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洛瑾瑜的怒吼,月隱熙箋靜靜地看著他,月隱熙箋從來沒感覺到自己的這一次“任性”讓她看見這樣的洛瑾瑜。
月隱熙箋的聲音很輕,聽著很溫柔“月隱城的星星,月棲樹,禾遙山莊的庭院,極樂谷的凌霄池。”
洛瑾瑜怒吼:“老子這輩子都不想出龍窟山!”
他想要自由,可如果是讓月隱熙箋付出這樣的代價,那他寧愿這輩子不出去,一輩子留在龍窟山。
月隱熙箋想摸摸他的臉,最后看了看自己的指間冰霜,還是放棄了?!拔蚁牖丶摇!?p> “回家?”洛瑾瑜冰眸一顫,這曾經(jīng)是兩人多美好的曾經(jīng)啊,兩人不論走了什么矛盾,只要洛瑾瑜一句“回家啦!”月隱熙箋總會聽話地跟上來,一切隨著煙消云散。
洛瑾瑜看著月隱熙箋這模樣,真叫人心生憐惜。她真的很笨,情脈都封了,她險些死了知不知道?
“好,等著父親來,姐姐盡快帶你回去。”月隱清竹的聲音依舊溫柔動聽。
洛瑾瑜此刻心中難過極了,這個女子,他想一直陪在身邊的人。
“如果下次你再把自己變成這樣,我就真不讓你回家了!”洛瑾瑜不知哪來的勇氣,直接對上了月隱清竹那幾乎要殺人的眼睛。
月隱熙箋紅著眼睛,一聽,破涕為笑,拉過姐姐的手,示意她不必再輸送修為了。
洛瑾瑜一揮手,床上的被子直接落在月隱熙箋身上。這是月隱熙箋身上第三層被子了。他緊緊擁住月隱熙箋,她的體溫依舊在下降,洛瑾瑜心就像被油煎了一樣,看著懷里虛弱的月隱熙箋,只得把火撒到別處,怒吼道:“外面的人都死了嗎?炭火都快滅了!”
月隱清竹懊悔不已,她明明想好了的,如果月隱熙箋真的喜歡洛瑾瑜,這一切讓她來好了!月隱清竹已經(jīng)派人去月隱城找父親了,月隱熙箋的體溫越來越低,這樣的話遲早會血脈凍結(jié)而死,該死!
萬幸,月隱默吟接到書信,馬不停蹄地直接奔去龍窟山,月隱默吟和允葃一前一后到達(dá),因為把月隱溟輝送去遙禾山莊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藥廬外面的寒氣越來越重,姚堯等人聽到消息也都來了,無奈根本無法進(jìn)門。
月隱默吟看見寒氣如此重,心頭一凜,這……這是熙箋能辦到的嗎?
月隱清竹跑了出來,將她看了鬼族禁典,然后月隱熙箋來龍窟山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啪!”
月隱清竹長這么大,第一次被打。洛瑾凡看著,眉頭一蹙,想上前去,又退了回來。
月隱清竹跪了下來,無喜無怒,她唇角流出血來,似乎感覺不到似的,也沒去擦。
洛瑾凡心疼極了,在他眼中,月隱清竹不管什么時候都是那樣細(xì)致的一個人,哪怕喝多了耍酒瘋,也不許自己的頭發(fā)亂一寸,步搖上的流蘇繞半分。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她!”月隱默吟素來運籌帷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這是他少見得暴怒。
“父親?!痹码[清竹抬頭,不顧唇角的鮮血:“父親,是我的錯?!笔俏业腻e,沒有一句辯解,沒有一句開脫,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就將一切扛了下來。
月隱默吟直接繞過她去,一揮手,破了冰帳走入藥廬。
允葃看著月隱清竹的模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她,從小到大,月隱清竹極少犯錯,她性子高傲,最不喜歡罰跪,今日竟然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挨了一巴掌又跪在那,有她受得了。
經(jīng)過三天的調(diào)理,月隱默吟終于穩(wěn)定住了月隱熙箋血脈中的寒流,月隱默吟走出藥廬,卻發(fā)現(xiàn)月隱清竹還在外面跪著。
看著月隱默吟出門,月隱清竹起身往這邊來,卻因為長時間跪著,雙腿竟然失去了直覺,就這么摔在地上,她直接連滾帶爬的到了月隱默吟的身邊:“箋箋怎么樣了?”
月隱默吟看著月隱清竹,那憔悴的面容和布滿血絲的眼睛。看樣子這三天她也不好過,本就失去了大量的修為,又在這跪了三天三夜。
月隱默吟扶起她來:“怎么把自己弄得這幅樣子?”
月隱清竹跪在地上,匍匐在地:“父親,清竹有罪,還請父親責(zé)罰?!?p> 月隱默吟嘆了口氣:“帶著熙箋回家吧。以后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zhǔn)來龍窟山!”月隱默吟的聲音帶著警告,或許在這里,只有允葃知道他的怒氣從何處來。
月隱默吟眉頭微蹙,月隱清竹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性格剛烈得很,卻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跪了三天三夜,她是怎樣的自責(zé)。
“沒事了?”月隱清竹似乎不太相信。
月隱默吟冷哼一聲:“從今以后,你要用命保護(hù)她,這是你欠她的?!?p> 這一句話深深刺痛了月隱清竹的心。在場的人對這句話很是不解,同樣都是月隱家的女兒,可是他們卻無法說月隱默吟偏心,因為當(dāng)年明明應(yīng)該月隱清竹進(jìn)龍窟山為質(zhì),只因為月隱清竹沒有銀龍真身,月隱默吟二話不說就把月隱熙箋送上龍窟山,一送就是四千年??刹恢罏槭裁矗码[默吟給人的感覺,就是格外偏愛自己的小女兒的。
月隱清竹記得很久之前父親說過同樣的話,“好,沒事……沒事就好。”月隱清竹撐著地,一瘸一拐地離開。如果說剛才她還有想看看月隱熙箋的想法,此刻,便一點也沒有了,她沒法去面對月隱熙箋,更沒法面對自己。
鬼君大殿
“君上,清竹姑娘起來去休息了?!?p> 洛瑾凡聽來人的報告,手中的朱筆一頓,不過也只是一瞬間,隨后,一切如常:“起來了好?!?p> 那侍從壯著膽子走過來:“君上,清竹小姐已經(jīng)休息了,您是不是……也不用陪著了?”
洛瑾凡放下筆,冷眸掃過他。那侍從頓時感覺到脖子一涼。
“順子,你話太多了?!?p> 玄順膝蓋一軟,直接跪在地上:“君上,是臣僭越了。”
洛瑾凡看了他一眼,眼中冷意稍有緩和:“罷了,你起來吧?!闭f著離開大殿。
月隱清竹這三天跪在外面不眠不休,洛瑾凡也在大殿批閱了三天公文。
陪?笑話,洛瑾凡,你憑什么陪人家?
洛瑾凡自嘲一笑,揮袖離開。
月隱清竹一瘸一拐走路,腳步虛浮,忽然一個人撞了上來,打翻了食盒,月隱清竹定睛一看,上有各色糕點,十分精致。
“抱歉?!卑胂倪^來,匆忙道歉,當(dāng)她的目光和月隱清竹交匯的那一剎那,半夏笑容一僵:“迦……迦南?”
月隱清竹并不想和她多做糾纏:“你認(rèn)錯人了?!闭f著就要離開。
半夏笑道:“也是,她已經(jīng)離開四萬年了,想不到大殿下還是忘不了她?!?p> 月隱清竹腳步一頓:“你說什么?”
半夏收拾起一地狼藉,后知后覺道:“沒……沒什么,姑娘……速速離去吧?!闭f著,就離開了。
傅筠琚
半夏要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