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國幅員遼闊,三洲十二郡百二十城,武者千萬。勢力眾多,其中以皇室為首,道宮次之。
道宮其名點書,是朱雀帝國最龐大的勢力之一,坐落在青木淵旁。
點書道宮每年都會遣人入朱雀國各郡招收學(xué)徒,只不過道宮之人鮮少有入云陽城的情況,想來也是為了那鳳凰神血而來。
神獸的血,不論是人或是妖都大有裨益,人類武者可以以神血入藥,煉制靈丹,增益修為,還能以神血啟靈,開辟竅穴,這等神血洗禮之下,就算是如羅非這樣的人,也能蛻凡修行,更何談本就可以吞噬血脈增進自身血脈的妖獸,神血對于它們的誘惑遠比人類修大的多。
從遠處流光來看,人數(shù)過十,踏劍而行,修為不一,從劍光飛行速度看,修為不過靈海。
“倒霉,倒霉!”他肩頭的虛影好像沒有看到那幾道劍光一樣,緩緩扭過頭去。
在它們身后,有四人踏空而行,衣袂飄飄。
那四人中,有一個極為熟悉。
羅無念,羅氏當(dāng)代族長,云陽城第一人。
身未至,而劍光已近前來。
虛影微微轉(zhuǎn)動身子,胯下妖獸嘶鳴一聲朝著右邊叢林跑去,剩余的妖獸一下子分散開,像是泄洪般勢不可擋,瞬息之間山林震動,百獸嘶鳴,聲音齊聚,如洪鐘大呂,震撼人心。甚至將前端幾個心性不穩(wěn)的道宮弟子震下飛劍。
“這…”幾人見著眼前一幕,都有些詫異。
此前整個妖獸山脈幾乎都被震動了,上萬頭妖獸在叢林之中狂奔不止,沿著云陽城外奔走,原以為這是一場攻城屠城之戰(zhàn),誰曾想會演變成眼前一幕。
“那是…”羅無念面色陰翳,他分明感受到了一抹若有若無氣機,魂念探查之下,見著羅非,只是那家伙怎么會與妖獸混在一起去了?
不止羅無念看見了,其他三人也差不多都看見了。
“羅兄,你家那麒麟兒可是叛逃入妖族了?”最先開口的是魏家當(dāng)家人,回想起那一夜,羅無念一人一劍,連戰(zhàn)四家族長而不落下乘,最后一劍刺傷了魏家家主而去。
三人戰(zhàn)他一人,不想留不下他,反被其所傷,同等境界下,羅無念終究太強了些。
原本的羅家,稂莠不齊,實力斷層,最強戰(zhàn)力的羅無念后繼無人,天門之下,竟無一人修成道臺,余者庸碌,不過靈海修為。這也就是為何羅無念實力冠絕云陽,但羅家卻居于他們?nèi)抑隆?p> 而而今卻多出了一個變故。羅家麒麟兒羅一。
他天資太高了些,啟靈之下,連破三境,五十年之內(nèi),必成天門修士,一門雙天門,其余三家再無阻擋羅家發(fā)展的力量,必須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
可經(jīng)歷過那等事情之后,羅家之內(nèi),幾乎見不到羅一的身影。他們尋不到機會,而今,機會就這樣送到了他們面前,這等好事,焉能放過!
發(fā)話的是魏石沖,卻也是其他人的意思。
管他那人是不是羅一,這個叛族人奸的罪名先給扣上。
羅無念冷冷地看了魏石沖一眼,三人成掎角之勢,唯恐他突然痛下殺手。
“我那孫兒早已命亡,何來叛族逃離之說,三位怕不是眼花了。”
“是與不是,一見便知?!蔽菏瘺_哈哈一笑。
他們心知肚明,真正的羅一怕是被藏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眼下這個怕不過是個替身,不過足夠了。
只要咬的緊,便是替身,也能給他說成真的。
說罷,魏石沖等人也不停留,飛也似地沖出去,羅無念神色如常,手掌輕撫劍身,若是有熟知他的人在此處,必然知道,這是怒火爆發(fā)的前兆。
他扭過身,轉(zhuǎn)而走向了另一處戰(zhàn)場。
在那里,柳溪音的劍還鎮(zhèn)壓不下那頭夔牛,突然一道劍光掃過來,劍刃戳破了夔牛的頭顱,瞬息之間,一丈大小的夔牛肉身解體,化作碎肉渣滓伴著血流淌滴落。
羅無念從夔牛之后走出,看向柳溪音道:“我需要你幫忙!”
……
遠處,一團光影晃動雙腿坐在羅非身上,突然有所感:“咦,這么快就破了夔牛法相,看來是有人幫忙去了,還好多算了些時間!”
羅非一臉不解,緊接著,那光影突然從他肩頭上站起來,含笑說道:“你家大人追上來了,以防萬一護不住你,先給你上鎖鏈吧!”
一邊說,一邊凝聚元氣,元氣成鎖,滲透入羅非的身軀,化成了網(wǎng),那網(wǎng)遍布全身血管,封住了他的血脈,同時氣血的力量還能通過那密密麻麻的網(wǎng)眼爆發(fā)出來,也能汲取元氣,只是封住了他體內(nèi)的鳳凰神血的力量。
一瞬間,光影消失,坐下那頭妖狼忽而低聲嘶鳴,羅非一個不注意,被一道劍光刺穿了琵琶骨。
羅非回頭看,看見三個風(fēng)華正茂的道宮弟子仗劍而行,出劍的是為首的青年,遒麗灑脫,豐神俊逸,只是臉上帶著些許怒意。
“汝本為人,為何投妖,還帶著萬數(shù)妖眾,可是想攻城略地,屠殺人族?”
這句話問的羅非一臉懵,剛想開口,卻見他肩頭光影融入他的身軀,手朝前一指,一道血箭飛出,為首的青年一劍斬斷,又見血箭一分為二,化為兩條血蛇,向青年身后二人而去。
還沒等兩人反應(yīng),血蛇從心竅入身,鮮血堵塞心臟。
“嘭!”兩聲悶響,那兩人心臟瞬息之間炸裂開,血液落在正巧回頭的青年臉上。
汲取了兩人渾身氣血的血蛇變粗超長,幻化成紅色巨蟒一左一右盤坐在青年雙肩上邊,蛇口微張,兩只大口對著頭顱,稍不注意,免不了被其一口吞下。
青年搬運氣血,體外化作一頭猛虎,張開大口吞噬那兩條血蟒。
血蟒與氣血猛虎纏斗在一起,而羅非已消失在眼前。
“不好!”青年心中大驚,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便聽到身后傳來聲音。
“太慢了!”他扭過頭,正看見一張大手從小到大,最后重重的落在他的臉上。
力道很足,直接一巴掌將他掀翻。在空中穩(wěn)定身形的同時頃刻間出劍。
劍光如月華涌動,密密麻麻在他身前形成一張劍氣大網(wǎng)。
羅非似笑非笑地凌空走過來,雙手一扯,劍氣落在手上劃開一道道深入骨髓的傷疤,卻又很快的痊愈。
手微微一扯,那些劍氣匯聚成的網(wǎng)頃刻間不在存在。同時,從羅非手上滴落的鮮血化成了一只只蚊子,嗡的一聲撲向青年。
消耗了片刻時間,羅非從劍網(wǎng)中走出,正巧看見那青年劍陣已成。
練劍成陣,劍氣為引,元氣為源,劍為根基,人為陣眼。
能修成劍陣的大多數(shù)都是元氣磅礴,天資聰穎的劍道高手,畢竟需要將元氣分化入不同的劍中,用劍氣如穿針引線般彼此聯(lián)系,消耗元氣也消耗精氣神。
眼前這劍陣共十八柄,分布四周,暗合四周地形地勢,羅非頷首,便見腳下風(fēng)起,砂動,又聽到那青年一聲低喝。
頃刻間,劍陣起,十八柄劍隨風(fēng)起,變化無常,共三種不同組合殺過來。
青龍擺尾,白虎嘯山,玄武馱碑。
三頭異獸洶洶,劍氣彼此碰撞激蕩,作虎爪,龍尾,玄武咆哮。
羅非似乎很開心,低笑著,直接從劍陣中走過去,那些肆虐的劍氣不斷分割著他的身體,一片片血肉被劍氣割下來,露出白骨,然后愈合,有些傷口來不及愈合的,甚至連骨頭也被削了幾分,但劍氣卻始終無法傷到頭顱,脖子,心臟,以及某處地方。
青年見了,劍陣變化,三頭異獸消失不見,十八柄飛劍同時飛奔羅非身體不同地方。
羅非不動神色,身子快速變化,出掌,出拳,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又在剎那間結(jié)束,十八柄飛劍從空中落下來,失了靈性,沒了光澤,反觀那青年,此刻臉色煞白,魂念受創(chuàng)。
“劍陣不錯,可惜你太弱了,留不下我!”羅非含笑向前走,走了六步左右忽而停了下來。
“四象劍陣,顯三象而隱一象,我見過慣用劍陣者,隱的大多都是玄武劍者,勢不如青龍,傷不如白虎,威不如朱雀,卻是能攻能守。你反其道而行之,隱了殺性最強,威能最大的朱雀,可是想一招克敵?不過這種想法用來陰其他人或許會上當(dāng),可惜遇見了我?!?p> “你是想自己啟用劍陣還是我來幫你!”羅非周身氣血翻滾不斷,化為重明神獸,振翅欲飛。
“起!”青年一臉頹敗,手指一抬,朱雀從羅非腳下掀開土地,劍氣功掠如火,延綿不絕,與羅非之間差了分毫距離。
“散”隨聲而動,六柄飛劍飛回來,合作一柄劍。
“走了?”青年閉上眼睛,許久不見動靜,等睜開眼睛時才發(fā)現(xiàn)對方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留下一地上百頭妖獸,失了氣血,只余下空殼,看起來古怪至極。
“你還想在我身體里多久?”在青年身后百丈位置,真正的羅非冷冷地說著。
“還早著呢?”羅非臉上露出一抹邪笑。
“那你倒是防著些,不要直接用身體去剛好嗎?”
“這不是一點事情都沒有嗎?”
“可是所有的疼痛都是我來抗好嗎?”羅非聲音帶著顫抖陰冷可怕。
他不知道那虛影是否會感受得到疼痛,可是他會,入劍陣之中,那仿若凌遲般割肉剔骨的疼痛讓他根本承受不住,只希望那家伙早點從自己身體里離開。可看樣子,他似乎在等著什么?是什么呢?羅非不知道,只是這樣一直走著,走了許久,好似快出了妖獸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