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禾山莊再添千金,父親的意思是要我們都去,你的意思呢?”月隱清竹夜里再次推門進來,輕車熟路地直接上床,搶被子,躺下。整個過程格外流暢,沒有一絲卡頓。
月隱熙箋貼心地給她蓋好了被子:“這件事還是聽父親的吧,畢竟母親這次都要帶著溟暉去。”月隱熙箋垂眸說道,語氣之間沒有什么異樣,月隱清竹看著燭光中映著她的側(cè)臉美艷動人,眸光一直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拆卸著耳飾,那模樣倒是和母親很像。
有的時候月隱清竹忍不住嘟嘟嘴,為什么箋箋和母親相似的地方就那么多,自己和母親的相似之處卻少得可憐。唉……
月隱清竹點點頭:“你真的放下了嗎……”
月隱熙箋正在挑選首飾,拿出銀杉的那枚銀釵,忽然聽見月隱清竹的聲音停了,轉(zhuǎn)身問道:“怎么?有問題?”月隱熙箋看著月隱清竹,以月隱清竹的八面玲瓏,不會不知道在她面前提起禾遙會讓她不開心,可是月隱清竹依然提起了這件事,就說明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不得不提起的地步,看來這次遙禾山莊赴宴似乎不怎么簡單啊。
月隱清竹輕咳兩聲,面露尷尬,月隱熙箋未免也太敏感了一些:“你走的這幾年,禾遙也不好過……”
月隱熙箋眼角略帶笑意,帶著幾分戲謔:“怎么?姐姐似乎更心疼他一些。太子殿下對他不好嗎?”
太子殿下對遙禾山莊的倚重三界盡知,禾遙和太子殿下的同袍情誼更是三界美談,要說這太子殿下,算起來月隱熙箋還應(yīng)該叫一聲表哥,畢竟他的母親和允葃都是出自西海蛟龍族,太子浚九和月隱熙箋的兩位哥哥月隱昊疊和月隱赤霄一同長大的,三人交情甚篤,可是自從月隱昊疊和月隱赤霄鎮(zhèn)守寒山之后,他們也就很少見面了。
當時神魔大戰(zhàn),浚九拐走禾遙讓月隱熙箋傷心難過,這件事傳到寒山,讓月隱赤霄知道后,二話不說直接上天找浚九,兩條巨龍在海上打了三天才作罷,沒人知道這其中發(fā)生了什么,只是月隱清竹事后問起,月隱赤霄三緘其口從那以后再也沒有提起禾遙這個名字。
月隱赤霄的性格,就算浚九有神龍之威,為控制不住他,兩人大戰(zhàn)三天,月隱赤霄也沒落下風,反而把浚九打得鼻青臉腫,這件事天帝也當做兩個兄弟互相切磋罷了。
月隱清竹挑眉,一把掃過月隱熙箋桌上的焦尾,錚錚琴聲帶著殺氣?!澳切∽赢斈昴菢訉δ悖拇_不該,可是兄長說了,以后不讓我們和禾遙有往來。放心,這次姐姐幫你出氣?!?p> 看著月隱清竹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月隱熙箋失笑:“三界之中,姐姐追求者無數(shù),如若他們知道,姐姐如此……強勢,不知……”月隱熙箋撐著下巴看著床上的月隱清竹,笑得像只狐貍。
月隱清竹自然聽出了月隱熙箋話語里的戲謔,也起了開玩笑的心思。
只見她起身,雙手交剪在身后,面帶笑意。
“其實……禾遙這些年也算得上事業(yè)有成,未來太子殿下繼任天帝,他定然是左膀右臂,看起來,鬼族怎么也比不上富甲一方的遙禾山莊?!?p> 月隱熙箋眉頭一蹙,遙禾山莊……久遠的記憶如同潮水奔涌而來,禾遙,她小時候最為珍惜的存在,小哥哥長小哥哥短的。
印象中,那長得白白凈凈儒雅的模樣,什么事都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他那自信的笑容,總是格外的迷人,那是月隱熙箋兒時最燦爛的風景……
罷了,往事不可追,那段荒唐的情殤早就隨著漫長歲月的消磨到頭了。
月隱熙箋將手中的銀釵妥帖地放回原處:“告訴父親大人,我心情不好,不去了?!?p> 月隱清竹噗嗤一笑,坐在她面前的梳妝鏡上,點了一下她的腦袋:“小傻子,你還沒放下啊。”
一想起這小丫頭剛才還是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轉(zhuǎn)瞬間就因為“心情不好”回絕遙禾山莊的盛情,這反應(yīng)也太強烈了些。
月隱熙箋嘆了口氣:“知道有一堆麻煩等著,為何還要送上門?”她還沒想好怎么面對禾遙,畢竟當年他們不歡而散,她月隱熙箋不是薄情的人,但是有些事她一旦認定了,哪有回頭路走,月隱家的姑娘從不后退一步??墒怯行┦虑椋皇悄惴旁谀抢锊粍樱湍芟У?。
月隱清竹狡黠一笑:“麻煩?哈哈哈那也輪不到你啊?!?p> 月隱熙箋眨眨眼睛,一般這個時候,月隱熙箋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有人要被姐姐算計了。
“姐姐,你……”
月隱清竹拿出銀釵重新插在月隱熙箋的烏發(fā)之間,眼中的贊賞之色毫不隱瞞。
“爹娘的孩子又不止我們兩個?!?p> 月隱熙箋眨眨眼睛,咽了口口水:“你要干嘛?”
月隱清竹臉不紅心不跳:“你為了月隱城的地位,在龍窟山待了四千年,我呢,為了月隱城的實力,打理月隱城城務(wù)鞠躬盡瘁,大哥二哥早年去了寒山守衛(wèi)好久沒回來了,反觀月隱溟暉這小子,整天被爹娘寶貝似的寵著,除了吃就是睡,再讓他這么混吃等死,老娘還真不平衡?!痹码[清竹笑得人畜無害,可是說出來的話還真讓人忍不住脖子一涼。
“他……他才多大?!痹码[熙箋反應(yīng)不及,舌頭都伸不直了。
月隱清竹掰著手指數(shù):“今年怎么也應(yīng)該兩千歲了吧。”
“兩千歲你就……”
月隱清竹直接捂住了月隱熙箋的嘴,低聲說:“你可小聲點兒,生怕別人不知道?!?p> 月隱熙箋低聲說:“兩千歲你就開始算計他,你到底是不是親姐姐?”這月隱溟輝雖然月隱熙箋沒什么印象,因為這個弟弟對她來說實在算不上熟悉,可是月隱熙箋從小就知道月隱清竹應(yīng)該很喜歡小孩子的,畢竟自己小時候就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她對自己就很有耐心啊。他以為,他也會很喜歡月隱溟輝的。
月隱清竹冷哼:“不然呢,要么你嫁,要么我嫁?再說了,你兩千歲都去龍窟山了。他也該到了為月隱城貢獻自己的時候了?!?p> 月隱熙箋無奈地搖搖頭,心里為還在玩具堆里嘰嘰喳喳的月隱溟暉獻上一把辛酸淚。
嘰嘰喳喳的某位小奶包,還不知道他的終身大事,就這么被兩位姐姐定下了。
遙禾山莊位于西方,西方最大的城池雖然是月隱城,可這遙禾山莊卻讓人忽略不得,遙禾山莊處處美得如同瑤池,山莊下面有一處溫泉泉眼,如此風水寶地,自然引得眾人垂涎,可是這么多年來卻未曾有人敢侵犯半分,遙禾山莊素來無為而治,從不參與任何黨爭,哪怕參與了也是走個過場,湊個數(shù),所以即使如今這局面,遙禾山莊是一處少見人間樂土。
遙禾山莊上下的人高冷異常,平日里并不怎么經(jīng)常和其他仙門接觸,難得卻和月隱城交往甚密。這一次難得舉辦如此盛宴,仙門百家都不想錯過這次一覽遙禾山莊的大好機會。
遙禾山莊莊主禾百川正在和夫人整理請?zhí)?,這一次喜得千金的滿月宴看得出來,他們很看重。禾遙山莊的莊主和夫人鶼鰈情深,不過子嗣卻少得可憐,沒有月隱城那樣繁盛,不過如今有了一個小女兒,也算是兒女雙全了。
“父親?!?p> 這時,門口出現(xiàn)了一位翩翩少年郎,那少年皮膚白皙,身材勻稱,一雙眸子如同黑曜石一般閃閃發(fā)光,眸子上的長睫似乎比女子都要長上幾分,彬彬有禮,很是俊俏。
只見他穿著一身青緞暗紋長衫,內(nèi)襯雪蠶絲織就,身材欣長,一翩翩公子模樣,腰帶兩側(cè)各配一枚青白玉環(huán),頭上簡單一枚白玉素冠穿于發(fā)冠之上。
禾百川抬頭,看見門口的禾遙,招招手:“你來的正好,月隱城已經(jīng)傳來消息,你月隱伯伯會帶著全家來參加,你把位置都準備好了嗎?”
禾遙眼睛一亮,隨即作揖道:“父親放心,孩兒已經(jīng)準備好了。這么說,她……也會來嗎?”
知子莫若父,禾百川爽朗笑了幾聲,拍拍禾遙的肩膀:“你小子,這么多年還沒忘了當年那個小丫頭?。恳擦T,二小姐從龍窟山回來也有些時日了,這次你月隱伯伯既然說全家赴宴,二小姐自然是要來的?!?p> 禾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唇角已經(jīng)揚起,禾百川之后說了什么,他都心不在焉。
禾百川看在眼里,無奈只能讓他自己回去看看宴席還有什么披露。
禾夫人失笑搖搖頭:“這孩子,和你當年一模一樣?!?p> 禾百川冷哼一聲:“他?他要有我當年那兩下子,我們早就有兒媳婦了?!?p> 禾夫人白了他一眼:老不正經(jīng)。
禾遙出了門就吩咐手下一同去摘枇杷,枇杷林四千年未被采摘,枇杷各個個大飽滿,這里已經(jīng)四千年不曾有人來過。她四千年不歸,他為她封了四千年的枇杷林。
這么多年不見,她還好嗎……
傅筠琚
今天還有,不要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