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順子又走過來,洛瑾凡一拍桌子,幾天沒休息的暴怒讓順子嚇了一跳。
“再來煩我就讓秋山親自過來把她帶走!”洛瑾凡咬牙說道,這幾天他脾氣壞透了,一想到上一次那么好的機會能好好把話和月隱清竹說清楚,卻直接被戰(zhàn)事攪和了,現在哪怕他有時間有耐心和月隱清竹好好說恐怕月隱清竹也沒有那個心情聽了。
順子俯首,清咳兩聲:“君上,清竹小姐來了。”
洛瑾凡一怔,剛才他在想事情,順子說什么?他沒聽錯吧?清竹?他想了很多關于這兩個字的諧音,什么慶祝啦傾注啦,甚至丹穴的青都他都想過,最終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清竹?”
順子俯首:“回君上,是月隱家的大小姐月隱清竹?!?p> 洛瑾凡二話不說“蹭”地一下站起來,眉頭一蹙:“路邊的尸體都處理了沒有?”一邊說著一邊走出大殿。
雖說沒有了結界,月隱清竹對龍窟山并不熟悉,上一次來龍窟山觀看秋獵也是馬車直接將她們帶過去,沒有月隱熙箋她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這幾日她確實很累,誰想到她小憩一會兒醒來,慕小寒就告訴她了銀杉的事。她并沒見過銀杉,也對銀杉所知甚少,只是她經??匆娫码[熙箋拿著她送的銀釵發(fā)呆。
銀杉是精靈族的王族唯一血脈,當初銀杉的妹妹靡瑤一意孤行嫁給了當時的鬼君洛玖天,也就是現在洛瑾瑜的父親,當時整個仙門把矛頭指向精靈族,靡瑤被逐出家門,可是銀杉一直對她很好的,經常偷偷摸摸去梅嶺看她,直到——
洛瑾瑜出生那天,就在梅嶺興起了腥風血雨,仙門眾族圍剿梅嶺,靡瑤身死,洛玖天帶著殘部進攻當時窮山惡水的龍窟山,當時的龍窟山是妖族的領地,鬼族和妖族大戰(zhàn)三天三夜,最終洛玖天鎮(zhèn)壓妖王結束戰(zhàn)役。
銀杉聽說靡瑤身死,留下了一個小兒子,當時心痛不已,不顧任何人的反對也要把洛瑾瑜接回精靈族,最后甚至和家人斬斷聯系之身前往龍窟山。當時,唐棣知道這個消息之后,馬不停蹄地去找洛瑾凡,希望他能幫助自己攔住銀杉。
然而……龍窟山前,銀杉用盡一生修為在唐棣面前升起結界,斷發(fā)為誓,終生不嫁,守護著自己妹妹唯一的兒子——洛瑾瑜。
后來,妖族反撲,仙門眾族攻入龍窟山,鬼族腹背受敵,最終,洛玖天生殉惡靈塔,用惡靈塔將妖王永久消滅。從那個時候開始,人們就再也沒見過銀杉。都說精靈族的美人多,月隱清竹早些年見過精靈王——秋山。那一頭銀發(fā)格外美麗動人,眼角的一枚淚痣更是高冷美艷,就像是雪山之上的雪蓮花,神圣不可侵犯,不過聽父親說,當年的銀杉,比精靈王還要美上十倍不止。
說來也是,唐棣,那是從小在美女窩里長大的,外界的女子再美,和丹穴鳳凰一脈相比那還是差的遠呢,唐棣從小就看著姐姐妹妹,各個都是驚為天人的大美人,最后竟然心甘情愿拜倒在銀杉的石榴裙下,可見此言不虛。
有時候,月隱清竹真的覺得洛瑾瑜挺可憐的,生下來就沒了母親,但是這將近四萬年來,洛瑾瑜一口一個“母上”地叫著銀杉,銀杉也是為了他放棄了所有,一心一意陪在他身邊,就算靡瑤在世,能做到的也無過于此了。
遠處,洛瑾凡的影子由遠及近,不待她說話,洛瑾凡直接解了外衫,披在她身上。
月隱清竹肩頭一沉,周身一暖,外衫上還留著洛瑾凡的余溫,脫了外衫,洛瑾凡看上去瘦了很多,月隱清竹似乎感覺此刻兩人太過親密,想要拿下外衫還給洛瑾凡,卻被洛瑾凡制止了。
“這可不是月隱城,陰氣太重?!甭彖矊⑼馍郎系目圩酉岛?。
月隱清竹聽說過,洛瑾凡的外袍上面有各種符文,是洛瑾凡的護身符,此刻就這么披在自己身上,月隱清竹臉一紅,把頭埋在領子里。
“我來找我妹妹。”
洛瑾凡看她這羞怯的模樣,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月隱清竹身上就有種奇怪的力量,每當他看見月隱清竹的時候,感覺她就是迦南。
洛瑾凡失笑,隔著外袍,拉著月隱清竹的胳膊,走了。
月隱熙箋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當她看見月隱清竹的時候,忍不住一拍腦袋,她怎么把月隱清竹自己一個人丟在月隱城了?
月隱清竹過來,笑盈盈地看著她,這幾天月隱清竹一人撐起整個月隱城,她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這一切美得像夢。如果什么都沒發(fā)生,那就好了。
“都成夜神了,怎么還這么毛手毛腳的?”月隱清竹捧著一碗熱湯過來。
睡得久了,身上有些發(fā)冷,一碗熱湯剛剛好。
“溟輝醒了嗎?”月隱熙箋的聲音有些沙啞。
月隱清竹笑著嬌嗔道:“你還知道你有個弟弟啊?!?p> 月隱熙箋揉了揉頭發(fā),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天色漸暗,龍窟山的夜依舊那樣的寂靜安詳,入了夜,月隱熙箋前去天樞星閣排星陣。
可是,任是誰也沒想到,今夜并不太平,九重天忽然傳來消息——天帝應劫!
這個消息對于三界來說無異于五雷轟頂。
“什么?應劫?”洛瑾瑜一愣。天帝?三界最厲害的老頭,說應劫就應劫了?根本沒有任何征兆啊。
月隱熙箋聽到消息也回來了,帝星將滅,周圍的星陣都受到了影響,哪有那顆星星敢閃光的?月隱熙箋剛回,門外一聲鳳鳴回蕩在龍窟山。
眾人出門,只見仙霧散去,一人仙骨玉姿,一頭墨發(fā)竟沒有絲毫修飾,面色有些蒼白,那英俊的面龐讓人一見不忘,更奇怪的是……他連鞋都沒穿,好像很匆忙的樣子,這人……
“唐棣?”洛瑾凡訝異,唐棣的到來他并不吃驚,只是比想象的來的太晚了點兒。
“唐棣殿下?!北娙艘姸Y。
唐棣好像沒聽見一樣,甚至目光所及之處都沒變。將手中的盒子交給藥童,轉身說道。
“她呢?”
唐棣的聲音沙啞而又有幾分……悲哀,那臉上蒼白又憔悴的神情讓人看了心中就被壓抑得沉沉的。
洛瑾凡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道:“等你來呢?!?p> 唐棣直接跑到銀杉的床邊,那瀟灑俊逸的風姿綽約,此刻皆消失不見。
月隱熙箋扯了扯月隱清竹的衣角:“姐姐,他是誰啊?”
月隱清竹拉著月隱熙箋出了門解釋道:“唐棣,自從迦南羽化后,可就成了三界唯一的鳳凰了,唐棣的英明三界盡知,年少有為,作為極樂谷谷主。那英俊不凡的外表更是讓三界女仙癡迷不已。你難道沒在龍窟山見過他嗎?他和洛瑾凡的關系一向不錯……喂!你干嘛去!”
不等月隱清竹說完,月隱熙箋直接跑了進去。
唐棣看著銀杉的面容,她依舊那樣安詳平和,她似乎一直板著臉,如今倒是看上去柔和很多。
“唐棣殿下?!痹码[熙箋的聲音打斷了唐棣的思緒。
唐棣的眼神極其漠然,洛瑾瑜過來為她攏了攏披肩:“你怎么來了?”
月隱熙箋走過去,把一枚銀釵遞給他:“她說……這是她最重要的人送給她的,幾萬年來,從未離身?!?p> 唐棣看著月隱熙箋手中的銀釵,眼神中的柔情幾乎要溢出來。
“這是她送給你的?”
月隱熙箋點點頭。
唐棣接過那枚銀釵,看了一會兒,隨即還給了月隱熙箋:“謝謝你?!?p> 唐棣仔細地看了兩眼眼前的這個小姑娘。
她說……這將來是送給她女兒做嫁妝的。
月隱熙箋一時沒反應過來:“前輩……這個……”
唐棣直接給她插于發(fā)髻間:“這釵她未離身,與我而言,比這釵重要。”
月隱熙箋摸了摸頭上的發(fā)釵,還是還給了唐棣。她拿出大哥哥的龍角釵:“唐棣殿下,今后,我用它束發(fā),足矣?!?p> 天庭的小童此刻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這樣的場合,他還真做不到不要命地去打斷。
洛瑾瑜瞥了他一眼,好心地提醒了一下洛瑾凡
“哥,你去一趟吧,畢竟……”畢竟他才是你一母同胞的哥哥。
洛瑾凡垂眸,眼中的復雜被眼簾隔斷,沒有人知道,此刻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月隱清竹挑眉,她有感覺,洛瑾凡此刻一定很矛盾,片刻,洛瑾凡轉向月隱熙箋:“你登位夜神不久,這一次和我一起上去吧?!?p> “我?”月隱熙箋看向月隱清竹,月隱清竹也納悶,為何洛瑾凡這個時候要帶著月隱熙箋走。如今的月隱熙箋雖然位列十大尊神之一,可是元神尚未歸位,正統的回答是月隱熙箋年齡還小資歷尚淺,可是已經有很多消息表明,三界眾仙不愿意接受一個鬼族培養(yǎng)出來的夜神大殿,哪怕她的血脈里流淌著應龍大殿最高貴的血液。
洛瑾凡輕咳兩聲:“本君重傷未愈,唐棣殿下留在這里照顧銀杉娘娘,此去天庭若是開戰(zhàn),本君吃虧?!?p> 合著是讓箋箋上去給他做保鏢?
“哥,熙箋身體也不好……”洛瑾瑜剛要開口說話,就被嚇得不敢多說一個字。
洛瑾凡一記刀眼甩過去,洛瑾瑜就只能干張嘴說不出話來。
這是……月隱清竹眼角一個抽搐,鬼王威壓?有沒有搞錯!
月隱熙箋記得這鬼王威壓是歷代鬼王獨有的法術,這鬼王威壓若是到了極致,可以讓一個上神直接跪下!
洛瑾凡自從繼任鬼君以來就沒什么和外界接觸的機會,就算有也是打架,還沒等對方說什么,在洛瑾凡面前,眾生平等,弄死他們就像捏死螞蟻那么簡單,根本用不上這除了嚇唬人之外毫無用處的什么鬼君威壓,這第一次……竟然用在自己從小看到大的親弟弟身上了。
月隱清竹嘆了口氣,洛瑾凡這小題大做雖然她不是第一次見,上次寒山一役這家伙直接祭出昊天陣將寒山夷為平地整個三界到九重天都感覺到震動,可這回竟然直接對自己一直視為寶貝的弟弟用出鬼王威壓,也真是……
傅筠琚
精靈族的女人,心中最重要的只有自己的姐妹,不論是銀杉和靡瑤還是秋山和半夏,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