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在前引領著他們下了山。
“風神殿下,你是怎么殺了那牛頭鬼蛛的?”黎笙冷不丁的問道。
這么久才考慮到這個問題,黎笙心中還有些抱歉。
玄夙只是摸著身外隱隱浮出的火焰,略有些小得意。
“我的火甲?”
玄夙淡淡笑著,點了點頭,“嗯?!?p> 安陽聞言,湊了過來,“這是帝姬大人的火甲?”
“對啊,是我拜托風神殿下幫忙給予的酬勞?!?p> 安陽連連嘆道:“原來風神殿下當時是故意讓那妖獸給抓住的?”
黎笙與狼月腦袋同時向他一偏,“嗯?”
安陽嗯聲理了思緒,又道:“那妖獸在蛛網(wǎng)上的行動對我們來說已經非常靈敏,但風神殿下卻是遠勝他一籌,按理不應該被那妖獸抓住的?!?p> 狼月不屑的哼聲仰著頭,“玄大人怎么會被那種笨蛋妖獸給抓住,沒有將它大卸八塊已是很仁慈了。”
黎笙猜測道:“想要那絕對防御失去作用,必然要接觸到朱雀火,我不在身邊,風神殿下只有以身犯險,落入它的手中,從而以火甲打開缺口,將靈力一口氣灌入?!?p> 安陽恍然大悟間,以拳擊掌,“知風神殿下者,帝姬大人也。”
黎笙咻的一聲將頭轉向玄夙,緊張問道:“說來,你沒受傷吧?那牛頭鬼蛛甚是不好對付,即使你有火甲...”
玄夙勾起嘴角,冷冷笑道:“沒有?!?p> 一提及到此,安陽不得不無盡崇拜的望向風神,“風神殿下神威可嘆,實乃在下心中之偉人,將來效仿之楷模。”
旋即,他又將目光落在了黎笙身上,甚是膩歪的一笑,“自他曉得還有一只妖獸在你附近,他的力量突然暴增,急不可耐的要殺了那攔住他去路的妖獸,趕到你身邊去?!?p> 玄夙鋒利的精目將多嘴的安陽一剜,“還敢多嘴?!?p> 黎笙卻是抿嘴暖暖一笑,“風神殿下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你別往心里去。”
安陽干澀的應和著笑了笑,他哪兒敢把風神殿下的話往心里去,只懦懦道:“在下不敢?!?p> 自從踏入這山谷,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安心觀賞過。
大抵是這頭沒起好,剛剛落地便與那妖獸打的窩火連天,無止無休。
黎笙瞇著眼,靜聽那山谷中的百靈之音,泉涌之聲,是多么優(yōu)美動聽的音色,仿若那些駭人的血色從未沾染過這片凈土。
安陽忽然停下了腳步。
被玄夙攔下的黎笙,差點迎面撞上安陽的后背。
睜眼越過安陽,前方是一處被荊棘覆蓋的山洞,洞口兩旁是兩座木頭堆砌的屋舍。
從木房子里出來了四位直立行走的...狼。
直立?不是吧?
黎笙揉了揉眼睛再是一瞧,的確是站著的,迷惑中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懷里的小狼月,“你和他們...”
狼月羞惱的低著頭,無語道:“阿黎!我還只是只乳狼..只有一定修為的成狼才可以直立行走?!?p> “這樣啊?!?p> “風神殿下,安陽大人?!彼膫€執(zhí)著長矛的狼人并肩而立,點頭向他們行禮后,又讓開了身后的道路。
眼瞧著,那附著在洞口處的荊棘自己退縮到了兩邊,留出了一道供人進出的通口。
“帝姬大人,此處荊棘繁多,腳下路滑,還請小心跟隨?!?p> 說話間安陽轉過頭來,忽而一陣笑愣,不知什么時候,帝姬已經被風神殿下橫身抱了起來。
“風神殿下,請?!?p> 入了這山洞才知,的確如安陽所說,荊棘繁密,苔蘚頗多,甚是有些滑腳。
走過一條短窄的通道后,便見內洞如深井般高聳,洞壁邊的石階也只容的下一人行走。
出口乃是在山洞頂端,若是沒些功底的人想要穿過此山洞,只要一個不留神,定會被摔得粉身碎骨。
不過還好有風神護佑,可御風飛行直上,那石階在他面前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洞口之外,竟別有一番景致。
好一處天外之地!
黎笙不禁嘖嘖贊嘆。
暖陽輕灑,流光溢彩,花香四溢,彩蝶飛舞。
即使此刻一只小精靈飛到她跟前也不會覺得絲毫訝異。
躍過繁花似錦的花海,落腳到了一處石子路上,兩排高樹應著清風左右搖擺,樹葉沙沙,仿若仗樂,似是在為這里的主人迎接他們的來客。
越是往里走,景致越是美不勝收,可黎笙卻是失去了再欣賞這美景的心思。
“風神殿下,帝姬大人,這里便是新的妖狼村?!?p> 來來往往的狼人們,皆是直立而行,住著木頭屋舍。
有些保留著狼人的面容,但有些已經化作了人面,不過仍是留著狼耳朵和尾巴。
安陽說,狼人之中,能化作人面的皆是有著千年修為的妖狼,保留著狼面的則是年輕的小妖狼。
“狼月..是狼月回來了嗎?”人群之中,一個沙啞的女聲穿過。
放眼望去,一位中年女子匆忙而來,她很漂亮,有著一頭令人艷羨的墨色柔發(fā),還有成熟女子的嫵媚與曼妙的身姿。
只是面頰上的紗布格外顯眼。
“嬸母...嬸母...”狼月從黎笙懷里跳了下去,向那中年女子撲去,不顧旁人哇哇大哭起來,“嬸母...”
中年女子將她小心擁入了懷里,“這半年來,你都跑哪兒去了?!?p> “嬸母,我想你?!?p> “嬸母也想你,若非安陽大人與風神殿下告知,我還以為你已經不在了。”
親人相聚令人動容,可黎笙的心里已被不舍與悲傷填滿,無法再裝得下這份感動。
她背過了身去,拉了拉玄夙的衣袖,已經不忍再去看狼月。
不如就這樣干脆的走了也好。
玄夙勾了勾手指,狼月脖子上的錦袋飛回了他的手中,“既然狼月已送到,我們也該離開了?!?p> “阿黎!阿黎!”狼月怔楞住了,沒想到見嬸母的代價居然是要與阿黎分別。
盡管狼月扯著嗓子呼喊著她的名字,她也不敢再回過頭去。
她邁腿朝著村外跑去,“再見了。”
玄夙與安陽很快追了上來。
黎笙捂著口鼻泣不成聲,眼眶中的淚水越擦越多。
“帝姬大人...”
玄夙抬手攔住了安陽,只讓他與自己跟在黎笙身后。
他知道,為了狼月,黎笙一直在極力的隱忍。
天底下不管是人還是神,總會在受傷后越來越懂事,但也會因為懂事而越來越受傷。
不過一旦放縱的哭一哭,這種悲傷也不會那么痛了。
“娘親...娘親...”狼月氣喘吁吁的邁著四肢狂奔,深怕是再晚一步就要與她錯過了,“娘親...不要丟下我。”
安陽仿若見到鬼一般的眼神挪向風神,“娘..親?”
一只朱鳥,做一頭狼的娘親....
就算被安陽求解般的眼神看著,玄夙也仍是不明就里,面露驚色的盯著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狼。
狼月的呼喊還是擊垮了黎笙最后的防備,她失力的跌坐在地上,捂著眼睛,放聲大哭出來,“你跟來干什么呀?”
“娘親,不要丟下我,你答應過我的,要帶我走?!?p> 黎笙盡量的克制著自己,可是被揪起的心卻是越來越難受,“這里才是你的家,你不要再跟過來了?!?p> “族長爺爺,他希望...我長大之后,能延續(xù)他的理想。我想成長,我想變強,我想跟你一起去修行,娘親...不要丟下我?!?p> 狼月一個縱身躍起,奪過了玄夙手中的錦袋,一路小跑到了黎笙身邊,“娘親,我需要你,風蟒也需要我,讓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