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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藤繾

武將

青藤繾 萬般皆白頭 3019 2020-03-13 18:28:17

  只是到了黃昏快要關(guān)城門之際,他們都還沒有找到那個人。

  宋邶回到北鎮(zhèn)撫司就開始查閱近幾年回京都的官員。

  周知許泡在六扇門的卷宗里,雖說都是些宴會上發(fā)生的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宋嫦和那個奸夫總有一個契機(jī)才能王八看綠豆。

  “這還真的對上眼了?!敝苤S翻到了一個名字,是唯一一個在回京之后去過常園的人。

  與此同時,宋邶也翻到一個人,因?yàn)樵缒觊g在戰(zhàn)場上傷到心肺,咳疾嚴(yán)重,于兩年前返京。

  “成化五年春,番禹城副將武勝因咳疾返京,特封正六品承德郎……”

  “成化五年秋,常園主母宋氏宋嫦患病遇險,幸得承德郎武勝搭救……”

  周知許帶著莊易一行人趕到的時候,宋邶已經(jīng)將武勝押出了府邸,準(zhǔn)備直接帶走。

  “宋大人,您也來了?”周知許蹦蹦跳跳的跑到宋邶身邊。

  宋邶看都不看她,但微翹的嘴角透出的卻是幾分嫌棄的意味。

  不過他也挺驚訝,周知許居然這么快就找到了武勝這里,確實(shí)是不一般,在六扇門當(dāng)一個見習(xí)捕快,屈才了。

  “大人,既然人找到了,那能不能讓我問問他,有沒有兇手的線索?”周知許眨巴眨巴眼睛。

  宋邶瞬間從欣賞的情緒中脫身,她怎么還是這幅狗腿樣。

  “不行,得由錦衣衛(wèi)來審?!彼乌f。

  周知許瞬間皺起了眉頭,頗有些質(zhì)問的意味,她問:“為什么?他是這個案子的唯一線索,抓了他為什么不能審?”

  莊易一開始還拉了拉周知許,但是見她越來越氣憤,自知抓不住,十分干脆的松了手。

  “周知許,你要知道,武勝雖說與宋嫦干了茍且之事,可是他昨天晚上一直在府中,很多人都可以作證,他與宋嫦的命案沒有多大關(guān)系,他身上沒人命,由錦衣衛(wèi)來審便已經(jīng)是僭越,區(qū)區(qū)一個六扇門捕快,憑什么去審一個武將,還是一個立功的武將?!彼乌疾恢雷约簽槭裁匆o她說這么多。

  武勝身上并未有人命官司,他是冰山地獄的線索,又怎么能用審問?

  周知許頃刻之間便泄了氣,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武勝是承德郎,即便是六品,也有軍功在身,得朝廷庇佑,他們沖進(jìn)府中提人已經(jīng)是宋邶用了錦衣衛(wèi)的特權(quán)了。

  “行了,我提審的時候你們六扇門也要派人來做記錄的,到時候好好聽著就是了?!彼乌僖淮温冻隽艘粋€十分嫌棄的表情。

  周知許哪里還顧得上宋邶對她的嫌棄,一聽可以旁聽,恨不得馬上就飛到詔獄。

  武勝被抓的事情很快就傳到皇帝的耳朵里,沒到一刻,汪直就被派去詔獄。

  曙天一直等在詔獄門口,直到汪直來了他才回了青藤司。

  汪直認(rèn)識她的,若是遇見必定會認(rèn)出來,但汪直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況且他受過青藤司多年的恩惠,自然是不會隨意開口。

  不過青藤司這幾天四處奔波,到處巡查,該找到的都已經(jīng)找過了,該懷疑的也早就懷疑過了,怎么就半分沒有察覺到薛浸衣的計劃是什么,她究竟留下了什么計劃?

  “啊啊啊?!笔锾焓菑脑t獄后門的走的,還沒有離開多遠(yuǎn)就聽見了從詔獄刑房中傳出來的慘叫聲。

  看來這宋邶也不是多正人君子。

  “咦,這也忒狠了?!敝苤S和莊易緊緊靠在一起,兩人見著這副血腥的場面著實(shí)被震驚了一番。

  尤其是周知許,莊易至少沒有看見最慘烈的一幕,可周知許剛剛一進(jìn)來就看見了一個錦衣衛(wèi)往武勝的眼睛上潑堿水,真的是好不恐怖。

  “宋大人,他眼睛不會瞎嗎?”周知許悄咪咪的問。

  宋邶邊看卷宗邊答道:“不會,只是十分疼痛難忍罷了?!?p>  周知許傻愣愣的點(diǎn)點(diǎn)頭,她似乎是想起來什么又問道:“不是說他是朝中重臣嗎?這么嚴(yán)刑拷打合適嗎?”

  宋邶翻卷宗的手一停,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語氣微冷道:“承德郎武勝,成化五年秋,你與常園常宋氏于常園宴會上相識,此后兩人不顧綱常倫理茍且,甚至謀殺常氏一家,你認(rèn)不認(rèn)?”

  謀殺?

  冰山地獄,將連同奸夫謀殺親夫的淫婦扒光衣服,千刀萬剮……

  原來宋邶剛剛是想起來這件事情,所以才突然決定對武勝用刑。

  武勝被打得奄奄一息,不過他好歹是武將出身,在戰(zhàn)場上怕是受過更重的傷,此時此刻這種情況之下竟還是一副被俘虜“寧死不屈”的模樣,看得宋邶面色極為不悅。

  “宋大人,把一國功臣打成這樣,不大好吧?!蓖糁彼坪跬浟瞬痪们安疟凰乌环哉Z威脅,身上帶著皇帝口諭的他再一次滿血復(fù)活了。

  莊易把周知許扯到后面,小聲說:“這是汪直公公,現(xiàn)如今太后皇上還有萬貴妃面前的紅人,別惹他。”

  “哦。”周知許對汪直倒是沒有什么偏見,但錦衣衛(wèi)明顯是有。

  宋樗言語中對他很是不滿,他直言不遜道:“汪公公,這里是詔獄,而武勝涉嫌與宋嫦茍且殺害常氏一家,嚴(yán)刑拷打有什么不正確嗎?”

  其實(shí)他真的很想說,你個內(nèi)官管得著嗎?

  “呵,”汪直瞥了一眼四周,看了看“寧死不屈”的武勝,笑著反問,“證據(jù)呢?常氏一家死了幾年了?現(xiàn)在來找真相,來不及了吧?”

  “證據(jù),冰山地獄……”

  “冰山地獄?”汪直打斷,說,“我問你,堂堂錦衣衛(wèi)找不到殺人兇手,還要向另一個殺人兇手找線索?真是……”

  “多管閑事?!彼乌淅涞慕舆^他的話,他不想和這種惑上的人廢話,直接甩下一句,“你奉皇上的命令來旁審,我沒有多話,但是你再多說一句,我便把你再丟出去,那個時候你再想去誰面前告,都可以。”

  “你。”汪直想要伸手指宋邶,但是被一只素白的手給拍了回去。

  周知許往莊易身前一站,說:“這位公公,大人說得很清楚了,你就與我們六扇門一樣,站在一旁聽著就是了?!?p>  “這位小公公,既然皇上讓您去伺候太子,那便與本小姐一起去吧!”

  汪直望著眼前的這張臉,思緒被牽回了十幾年前,那個時候現(xiàn)在的皇上還是太子,他不過是個任人欺凌的小太監(jiān),除了眼前這個人,從未有人把他看做過人。

  “小……”汪直一聲小姐還沒有叫出口,就被打斷了。

  “汪直公公。”

  見月從另一邊的刑房過來,她一直在與青禾談話,直到剛才準(zhǔn)備離開,見到汪直往這邊過來,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所以她才跟著過來。

  她見到周知許也是頓了一下,隨即視若無睹,道:“既然宋大人自有考量,我們就隨著六扇門的兩位捕快在一旁看著罷,汪公公?!?p>  汪直聽出她話中的警告,便順著臺子下了。

  宋邶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武勝身上,只是經(jīng)過兩個時辰的審問和無數(shù)的嚴(yán)刑拷打,武勝居然還是沒有承認(rèn)。

  見月和汪直回宮之時天色已暗,兩人走到岔路之時汪直叫住了她。

  “見月姑娘,小姐,是不是?”汪直向她長揖一下。

  見月沒有扶他,只是說:“汪公公,少主說過,我們無功不受祿,沒有恩惠自然也不能隨隨便便的就受此大禮?!?p>  汪直直起身子,他沉默了良久,說:“見月姑娘,小姐對我的大恩大德,我此生即便是用這條命也會還,請姑娘成全?!?p>  “好,有事我會找你。”見月并未說絕,但是也只是說的她有事,并未將薛浸衣牽扯進(jìn)來。

  汪直見她走遠(yuǎn)才慢悠悠的往回走,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連尚銘走到跟前都沒有發(fā)覺。

  “汪公公,你這是怎么了?走路都出神?!鄙秀懶δ樣馈?p>  汪直回過神兒來,脫口而出一句:“你吃鹽吃多了,這么閑?!?p>  這欠揍的口吻!

  尚銘低聲一笑,說:“汪公公,這宮中都說汪公公與薛司首私交甚好,我開始還不信,不過剛才那句話,薛司首當(dāng)年也這么罵過我?!?p>  “尚銘大人,沒事兒我先走了?!蓖糁敝苯永@過他就走。

  尚銘沒有轉(zhuǎn)身看他,雙手垂在身側(cè)緊握成拳。

  好不容易等到錦衣衛(wèi)沒有那么受寵了,薛浸衣又回來了,好不容易這青藤司沒有那么鋒芒畢露了,這汪直卻又攀上了萬貴妃這顆大樹,竟然狠狠的壓了他東廠一頭。

  “義父?!?p>  一個身穿著墨青色衣裳公公裝扮的人從身后走過來,夜色中看不太清容貌,但卻能夠知道他的長相絕對不差。

  “回來了,溫枳,”尚銘淡然自若,問,“此去兩浙有什么收獲嗎?”

  溫枳站的離他有些遠(yuǎn),似乎是刻意避開光亮,他把拂塵甩到了左臂間,看不出喜怒,只是讓人感覺這人身上散發(fā)著陣陣陰寒之氣。

  “義父,宋家在兩浙抗倭有非常大的收獲,過不了幾個月便會被召回了,此事啊,義父要早做打算。”溫枳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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