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燭在她適才站起之時看著她,發(fā)現(xiàn)她在極力忍耐著什么,她站起之時雖故作輕巧,神色卻顯出一絲痛苦,再仔細(xì)看去,她的臉色雖不是慘白,卻也缺少血色,寧燭看了看三鳶,三鳶示意由她做決定,寧燭道“我們也累了,留一日也好?!?p> 宮主設(shè)了宴席,都是些水中之物,大家用過飯后,也都各自去離開,寧燭遲遲沒有離去,宮主或許是有些累了,深深出了口氣,站起身走向躺椅,又躺在了上面,輕聲道“看來瞞不過你,你外公自是從小就教你甚多?!?p> 寧燭起身走上前,湊在宮主身旁,眉頭微皺“你受了重傷,與我們同來的有一位醫(yī)仙的弟子,可為你醫(yī)治?!?p> 宮主笑了笑,一副無奈的神色“沒用的,我中了狐妖的瘴氣之毒,又被刺了幾道劍傷,怕是時日無多了?!睂m主又笑道“不過我能又見到你們,也著實開心?!?p> “是誰傷的你?”
“還能有誰,殷巖和那只老狐貍,這么多年了,每隔一段時間殷巖就會來,可每次他都過不去,你們離開后不久,那老狐貍是狐族,喚形術(shù)練的極好,她喚成了你的模樣,我沒有看出來,被她暗算,中了瘴氣之毒,殷巖趁我中毒突然來攻擊我,我內(nèi)力受損被他刺了幾劍,他們強行打開紫浴河之門,過了我這里?!?p> 寧燭頓了頓,神色凝重“沒想到殷巖竟利用我們,他們?nèi)缃裨谀???p> “哼,過了沒幾個時辰,就被老龜打了回來,想必是受了重傷。”
寧燭一顆心沉了下來,輕嘆了口氣“你等著,我去找布南衣,不管如何,先讓他看看?!?p> 寧燭剛轉(zhuǎn)過身,布南衣已拿著布簍站在那里,并不看寧燭,徑直的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宮主道“我是醫(yī)者,能不能治我有分寸,路清簾也雖布南衣走來,宮主輕笑,閉上了眼睛,靜心讓布南衣診治?!?p> 宮主閉目問道“寧燭,我極力在隱藏著傷勢,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
“我對氣味敏感,你身上有血腥之氣,而且你隱藏的也并不好?!?p> “呵呵”
布南衣給她施了針,又道“褪去衣物?!?p> 布南衣冷冷的聲音讓宮主睜開雙眼警惕的看著他,布南衣無奈的神情冷冷看了她一眼“我是醫(yī)者,我需要看你的傷?!?p> 宮主頓了頓,拂去上身衣物,路清簾轉(zhuǎn)過身去,布南衣看了看,悶聲道“可以了?!?p> 寧燭見宮主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跟木頭冰塊一般的人,不禁笑了笑,布南衣突然抬頭看了寧燭一眼,站起身,將一瓶藥扔給寧燭“給她抹上?!?p> 寧燭厭惡的看了他一眼,真把我當(dāng)他的仆人了,每次都是指使我給別人上藥,可自己又無法拒絕。
路清簾與布南衣離開,寧燭給宮主上了藥,宮主不禁苦笑“沒想到你們竟救了我性命,寧燭,我有一問?!?p> “嗯?”寧燭認(rèn)真的上著藥,不敢分身,怕弄疼了她。
“這里是上古留下的神界通道,我們?nèi)吮涣P在此守護(hù),我觀你們不是為了去神界,以求長生,你們是為了什么?”
寧燭頓了頓,不語,給她上完藥,道“為了完成我外公的心愿,為了世人平安幸福。”
宮主笑了笑“這話聽來著實是假,可若說是寧三公的心愿便是真,你們可前行,若我需要幫助的,來尋我?!?p> 寧燭點了點頭
第二日便過了紫浴河,過紫浴河之后,水域不見,只有無邊無際的草地,幾人走了一個時辰卻還是看不到邊際,寧燭嘆氣道“我們不能這么一直走下去,這里對我們的功力有抵制,再這樣消耗下去,我們都走不到地方,這里定是有陣法”寧燭看向三鳶道“紅言呢,可否將她喚醒?!?p> 三鳶向四周看了看“需要先找到水,將紅蛋放與水中。”
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四散分開去尋找水源,路清簾與寧燭在一顆古老的梧桐樹下發(fā)現(xiàn)了水源,幾人趕過來,那是一片淺水湖,三鳶將紅蛋從身上取出,放置水中,拿起碧綠色的蕭,吹奏著悅耳動聽的聲調(diào),期待的目光都看向水中的紅蛋,可紅蛋卻沒有絲毫反應(yīng),寧燭試著用功力配合著三鳶喚醒紅言,過了一會,紅蛋微微動了動,又過片刻,紅蛋出現(xiàn)了裂痕,一道紅光飄散出去,隨著紅光漸漸散出,一道刺眼的光向三鳶手中的蕭打來,那刺眼的光是神力,極為兇猛,布南衣來不及拉開三鳶,眼中充滿恐懼,上前擋在了三鳶面前,接著又是一道光打來,路清簾上前將光抵擋,厲聲道“何人?”
寧燭四下看了看,并無任何人影道“老龜,我們帶來了你的女兒紅言。”
“你們是何人?”一聲沙啞的聲音響起
寧燭看向三鳶,她扶著受傷的布南衣,心神不寧,滿眼悲傷,寧燭道“三鳶,別停?!?p> 布南衣點了點頭,示意她自己沒事。三鳶繼續(xù)吹簫,那水中紅蛋一點一點裂開,三鳶從中破殼而出,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她站在那里,微微的睜開雙眼,一副悲傷的情緒與臉上流出,讓人看著都不禁難過,紅言微微張了張嘴,像是忘記了如何說話,她顫顫的聲音道“爹,我是紅言?!?p> 突然一陣涼意而來,只聽得砰的一聲,水花四濺,一團(tuán)水綠色的東西向他們走來,路清簾站在寧燭身前,只見那團(tuán)東西越走越近,直到能看清他的臉,老龜一身雜亂如草堆,很是不修邊幅,但他的眼睛卻很是明亮的看著紅言,久久不能平靜,一直悶悶的笑,漸漸的,那笑聲越來越低,眼底布滿了淚花“紅言”一聲深沉有力卻又滿是滄桑的聲音響起。
“爹”紅言語氣稚嫩,開心的哭著,哭著抱住老龜。
老龜顫顫巍巍的抱住紅言,聲音沙啞道“紅言,紅言?!?p> 寧燭幾人都很識相的去往一邊,不打擾他們父女相見,三鳶看著布南衣,眼中含淚“我給你上藥?!?p> 寧燭看著他們,布南衣臉色蒼白,那是神力,可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她看向黃衣,黃衣從懷中取出小金丹遞給布南衣“給你。”
布南衣抬頭看了眼寧燭,接過了黃衣遞來的小金丹吃了下去,三鳶給他上了藥,他才好些,三鳶看著他道“為何舍命救我?”
布南衣輕笑“你神力被封,沒有一點內(nèi)力,若是不替你擋,你就沒命了?!?p> 三鳶站起身,行禮“謝布公子救命之恩?!?p> 過了一個時辰左右,老龜與紅言都平靜了下來,老龜走來,看向他們,冷冷道“想過去?”
寧燭沒有說話,可是眼神已經(jīng)代表了一切,老龜突然哈哈大笑“過去吧,過去吧,就算被趕出輪回,魂飛魄散也已無憾?!?p> 寧燭笑道“前輩誤會了,我們不是為了去神界,您放心,我們完成我們的事情后就會回來?!?p> 老龜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隨即笑了笑。
一道金黃色之門出現(xiàn)在眼前,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寧燭看向老龜身側(cè)的紅言“你想見他嗎?”
紅言頓了頓,眉眼間閃過一絲憂傷,隨后搖了搖頭,寧燭雖不理解,可卻在紅言眼中看出了堅持,幾人走向大門,來到了一處深不見底的黑洞之中。
布南衣看了看四周道“跳吧,只有跳下去。”
幾人縱身一躍,過了許久卻不見有光,在無盡的深淵之中,路清簾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寧燭,你的星落劍呢?”
寧燭取出星落劍,立于黑洞之中,剎那之間,黑洞之中充滿光亮,點點皆為星辰,耀眼而璀璨,還未來得及欣賞這景色,四周便飛來無數(shù)發(fā)光的劍向他們刺來,幾人沒有著力點,抵擋了片刻就覺得有些吃力,路清簾上前抓起星落劍,用力一揮,數(shù)支劍折斷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隨著斷劍發(fā)出的碰撞聲離他們越來越遠(yuǎn),幾人落在一片花海之中,只見三鳶緊張的看著布南衣“你,你沒事吧。”
“無事?!?p> “紅言花海?!睂帬T不敢置信的看著,在辰溪水澤外見到過紅言花,可只是一片一片,不覺得很美,只是很鮮艷,如今一眼看去,不見邊際,這二殿下也是癡情之人,以紅言花思念著紅言,只是紅言為何不肯來見他呢。
三鳶看著滿地的紅言花,不覺眼中已含滿淚水喊道“哥哥,哥哥,我是三鳶。”
幾人正等待著,這里有一望無際的紅言花,蛟龍定是在這里的,寧燭四處觀察一番,原來他們此刻是在一口無邊際的井里,她們能停靠在這里,也全靠這些紅言花。
正等待間,一枚長鞭發(fā)著清冷的光向幾人而來,星落劍擋在面前,
路清簾抓過長鞭,長鞭的另一邊有極大的力量在拉扯,一聲有力的話語響起“你們是何人?”
話音落下,一身著鱗甲亮片的人出現(xiàn)在那里,三鳶急忙上前道“哥哥,我是三鳶,鳶兒啊。”
“鳶兒?我并不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