嚷嚷的矮人也閉上了自己的嘴巴,眨巴著小眼睛四處亂望。
賞金獵人環(huán)視了一圈眾人,嘆了口氣后說道:“看來你們都做出了選擇——那我去把懷特黑德叫起來。”
說完后維查德就離開了森林。
“叫那老頭子干什么?”奧格不解地問道。
“奧格,懷特黑德主教至少在名義上是我們這個隊伍的領導,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告訴他。況且我們也需要他最后在埃力諾面前給我們證明?!?p> “證明什么?”
“證明我們是為了阻止‘劍箭’,為了埃力諾侯爵能親手砍下龍的腦袋才去的巨龍巢穴?!?p> “那俺也把團長叫起來。”
埃爾文拉住了矮人,他思考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后說道:“算了。就不要去叫醒團長了?!?p> 奧格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收回了踏出的腳。
沒過多久,賞金獵人把紅衣主教帶了過來,雖然現(xiàn)在天上仍然是皓月當空,但是老人的精神比想象中的好很多——甚至他的表情比所有人都要著急。
“我已經把大概的情況在過來的路上給主教大人說了,大家還有什么問題沒有,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出發(fā)?,F(xiàn)在時間很重要。”
精靈法師摸了摸胸口,然后說道:“你們先走,我的護符沒帶,我回去拿,很快就能追上你們?!?p> 奧格又囔囔起來:“你什么時候有了護符?俺怎么不知道?”
他笑了笑:“那東西是我離開銀夜森林時賽莉蒙妮送給我的禮物,我一直貼身佩戴,你當然不知道?!?p> “你能追上我們嗎?萬一迷路了怎么辦?”
埃爾文的表情展現(xiàn)出了精靈一族的優(yōu)雅:“主教大人。我是一個精靈,在離開家鄉(xiāng)前我在那生活了兩百多年,所以雖然現(xiàn)在我并不是在銀夜森林,但是無論是在哪個森林,那都是我的家。這里的每一棵樹都是我的朋友,它們會告訴你們的位置。所以唯獨關于這點,你不用擔心?!?p> 懷特黑德點了點頭,于是精靈和其余的五人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出發(fā)后,紅衣主教的表情一直沒有緩和下來,朱蒂回頭看了好幾眼,最后終于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主教大人,請原諒我,為什么你看起來這么急切呢?”
“啊——孩子,我在離開巴克沃城前,教皇大人給了我一個指示,他要求我要第一個見到紅龍。但是如今卻有兩個愚蠢貪婪的人已經走在了我的前面?!?p> “原來如此。愿神保佑你,主教大人。”
“嗯——也愿神保佑你,朱蒂。”
賞金獵人蹲在地上看了看腳印——他要感謝老天在白天剛好下了一場暴雨——然后又用手指摸了摸旁邊折斷的白骨,最后站起身看著眼前巨大的洞穴說道:“看來我們趕上了。這個腳印和這個骨頭的斷口都比較新,他們進去還沒多久?!?p> 他剛說完這句話,從洞穴深處傳來了一聲咆哮:“你們!”——這個聲音六人都很熟悉,他們在巴克沃城旁的營地里都聽到過。
“該死!看來他們已經干上了!”奧格給自己雙手吐了一口唾沫揉搓均勻后拿起放在地上的巨斧,然后他在手中旋轉了一下斧柄,“咱們還在等什么?”
維查德手中出現(xiàn)了長劍,他輕輕地舞了一個劍花:“各位,小心。我們面對的也許不止是‘劍箭’——那條大爬蟲的心情聽起來也不太好,我想它應該不會給我們這些未經邀請便擅自進入它家里的人準備茶點的?!?p> 屠龍小隊剩余的人都拿出自己的武器,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備。
雖然現(xiàn)在天已經快亮了,但那洞穴卻依然幽暗無比,就像一個史前巨獸的大嘴,吸進了光芒,現(xiàn)在正等待著獵物自己送上門——眾人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洞穴。
奧格打了個寒顫:“怎么這么冷?”
“畢竟我們要面對的可能是一條冰系的巨龍?!?p> 很快,他們在轉過一個拐角后到達了一個面積巨大的洞穴房間,在這里,他們看見了他們之前的目標和他們現(xiàn)在的目標——巨龍和“劍箭”。
不過有些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在這噴著鼻息的巨龍不是紅色,而是藍色——而且它特有的鱗片顏色證實了它和襲擊營地的那條龍是同一個。
正處于劍拔弩張狀態(tài)的兩人一龍也注意到了后來者們。
就在洞穴中所有生物視線交匯的這一瞬間,走在最前面的賞金獵人的耳朵聽到了許多人同時說的話,他的腦袋似乎都要炸開了。
激動的奧格:“哈哈!咱們來的正是時候!”
疑惑的朱蒂·伊夫林:“不對!”
謹慎的扎瓦克:“那個人在這!”
緊張的懷特黑德·哈里斯:“維查德,寶石在震動!”
興奮的艾登·霍爾:“哈!我就知道你們忍不住!”
以及難以置信的藍龍:“維查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