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幫我報仇,我什么都可以?!睂O翎的仇恨太大,已然不能心安理得的活著,而她說出的事情也超出宋邶的想象,他一直覺得在私鹽這個事情上是趙蕊占多數(shù),但沒想到鄒林才是這蘇州城里,私鹽的頭號人物。
對于孫翎,宋邶也并非多信任,在這種地方待過的人,怎么會不為自己著想,她說的話有真也有假,真真假假都是有目的的。
“鄒夫人,現(xiàn)在過得是風(fēng)生水起,我來找你也正是為了給她添堵,”宋邶并沒有提起私鹽的事情,他只是說,“今天,來這里找你的人是鄒林,記住了,不是我,是鄒林。”
小春筍累得直接癱在了小巷子里,他抬頭望著天,看這天色,那位公子怕是也要從暗娼館出來了,真是造孽??!
他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不敢停留的趕去了暗娼館。
宋邶出來的時候正好就撞上了鄒林,他想都沒想就躲進(jìn)了一間空房,鄒林一路上面色不善,腳下生風(fēng),疾步趕往暗娼館最里面。
一路上好幾個人來攔他都被推開了,宋邶看著鄒林那單薄的背影,這家伙看起來一陣風(fēng)都能吹走,居然可以推開這么多人,這是有多生氣啊。
“來人,把這暗娼館圍起來,不許任何人進(jìn)出?!备u林進(jìn)來的幾個家丁兇神惡煞的把很多聽到動靜出來的嫖客又給摁了回去,并且門口還有幾個人,這種情況下宋邶想出去也過不是動動手的事情,但是他要是動手勢必打草驚蛇,可他擔(dān)心孫翎那邊,她現(xiàn)在不光是鄒夫人殺人的重要線索,更是蘇州城私鹽的證人。
誰知道這鄒林突然來這里會不會動手,死一個暗娼,鄒林的麻煩不會太大。
宋邶正在思索該怎么辦的時候有個人被推了進(jìn)來,宋邶定睛一看,是小春筍。
他滿頭是汗,衣角都是灰塵,很明顯是趕過來的,不過可能正巧遇見了這檔子事兒被人抓進(jìn)來了。
小春筍一見這房間里的是宋邶,當(dāng)場嚇了一跳,心想:怎么這么倒霉,偏偏就遇見他了,自己還沒做好準(zhǔn)備呢,該怎么騙過他。
“你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宋邶見他那副樣子,就知道這家伙心里有鬼,這小家伙估計也沒見過什么大世面,完全藏不住事兒,他之所以當(dāng)時找他帶路就是為了時時刻刻盯著他,別讓自己被人唬了。
不過現(xiàn)在看來倒是這家伙被人騙了,現(xiàn)在還想著來騙他?
小春筍皺了皺眉頭,不自覺的攥緊了自己懷里的銀票,雖然動作不大,可還是被宋邶捕捉到了。
反正沒有什么證明,這小春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倒不如賭一把,宋邶冷著臉,語氣冰冷道:“怎么?暗娼館這事兒,鄒林是你引過來的?”
聽見這話小春筍的手臂突然間松了一下,他驚恐的看向宋邶,像一只發(fā)現(xiàn)自己陷入危險的小動物,他原本白皙的臉此刻倒是有些異常的蒼白。
宋邶當(dāng)下篤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上前一步,靠在門邊,確定了隔墻無耳之后才不緊不慢的問:“是誰讓你干的?別說謊,我看得出來,你要知道,”宋邶的眼睛有些紅,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陰郁,聲音也沙啞恐怖,他說,“你說什么,我都看得出是否是真話,這個地方死一個男倌兒,沒人會在意?!?p> 小春筍抖了一下,他不自覺的往后退了一步,緊緊抱住手臂,他還沒想好要怎么說就又聽見宋邶說道:“你拿了不少錢吧?那得有命花??!”
“鄒少爺,不行啊,不行?。∵@客人們都還在呢,你要一個一個看,我可得罪不起啊!”老鴇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又無奈又焦急,隨著她不斷的哀求,隨之而來的就是各個房間不同聲音的辱罵,越來越吵鬧,也越來越近。
小春筍也慌了,他不知所措,剛才鄒林應(yīng)該在鄒府門口見過他,這要是被看見后果不堪設(shè)想。
宋邶一直盯著他,見他是真的害怕,和他那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宋邶覺得再這么下去,這家伙會嚇?biāo)馈?p> “行了,他過不來,外面有人來了。”宋邶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打斗的聲音,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
鄒夫人挺著肚子,帶著數(shù)十個從娘家?guī)淼募叶。ㄆ渲懈卩u母身邊伺候的管家,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闖進(jìn)了暗娼館,本來處于不見天日的角落里,陰森恐怖、淫穢臟亂的暗娼館倒是變得無比的熱鬧。
鄒夫人見到鄒林立刻上去就是一巴掌,不等鄒林反應(yīng),馬上又是一巴掌,她怒聲大罵道:“你個混蛋,我還懷著你的孩子呢,你去哪里不好,秦樓楚館我管過你嗎?你不回家我管過你嗎?但是你為什么還是忘不了,忘不了孫翎那個賤人,她有什么好!”
“你罵夠沒有?滾回去,我有事要辦。”鄒林有氣無力道。
鄒夫人見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越發(fā)來氣,她搖搖頭,氣笑道:“鄒林,那個暗娼不就是跟羽衣有幾分相似嗎?你用得著這么放不下嗎?一個像你心上人的暗娼,有什么……”
“住口!”鄒林沒等她說完,一聽見羽衣這個名字出現(xiàn)就直接給了她一耳光,力度大到直接把鄒夫人掀翻在地。
管家大驚失色,連忙一瘸一拐的過來扶起鄒夫人,鄒夫人被打得緩不過來,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腿間已經(jīng)流出了血。
“夫人,夫人,來人?!编u林本來完全不在乎,他早就想這么做,只是礙于自己的母親,沒敢下手,今天鄒夫人的挑釁正和他意,不過見到鄒夫人腿間的鮮血時,他還是慌了神兒,鄒府的人連忙帶著他們出去了。
等到鄒府的人都走之后老鴇才敢收拾殘局,沒過一會兒就有個年輕人過來給錢,趾高氣昂的樣子,扔下了數(shù)十張銀票就走了,眼睛都要長到腦子上了。
宋邶透過門縫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個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