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遙嗎?禾遙行止有禮,家世樣貌也算是世家子弟中比較出挑的人物,可不知為何,當(dāng)年的那場爭吵,仿佛就像一根刺,橫在心口,盡管隨著時間的推移,感覺不如最初那般強烈,可是……
月隱熙箋捧起旁邊的熱茶,搖頭吹了兩下。
“禾賢弟?!痹码[默吟開口:“孩子們的事,讓孩子們自己選擇吧。”月隱默吟對禾百川難得的沒有針鋒相對,畢竟這些年結(jié)交的情感非一日之功。
“誒~月隱兄此言差矣,禾遙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這兩個孩子從小青梅竹馬,都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況且我們兩家的孩子都是芝蘭玉樹,一定會成為一段佳話?!焙贪俅ㄒ琅f不松口,仿佛對這場親事,志在必得。
月隱默吟何嘗看不出來禾百川的意思,可是他卻沒有多說,垂眸品茶:“熙箋在龍窟山為質(zhì)四千年,剛回到我們身邊,這些年我們對熙箋虧欠良多,希望賢弟體諒?!?p> 月隱熙箋心中隱隱作痛,她知道,月隱默吟說的這些不過是客套,可她仍然幻想著,如果爹爹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愛自己,那就好了。
“月隱兄,虧欠熙箋良多,我們可以一同補償啊,內(nèi)子和我一定會像對待親女兒一樣?!?p> 月隱清竹一笑:“禾叔叔,請寬恕清竹的失禮?!彪S后起身:“這世間男歡女愛,也要講求你情我愿,禾遙兄的確算得上是芝蘭玉樹,自然能配得上更好的女子?!?p> 人群散盡,月隱熙箋頓時感覺到周圍安靜了不少,禾百川這一瞬間才意識到,這門親事似乎不是他順?biāo)浦垡慌募春系氖拢贪俅聪蛄嗽码[熙箋。
月隱熙箋這才不得不承認(rèn),這件事她是躲不掉了,一想到當(dāng)年禾遙離開她時的決絕。她喝了一口茶,隨他們?nèi)?,自己的想法,重要嗎?她就在這里靜靜等,等他們的結(jié)果,自己去履行就好了。
允葃失笑用手語問道:“禾遙,你意下如何?”
禾遙溫柔一笑,起身作揖說道:“父親,我對箋箋,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把她當(dāng)做最好的妹妹看待?!?p> 月隱熙箋垂眸,無人看見她的情緒,只是……妹妹嗎?
別說月隱熙箋,在場的任何人都沒想到,禾遙會這么說。當(dāng)年雖然是月隱熙箋成天跟著禾遙身后笑瞇瞇叫著小哥哥,可是從這四千年禾遙的表現(xiàn)看,并不是對月隱熙箋無情啊,怎么會……
不知道為什么,月隱熙箋此刻并沒有感受到其余的情緒,反而釋懷了。這就是他們的結(jié)局,雖然算不上完美,可卻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禾遙看著月隱熙箋,想從她那里看出些許動容,可是,她依舊坐在那里,安安靜靜,喝了一口茶,茶杯里似乎沒有茶了,她放下茶杯,依然靜靜地坐著。
“父親,箋箋長大了,當(dāng)時的玩笑話,怎能當(dāng)真……”禾遙說著,言語中的遺憾讓在場的所有人心頭都有種淡淡的悵然。
月隱清竹看向月隱熙箋,月隱熙箋依舊面無表情,清澈的眸子看著他們,仿佛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一般。
月隱清竹輕輕推了一下月隱熙箋,低聲說道:“你說一句啊?!?p> 月隱熙箋看著禾遙,一臉茫然。
“禾遙將軍,你后悔了嗎?”月隱熙箋的話讓禾遙心中百感交集,后悔嗎?他知道,月隱熙箋所說的后悔,是什么意思。
“箋箋,不論如何,若我知道當(dāng)日我離開之后你我會分離四千年,不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不論任何人發(fā)生任何事。”
禾遙的話,月隱熙箋相信,她相信,如果當(dāng)年禾遙知道,或許真的不會離開,哪怕太子殿下危在旦夕,就算他親自去戰(zhàn)場一定帶著她一起走,可是……
“錯過,不是錯了,是過了?!痹码[熙箋的話,很輕,可是卻給禾遙當(dāng)頭一棒。過了……的確是,過了……
禾百川不失風(fēng)度地一笑:“如此……也好,只要箋箋想來遙禾山莊,這里就是你的家?!?p> 月隱清竹笑道:“禾叔叔的好意,我們是知道的,的確,兩家和睦已久,如果禾叔叔真有締結(jié)良緣之心,倒不如正好今日貴府千金滿月,我家小弟也虛長禾小姐兩千歲,依我看,這樣的良緣才算得上佳話?!?p> 洛瑾凡忍不住暗暗稱贊,不愧是月隱清竹啊,這樣既沒有回絕遙禾山莊的好意,而且還留了活口,這樣也不算壞了兩家人的和氣。
就這樣,月隱家的小公子和禾遙山莊的小小姐就這么定下了親事,眾人同慶,月隱溟暉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跟著笑總沒錯。
月隱熙箋的訂婚風(fēng)波就這么告一段落了。
果然,月隱熙箋一家剛回到月隱城就收到了龍窟山的請?zhí)?,月隱清竹失笑,鬼君的速度夠快的。
距離請?zhí)系娜兆舆€有一段時間,月隱熙箋從龍窟山四千年,學(xué)會了一些鬼族法術(shù),可是她到底是月隱城的女兒,月隱城的法術(shù)她還沒學(xué)過,這幾天剛開始學(xué)。
“熙箋,月隱城的法術(shù)力量源泉來自月亮,殺傷力很強,不過治愈系的法術(shù)卻是最強的。我們先學(xué)哪個?”
月隱熙箋忽然想起,洛瑾瑜曾經(jīng)嬉皮笑臉地說道:“以后你就做大夫,給我上藥?!?p> 月隱熙箋的唇角沁了一摸溫暖。
“姐姐,我想先學(xué)治愈系法術(shù)?!?p> 幾乎是鬼使神差一般,月隱熙箋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這幾天學(xué)習(xí)法術(shù)的日子相當(dāng)愜意,禾遙的書信時不時來回,就像小時候一樣,禾遙的溫柔體貼或許就是小時候自己離不開他的原因吧。
月隱清竹嘆了口氣,無奈地?fù)u搖頭。這丫頭,她現(xiàn)在都看不透她了,禾遙說的那番話,就算她聽著都心里難受,可是月隱熙箋呢?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月隱城的丫頭真是夠絕的,絕不后退一步,更絕不回頭。
幾千年的感情說斷就斷,唉。雖然覺得可惜,可是他們之間,也只能是可惜了。
這日,月隱熙箋就和月隱清竹來到龍窟山,龍窟山早就派人來接了。
月隱清竹在馬車內(nèi)就聽到馬匹的嘶鳴聲和助陣的鼓聲,看來圍場射獵快要開始了,她們姐妹兩個來龍窟山已經(jīng)喝了幾盞茶了,可是還是見不到洛瑾瑜的影子。月隱熙箋倒是好著性子,垂眸等待,月隱清竹卻忍不住埋怨,這位小王爺未免太沒禮數(shù)些。一想到禾遙這幾天的殷勤,就這還想追箋箋?嗯……扣分!
不一會兒,只見洛瑾瑜騎在一匹黑馬上,左手控著韁繩,右手拿著弓箭,馬背上掛著箭袋,整個人看上去精神極了,月隱熙箋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許笑意,已經(jīng)半月不見,他果真變了許多,在鼓聲最高昂的時候洛瑾瑜大喊道:“今日誰都別客氣,讓爺看看你們的身手?!?p> “是!小王爺!”
洛瑾瑜唇角一勾,遠(yuǎn)遠(yuǎn)地看了一眼看臺之上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片刻后,便一馬當(dāng)先沖了出去,后面的貴族眾位子弟也紛紛不甘落后,沙場之上濃煙滾滾,何等壯觀。
傅筠琚
禾遙真的是君子,他對箋箋的喜歡是那種只要箋箋喜歡,一切都可以,只要箋箋不喜歡,什么都不行,他是最懂箋箋的人,可憐的禾遙兒砸,他比箋箋更早發(fā)現(xiàn),箋箋已經(jīng)不再喜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