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白目視著兩人的目光逐漸冷了下來,他忽然生出一種自己真是蠢透了的感覺。
強自壓下心中怒意緩緩嘆了口氣,直視著兩人的目光不再猶豫。
“如果還想要你的魂碎,就聽我的,照顧好我朋友,還有你”
先是對著樹懶,之后又轉(zhuǎn)頭看著兔子
“你一個人收集精魄應(yīng)該很慢吧,如果還想那么快地獲取精魄,就不要給我提任何的疑問,火神教的那些人我會去解決,但是回來之前,你們得確保他活著,懂嗎?快!來個人按住他的傷口!”
兔子和樹懶明顯猶豫著,互望了一眼一時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歐陽白可沒有時間給他們浪費,搖搖頭再次開口催促。
“還猶豫什么,等火神教的人上來,你以為你們還可以脫身?”
最后兔子俯身接過止血的工作,歐陽白站起身的時候雙手都已經(jīng)沾滿血污,不知道是不是蹲的久了,頭腦發(fā)暈。
狠下心在自己虎口的位置掐了一下,力道很大,指甲沒有絲毫停頓嵌入血肉,粘稠的血液從月牙形的傷口緩緩流出,伴隨著身體因為失血傳來的陣陣疼痛,歐陽白的頭腦瞬間變的清明,那些因為驚恐而有些散漫的精神慢慢收斂,輕呼了幾口氣,之前的頹勢盡去。
小區(qū)的一層樓道被障礙物堵住,大多是些家具,讓人無法通過,火神教幾人順著尸堆從陽臺爬上二樓花了些功夫,不過此時儼然都進了樓道,已經(jīng)開始朝著三樓而來,歐陽白聽著越來越近的細碎腳步聲,冷笑。
“真是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昨天心善放你們一馬,今天,就都留下吧!”
歐陽白的天賦技能從不需要咒語吟唱或者特別的手勢支持,全都是通過心念操控,所以只是在雙眼一瞇的時候,二樓樓道的墻壁上忽然橫七豎八地竄出許多琉璃長柱,野蠻如彎蛇藤蔓,瘋狂地洞穿著墻壁,“咚咚咚”的刺穿聲音不斷傳來,小幅度的樓房震動基本就沒有停過,只是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就將下層樓道穿成了篩子!黑色的琉璃長柱殘忍地將狹小的樓道空間割裂成碎玻璃狀。
這一手天賦技能歐陽白很少使用,因為他可以召喚和控制的琉璃總量有限,一地水滴能解決的事,為什么要用整個海去填呢?
而且眼前這技能屬于指槍的延伸性應(yīng)用,小范圍使用的話可以作為一個束縛對手行動的控制技能,大范圍使用的話,那就是毫無人性的無差別攻擊!基本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觸之必死!
歐陽白這次是動了真怒,技能施展完畢,稍微活動了一下脖頸緩緩朝著樓下走去,只是在踏入下一個樓道平臺的時候,意外地發(fā)現(xiàn)對方五個人居然一個都沒死?!
歐陽白大驚,這一手亂石穿空可不是鬧著玩的,可眼前的五個黑袍人不僅沒死,身上還一點傷都沒有,歐陽白站在原地望著,簡直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不過五個黑袍人身體都被卡在琉璃長柱制造的荊棘叢里,不能動彈分毫,見到有人從樓上下來,抬頭望過來的時候也是一驚。
火神教的五人小隊配置相當(dāng)完善,兩個持盾戰(zhàn)士,一法一牧一射,看到歐陽白的瞬間兩個持盾戰(zhàn)士想都沒想,直接靠著身體的蠻力,強行擺脫密密麻麻的琉璃柱束縛,只聽見“咔嚓咔嚓”的數(shù)聲石柱斷裂的聲音傳來,兩個持盾的大漢已經(jīng)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支配權(quán),開始在臺階上仰著脖子看他。
歐陽白冷笑,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如何躲過自己之前如此密集的攻擊的,但仇人見面,不用BB,直接動手就是了!
抬手兩道指槍在指尖迸發(fā)而出,快如閃電,兩個持盾的戰(zhàn)士雖然有防衛(wèi)意識地舉盾擋了一下,但他們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雖然身體掙脫了琉璃柱子的束縛,但其實能活動的范圍依然很小,這不,剛一舉盾盾牌就被柱子卡住了……
結(jié)果顯而易見,歐陽白的攻擊沒有留手,直接將兩人的白色面具洞穿,眼見著兩個黑袍小弟一個照面就被人家秒殺,黑袍頭頭不淡定了。
“這,這位兄弟,我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剛剛那都是誤會”
袍袖上兩圈金紋的頭領(lǐng)胡亂地揮舞著手腳,剛剛大概是因為躲避琉璃柱攻擊的關(guān)系,跳起來過,所以此時他的身體是被卡在空中的,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手腳雖然勉強能動,但身體卻被結(jié)結(jié)實實地卡死了,那姿勢,甚至還有一些好笑。
歐陽白聞聲,冷臉從來沒有變過。
“哼!我可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么誤會,我朋友中的那一槍,直接要了他半條命!”
“不不,這位兄弟,我們有一說一,你不好好地站在這里嘛,中彈的就是一個人類,我們根本不用如此大動干戈,完全可以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先把這技能撤了,OK嗎?”
歐陽白搖頭,任這頭頭說的天花亂墜,以這些人昨天晚上表現(xiàn)出來的性格,今天自己殺了他們兩個人,是斷沒有和解的可能的,所以這個頭頭在這里叨叨叨的,完全就是緩兵之計,沒有猶豫,對著這個不能動的空中王八,又是一個指槍出手!
黑袍面上生生被戳出來一個血洞,身體表情還處在震驚中回不過神來,可死亡畫面已經(jīng)降臨,身體如紙燃,片片化飛灰,只是在死去的同時,原地“當(dāng)啷”傳來一聲悶響,似乎有東西落地。
歐陽白定睛望去,竟然是塊半個球面大的魂碎!
剩下的兩個黑袍人心中已經(jīng)震驚地說不出一個字,歐陽白看看魂碎,這么大的魂碎真的很讓人心驚,又看看還活著的兩人,雖然這塊魂碎很大,但搖擺一陣之后還是決定先把人都解決了再說……
槍手見收割生命的死神看向了自己,忙出聲求饒。
“我就是下面一打雜的,完全是聽頭領(lǐng)的話做事,殺你朋友真不是出于我本人意愿,你可要想好,雖然死亡會對我們造成不可逆的影響,但大家都是可以復(fù)活的,你如此趕盡殺絕,就不怕火神教的報復(fù)嗎?”
槍手雖然開口說著軟話,但說著說著變了味,漸漸露出威脅的意思,歐陽白心里很看不起這種人,明明都開口求饒了,可依然放不下姿態(tài)……剛要動手,想起什么,問。
“剛剛我第一次的亂槍攻擊,為什么你們都只是被卡住身體卻沒有一個人死,而且更奇怪的是,身上連傷口都沒有?”
槍手黑袍人被問的有些猶豫,歐陽白冷哼一聲,不準(zhǔn)備和對方廢話,剛要動手,對方就全招了。
“是是是這樣的,我們火神教的教眾裝備有一種一次性火符,可以抵擋一次致命傷害”
“火符?怎么看這屬性好像是裝備”歐陽白心里如此想著,看向那人。
“那這東西,你身上還有嗎?”
“沒了沒了,怎么可能還有,每個火神教的人都只有一張,剛剛直接被強制使用了,而且這種東西只有教眾可以使用,別人根本用不了”
像是看出了歐陽白的心思,槍手特意解釋了兩句,歐陽白輕輕點頭,若有所思,只是在抬頭的時候,出人意外地一槍將對方送回了老家,槍手怨恨地說出一個“你”字,身體已經(jīng)開始消散。
“求求你放過我,我是牧師,可以治療你的朋友”
最后樓道里只剩下女面具人,歐陽白本來是沒有任何絲毫憐香惜玉的意思的,只是聽了這話一愣,板起臉問。
“你這話,是真的?”
“當(dāng)然,當(dāng)然,像槍械這種物理傷害,完全是可以通過治療挽回生命的,我剛好就擅長這一道”
牧師聽到歐陽白話語軟了下來,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立馬加大了宣傳力度,歐陽白心動,緩緩撤去對方身上的琉璃柱限制,又加了一句話。
“上去治療好我的朋友,你可以活著離開,懂嗎?”
牧師連連點頭,歐陽白撿起地上的魂碎,兩人朝著樓上走去。
本來歐陽白以為事情到此終于可以順利解決,但他忘了一件事,他在樓梯間拖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
久到他上到三樓再和樹懶他們見面的時候,對方抬著頭輕輕朝他搖了搖!
開始歐陽白還沒有回過神來什么意思,身心還沉靜在剛剛的戰(zhàn)斗中,程序性地朝黑袍牧師比了個手勢,讓她過去治療,等了一陣見人沒動,又催促了一遍。
“快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牧師搖頭,依然站在原地“我的技能性質(zhì)是療傷,并不能將死人復(fù)活”
歐陽白一聽死人兩個字就生氣,覺得好好的你怎么咒我兄弟,張口想要罵回去,只是話到嘴邊,腦中忽然一道晴天霹靂,再次轉(zhuǎn)頭看向了樹懶。
“你剛剛搖頭,什么意思”話語中有顫音。
“沒有辦法,失血過多,已經(jīng)沒有脈搏”樹懶平淡地敘述情況,歐陽白卻如墜冰窖,不相信地上前摸劉宇的手腕,連續(xù)幾次都滑脫了手,宋佳看不過去,想要上前勸慰,直接被歐陽白一手擋開。
只是在摸了半天脈之后,眼淚一滴一滴像斷了線的珍珠,滴答滴答地落在劉宇已經(jīng)漸漸冰冷的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