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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藤繾

常氏大案

青藤繾 萬般皆白頭 3049 2020-03-14 23:21:49

  天很快就亮了,但詔獄的夜晚對于武勝來說實在是太漫長了。

  周知許也是這么覺得的,一晚上都是無窮盡的酷刑,要是她估計恨不得死去算了。

  看著眼前幾乎是沒有人樣的武勝,周知許心中一陣唏噓,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死去的老將軍看著了,心里會怎么想?

  老將軍?

  老將軍是誰???

  “啊……”一聲慘烈的叫聲劃破靜謐氣氛,把周知許從愣神中拽了出來。

  宋邶昨天晚上一晚上都在翻看卷宗,也不枉一晚上的努力,他終是找到了攻破武勝的漏洞。

  “武勝,武老將軍,是周肅將軍的部下,而你也跟著薛浸衣打過那一場關(guān)山之戰(zhàn),后來因為違背軍規(guī),被薛浸衣逐去了番禹,你的父親,武老將軍是被你活活氣死的,”宋邶閉著眼睛都能說出他的履歷,他打心眼里是瞧不起武勝的,“想想武老將軍,會不會想從地里爬起來?想想薛浸衣會不會覺得她當(dāng)年把你趕走是個很正確的決定?”

  說到薛浸衣的時候,武勝的反應(yīng)有些不一樣,宋邶雖說捕捉到了,可是他并未從這方面下手。

  “宋嫦直到死,都還念著你,連你前幾天的藥渣都留在廚房,作為錦衣衛(wèi),我是對她十分厭惡,身為她的親人,我是又可憐她又為她感到絲絲慶幸?!彼乌松谝淮未虺隽烁星榕?,他自己這輩子還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情況。

  周知許突然就想起這樣一句話,低聲說道:“她死的時候應(yīng)該沒有后悔?!?p>  “為什么?”一聲嘶啞的聲音響起。

  周知許一抬頭,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眼神飄忽了一下,偏頭看宋邶,問:“我剛才,聲音很大嗎?”

  “你,為什么會這么說?”是武勝在問,他雖然眼睛看不見,閉著眼卻像是再流淚一樣。

  周知許抿了抿嘴道:“一個女人,肯為你冒著千夫所指和你私通,又為你殺了家人,這么多的冤孽,說不是真的愛你,我都不相信,你現(xiàn)在不說話,可以,大不了就挨一頓打然后就被放出去,還能好好活著,宋嫦也已經(jīng)死了,死無對證,你實在是沒有什么傷害?!?p>  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惋惜,又像是譏諷,道:“只是,你這一輩子或許再也遇不到這樣一個女子,她視你如命?!?p>  那一年的常園宴會,武勝正愁著該怎么為自己要一個好的差事,薛浸衣記仇,當(dāng)年在關(guān)山得罪了她,在番禹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到京都,卻不曾想到過薛浸衣也回來了,還一直在暗地里收拾他。

  或許也算不上收拾,對于薛浸衣這種戰(zhàn)功顯著的天潢貴胄,即便是殺了他也跟一片樹葉飄落沒有任何區(qū)別。

  就在那個時候,那個最艱難的時候,他救了宋嫦,后來一發(fā)不可收拾,宋嫦也幫了他不少,薛浸衣離開京都之后,宋嫦幫他謀了一個職位,本來他準備就此和她一刀兩斷。

  雖說,這件事情不厚道,可是他們總不能一輩子就這樣偷偷摸摸。

  直到后來常氏一家死于惡疾瘟疫,她又來找他,他……可能也不想放棄,最終心甘情愿的和她一起墜入了泥潭。

  “要是她不死,或許我們能一直在在一起?!蹦呐率且赃@種令人作嘔的關(guān)系,互相寄生。

  突然浮出水面的常氏大案告破,宋氏一族遭到了皇帝的怪罪,責(zé)怪他們沒有照顧好家族遺孤,導(dǎo)致了如今慘狀的發(fā)生。

  包括宋邶在內(nèi)的宋氏一族,全部遭了罰,宋邶后三年的俸祿都要罰完了。

  皇帝看了看宋邶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問:“你的俸祿全沒了,你還能這幅輕松的樣子,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沒有,臣當(dāng)錦衣衛(wèi)又不是為了那一畝三分地,”宋邶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陛下,這次的冰山地獄得已查到的就只有這些,可以確定朝中確實有人與此案有關(guān),很有可能還和東瀛殺手勾連。”

  冷華一進門就聽見宋邶在說這件事情,他并未上前,而是等候在門口,直到皇帝叫他過去。

  皇帝免了他的大禮,問他:“冷華,表妹在的時候一直夸你十分聰明,今天你便來猜一猜宋邶所說的有什么根據(jù),能嗎?”

  青藤司這一次完全沒有參與這件事情,皇帝這么問也是在試探他到底有沒有介入?介入了多少?

  冷華低著頭說:“陛下,武勝乃是朝廷命官,其時間安排只有朝中人才能得知,此人至少會比武勝位高權(quán)重,其次,刀鋸殺手一案如同前幾案一樣沒有找到兇手,青藤司早就懷疑是東瀛殺手在行兇,既然宋嫦之死早有預(yù)謀,而兇手可以找到下手時間,只能證明有人把武勝的時間出賣給了東瀛殺手。”

  只是,冷華想不明白為什么是宋嫦,按道理說有的是人如宋嫦一般,可為什么還是選了宋嫦?

  難道幕后之人覺得即便是殺了宋嫦得罪宋氏一族也沒有什么所謂嗎?

  “嗯,很好,推測的跟宋邶的結(jié)論一模一樣,那兩位愛卿有對武勝的處理意見嗎?”皇帝問。

  冷華心知肚明,皇帝知道薛浸衣和武勝有嫌隙,此舉也是想要為薛浸衣出口氣。

  但是武勝畢竟沒有太大過錯,他是與人茍且,也隱瞞了真相,但是他沒有動手殺人,也看在武老將軍為薛浸衣在關(guān)山一站立下的汗馬功勞,冷華也說不出將其嚴懲這種話。

  他向皇帝作了一下揖,說:“臣,畢竟不是司首,即便是公報私仇也沒有立場,還是交于陛下決斷。”

  皇帝又轉(zhuǎn)向宋邶,問:“宋邶,那你呢?”

  宋邶說:“但憑陛下決斷?!?p>  “奉天承運,皇帝有旨,承德郎武勝品行不端,革職,隱瞞殺人兇手,判其及其家人三口男丁流放嶺南,其妹武虞充入宮中為奴,此生不得離宮,欽此。”

  雖然常氏大案結(jié)束,但是殺死宋嫦的兇手還是沒有找到,周知許隱隱約約覺得被陰謀籠罩了。

  不光是她,整個京都都有種風(fēng)雨欲來的感覺。

  十八層地獄遲遲未在發(fā)生,半月之內(nèi)錦衣衛(wèi)和青藤司將京都內(nèi)的許多人拉下了馬,其中也不乏有和他國勾結(jié)的人,只是還并未查出跟東瀛有關(guān)。

  一個月過去了,京都的繁榮幾乎讓百姓忘記了十八層地獄帶來的恐懼,如今已經(jīng)是二月,二月二的“龍?zhí)ь^”街會即將到來,京都上上下下都在準備。

  更夫最近更不就不用上街,因為夜里也有人在布置,但他還是十分負責(zé)任的拿著銅鑼在巡街。

  “誒誒,這些日子都不用巡邏的,你怎么還來?”一些在布置的人有些好奇。

  更夫憨厚的笑笑,說:“習(xí)慣了,你可不知道,幾年前的二月二我巡邏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人投河自盡,當(dāng)時都準備回去了,反正也沒有什么危險,看見那女子投河的時候我差點兒嚇?biāo)懒?,后來救上來之后就不敢懈怠了?!?p>  “這樣?。∧桥雍髞碓趺礃恿??有沒有以身相許??!”一人打趣道。

  更夫嘆了口氣,說:“那女子沒幾天就死了,病死的,唉!”

  周知許提著一個燈籠跟著莊易從更夫身旁路過,聽著這些事情,問:“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莊易見她一臉“我真的很好奇”的樣子,哭笑不得,心中想著,她怎么出來買個東西都有這么強的求知欲。

  “那女子是一個犯人之女,那犯人叛國了,女子被青藤司緝拿,后來不想要進青藤司就想跑,跑又跑不掉,情急之下就想投河自盡,后來被人所救,沒過多久死在了青藤司,對外說是病故,可究竟是不是病故誰知道!”莊易也只是知道這些,他當(dāng)時還問過李有林,李有林十分篤定的說是病死,他還說自己做了這么多年仵作不可能弄錯。

  “等等等,”周知許迅速找到了關(guān)鍵,她問,“你是說,給那女子驗尸的是李有林?李師傅?”

  莊易點頭,接著說:“你可別瞎打聽這件事情,我告訴你,青藤司雖然對你看起來挺不錯的,可是凡是涉及機密的,他們都會除掉,別瞎打聽。”

  周知許十分敷衍的答應(yīng)了他,她本來也不打算打聽這些,青藤司做的有什么錯嗎?對于大明和自己有害的人,不除了留著下酒嗎?

  “來人?。⑷肆?!”一聲驚恐的呼救聲迅速驚到了街上的所有人。

  包括正在巡街的錦衣衛(wèi)和青藤衛(wèi)。

  周知許和莊易拔腿便往呼救聲傳來的地方跑去,一個家仆跪在地上大聲哭泣,身后的石墩旁躺著一個人。

  莊易走過去摸了摸脈搏,向周知許搖搖頭,斷氣了。

  “錦衣衛(wèi)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退讓!”

  周知許忍不住腹誹道:“怎么又是這句話,天天退讓,自己不知道繞道。”

  “怎么又是你?”宋邶今晚本來是出來買點東西犒勞巡街的手下,聽見呼救聲就跟著過來了,看見周知許在詢問家仆,略帶嫌棄的問道,“你一個連捕快都算不上的女子,怎么有什么血腥的事情你永遠都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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