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溪未語,翩翩而立,溫潤如玉。
他身高體長,居高而視,擋去大半光影,余下的陰影落在芊歌身上,晦暗不明。
他只那樣望著她,一動不動,臉上溫和未變。
芊歌愈發(fā)不自在,撐著地面緩緩爬起來,鄰地而坐,像是無話可說,搓了搓手,轉(zhuǎn)而道:“聽聞唐卿拒了丞相府花棱之親事,芊歌特地來看看?!?p> 風溪終是沒應過她任何一句話,也不問她為何自墻上翻落下來,屈下身,如壁雙手穿過她腰間和下膝,微微用力,將她托起,轉(zhuǎn)身往屋內(nèi)從容走去。
他浦一靠近,芊歌被一股青竹脆綠之氣包圍,清雅幽幽,云霧繚繞得她險些失去了心智。
身上那些曾一見他便滾動燃燒的血液再次灼熱起來,如奔騰巨浪,下一刻便要噴涌而出。
她第一次如此清醒靠近他,她的呼吸里全是他的氣息,她貪婪,迷糊,眼里滿是星辰,微微仰頭,對上他尖瘦的下巴,巴巴望著他,生出一絲錯覺:“唐卿,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芊歌了?”
風溪微微愣了,平靜地看著她,許久,溫和笑道:“公主說笑了?!?p> 他抱著她,走的不急不緩,路過青色幽幽的竹園,萬籟俱寂只余下他的腳步聲。
芊歌不甘心,睜著一雙極大的眼睛,食指指上他胸口心臟的位置,幽幽道:“可,唐卿的心跳,分明和芊歌的一般快。”
此話剛落,風溪頓住,腳步硬生生停下,在書房廊下,還未進門,他便停駐。
他望著前方,眉眼依舊溫和:“公主,請治臣之罪?!?p> 芊歌迷茫:“何罪之有?”
風溪含蓄溫和:“臣風溪冒昧,唐突了公主?!?p> “無礙?!避犯鑷@氣,垂目問他:“丞相之女花棱生的一臉好容貌,靜容婉柔,淑德含章,風溪為何不心儀于她?”
風溪重新啟步,跨過門檻,將她輕輕放置于軟塌上,謙和道:“是臣不配于她?!?p> 他一邊言語一邊查探她身上的傷勢,膝蓋受了傷,裙襦上粘有血跡,手掌受了傷,被碎片刺入掌心,傷痕刺目,左額頭受了傷,砸在尖硬地面,破了皮。
他低頭,芊歌望著他頭頂,近乎貪婪凝視他,喃喃道:“芊歌看中的男子,足以配得上這世間任何女子?!?p> 風溪輕笑,未言語,他笑的那樣溫柔好看,半張臉仿佛呈滿了和煦的日光,讓芊歌一步一步泥足深陷。
片刻后,他喚來太醫(yī),替她診治傷勢。
太醫(yī)名玉疏,長駐于聽竹院,為人忠厚老實,言語不多,與風溪倒頗為相配。
他查完傷勢,配了幾副藥,叮囑幾句便掩門而去。
聽竹院冷清,夜幕時分便了無人煙。
聽沁珠說,唐大人住的地方,四里之外皆是男子,異性絲毫不得近他身,府中更是無一女眷。
每到夜幕,他便囑咐下人早早歇息,做自己的事。
是以,此時此刻,除了芊歌與風溪,再無他人。
望著桌上玉疏留下的一瓶瓶藥膏,風溪犯了愁。
方才真應無論怎樣也留下玉疏,奈何他早早便被芊歌攆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