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的教訓,桃夭終于開始老老實實認認真真地抄寫萬物經。
不僅因為萬物經修身養(yǎng)性,使桃夭在不知不覺中提升了修為,還因每日書寫的原因,桃夭練就了一手好字。
一日清晨,桃夭本正喂兔子白英吃著胡蘿卜,忽然間甚是想念汴城里老漢賣的糖葫蘆和糖人,便飛書傳信讓龍一盡早送來。
龍一一早便收到桃夭的傳書,于是火急火燎的跑去先買了兩個燒餅當早飯,吃著吃著發(fā)現(xiàn)越吃越好吃,便又買了兩個,等到想起來要去買糖葫蘆和糖人的時候發(fā)現(xiàn)四葉給的錢已經不夠了,于是,呆萌的龍一便搖搖擺擺的來到四葉干活的地方找四葉,遠遠便見四葉在那藥局整理藥材,便興奮的喊了一聲,要知道平時是要在藥局里找半天才找得到四葉的。
四葉一聽便聽出了龍一的聲音,回頭一看問道:“你怎么又來了,是鑰匙不見了還是錢又丟了?”
“沒,都沒丟”龍一一臉樸實,又略帶無辜道,“是錢不夠了。”說完一雙圓圓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望著四葉。
“不夠?”四葉一聽不由得聲音放大,“難道那老頭欺負你,漲價了?平時一串糖葫蘆一文錢,一個糖人兩文錢,這不還多一文錢嗎?怎么會不夠???”
“不是……是我買了兩個燒餅,又買了兩個燒餅,然后就……”龍一抓了抓腦袋憨笑說道。
四葉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抬腳就朝龍一的肥臀踢去,“你個蠢豬!就知道吃!就知道吃!”
四葉罵罵咧咧,看了看周圍沒人便又從細窄的袖子里拿出幾文錢塞給龍一,然后繼續(xù)自己工作。
要知道,當初若不是因為龍一太過老實經常被外人欺負,四葉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天天在藥局干活,小井則做起了裁縫,就為了養(yǎng)龍一這只蠢豬,偏偏這蠢豬像長不大似的。
四葉還像往常一樣給了龍一四文錢。
龍一拿到錢立馬屁顛屁顛跑去買糖葫蘆和糖人,然后用多于的一文錢又買了一個燒餅,哼著小曲朝蓬萊島走去。
……
“太子殿下,查到了”一名蒙面侍衛(wèi)輕聲走進太子宮,雙手抱拳道。
“如何?”太子問道。
“今日午時前,易知安將同易府幼子易居白在汴城荒郊一帶狩獵”蒙面侍衛(wèi)說完隨即抬頭看向太子。
只見太子身著金色華服,坐在全面鑲金的高堂椅上,正自娛自樂與自己對弈著棋局。
太子反復捏搓著手中的棋子,慢悠說道:“一局死棋,再怎么下都沒用,既然不能讓本太子高興,那還等什么,毀了便是!去,毀了他的雙腿,讓他下半輩子永遠都只能仰望著我,再也無法視我而不見!”說完便一手將棋盤打翻在地。
“是!”蒙面侍衛(wèi)立即轉身極速走了出去。
待侍衛(wèi)出去后,太子盯著地上七零八落的散棋又像在看別的東西目光里隱約透漏出一絲兇狠,喃喃自語道,“我親愛的翼王,若你下半生只能躺在床上,我看你還怎么風光,還怎么聽那些諂媚的人叫你翼王!”
……
龍一本想將那個燒餅帶給桃夭吃,不想,走在半路上肚子便開始叫了起來,于是又將那燒餅拿出來吃。
一邊走一邊吃,好不快活。
離百花谷結界處五百多米的距離,經過一片草叢的時候,一只手抓住了龍一的肥腿。嚇得龍一慘叫一聲差點丟掉了手中的燒餅和糖葫蘆。
低頭一看,竟是一只鮮血淋漓的手正死命抓著自己的腳脖子。順著那手看過去,竟是位身著玄色衣物,面相清秀的公子。
思慮再三,善良的龍一決定將這位身受重傷的路邊公子一同背回蓬萊島讓桃夭醫(yī)治。
龍一進蓬萊島的時候已過了晌午,桃夭氣的不想理他,自己都不想吃了。
“老大,那你不想吃東西的話那就救救他吧”龍一將手中的糖葫蘆,糖人以及啃了一半的燒餅一同放在桃夭書寫的案桌上,然后指了指自己身后躺著的人,憨厚道。
桃夭偏著頭,目光繞過龍一才發(fā)現(xiàn)他背后的人竟然是易知安。
“他怎么了?”桃夭迅速起身,探了探他的心脈,沒死。
“我方才來的路上遇到的,好像被什么人打了”龍一回答。
“不只是打了,還打斷了雙腿”桃夭皺眉道,“世上竟有如此心腸毒辣之人”
桃夭查了查易知安的傷勢后繼續(xù)說道,“竟先用毒箭射傷了他的膝蓋,再生生將他的雙腿打斷,好狠毒的人!”
“老大,那他以后還能走路嗎?”龍一擔憂道。
“路肯定是要走的,只是現(xiàn)在先得為他解毒”桃夭看了看龍一說道,“把他背到床上去,讓他平躺”
“好!”龍一立馬照做
將易知安安排好后,桃夭便打發(fā)龍一回去了,走時還不忘囑咐龍一,不要四處與人說路上遇見的公子。
龍一點頭如雞啄米,搖搖擺擺的回去了。
看著床上安靜的易知安,桃夭端詳良久,雕刻般的五官,濃密而烏黑的頭發(fā),一身玄色衣衫將他的皮膚襯托的雪白,閉著眼睛都擋不住渾身高貴又溫文爾雅的氣息。
于他算上這次也只有三面之緣,可是,桃夭卻感覺對易知安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和熟悉感,仿佛已經認識了很久,有仿佛曾經相處了很久,總之,他躺在這里就像師父在這一樣讓桃夭感到安逸,實在奇怪。
“正好我也許久沒有練過手了,遇見我,是你天大的福分!”桃夭擰了一塊白毛巾將易知安被血蓋住的臉清洗干凈,一張俊顏立馬就程現(xiàn)出來。
不知是因想念師父許久未歸,還是一個人在這蓬萊島太過孤獨,看著易知安的時候,桃夭的心跳竟然不自覺的加快了。
易知安醒來時,在蓬萊島已經過了七日。
“你醒啦?”桃夭正端著一盤藥材走進來,見易知安醒來木訥地望著四周便說道,“這是我住的地方,平日里一般人是看不見的,你受傷倒在路邊是我的朋友將你背了來,讓我救你”
聞聲轉頭,易知安這輩子可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想找的人,竟然就這么出現(xiàn)了。
一襲飄灑白衣,渾身散發(fā)著不食人間煙火的縹緲氣息,濃密如瀑布般的墨發(fā),只一半用一根木簪綰著,清純脫俗。
一雙明眸猶如說話般撲閃迷離,攝人心魂??粗邑舱V莾赏羟锼频拿黜勰塾炙迫玖嗣壑粯拥淖齑轿⑽㈤_啟,易知安只覺自己是在做夢,這簡直不像真的,無數(shù)個夢里,她也曾這樣出現(xiàn)過,伸手擰了一把自己的臉,“嘶~”易知安又驚又喜,一縷緋紅迅速染上了臉頰,蔓延至耳朵,脖頸。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易知安慌忙低下頭,掀開被子準備起身跪地謝恩,卻被桃夭一把攔住。
“不必客氣,你我有緣,再說,見死不救是會折壽的,哪怕是一條蛇我也會救,快躺下,你剛醒多多休息,過不了多久,你的雙腿便會完好如初?!碧邑埠Φ?,對自己的醫(yī)術還是很自信的。
見如此,易知安只好在床上抱拳謝恩。
“姑娘救命之恩,本……在下沒齒難忘”一慣說就的本王被他硬生生給吞了回去。
聽易知安如此一本正經的說著,桃夭只覺想笑,便打趣道:“我不僅救了你的命,還救了你的腿,那你打算如何報答我?”雙手便在身后猶如當年偶遇一般,儼然一副大人模樣。
易知安望著這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只覺的這傷受得甚好。
看著這略顯簡陋的木屋,空間倒是極大,除了案桌上摞得老高的不知名的書簡,和墻壁上一副畫像,整個屋子里便沒了其他裝飾。
便問道:“這畫像上畫的可是姑娘的家?guī)???p> “你怎么知道?”桃夭驚訝,“師父有事外出已有大半年了,也不知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因掛念不已便畫了副師父平日在這時候的畫像?!毖哉Z里盡顯失落和委屈。
“你一個人在這住了許久?”易知安驚訝問道。
“嗯,自從師父走后,便只有白英日夜與我為伴?!闭f著便抱起正從外面跑來的白毛兔子。
看到是只兔子,易知安心中暗喜。
“你一定是天上的仙女”易知安望著桃夭,小聲自語道。
“嗯?”桃夭沒太注意易知安說的什么,以為他有事,便停下手中碾藥的動作,疑惑的望著他。
“咳咳……”易知安被桃夭看得尷尬,故作鎮(zhèn)定道:“你在做什么?”
“哦,這個呀,我正在做七日往生丸”桃夭拿起做成的藥丸給易知安看。
“那是什么?”易知安看著那湯圓大小的藥丸,吃驚道。
“是救你的藥啊,我自己取的名字”,桃夭就知道易知安不懂,欣喜道,“就是這個藥救了你的命!”桃夭開始滔滔不絕的給易知安講解這個藥理,“里面的蒲苓花,是解百毒的,而里面的三生果則可生死人,肉白骨,因此你的腿,不出三月,便能如從前一樣行動自如?!?p> 雖然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么吞下這么大一顆藥丸的,但易知安知道自己的毒應該是完全解了,思慮再三還是開了口。
“這個能送我一顆嗎?”
見易知安面露羞澀,桃夭輕笑道。
“這藥吃多了沒用,你要這藥作甚?”桃夭繼續(xù)自己手上的工作,將碾好的材料都搓成一個個藥丸,然后繼續(xù)說道:“通常我都是拿他們來救治那些受傷的林獸,作為人你是第一個吃這個藥”桃夭狡黠一笑。
“是我的弟弟……”易知安言語中透出一絲不安,“他也受了這毒箭,我將他藏在一處密集的蘆葦當中,然后去引開那些人,不料,那毒竟能使人神經麻痹……”易知安想起那日的刺殺便憤怒不已,一拳砸在床邊。
“那你可知是何人要置你們于死地?”桃夭停下手中的動作,憂聲問道。
“是天朝當今的樂康太子”一提起太子,易知安便滿臉的恨意。
“你怎知是他?”
“那些刺客將我雙腿打斷扔在雜草叢中時我看見他們腰間的令牌,上面刻著樂字”易知安回道。
“天子不是也姓樂嗎?”桃夭不解,“一個樂字令牌怎就判定那些刺客是太子的人?”
“不一樣”易知安看向桃夭,“天子的禁衛(wèi)軍的令牌上刻著的是天,而整個天朝,能在令牌上刻樂字的,只有太子樂康”
“那你們天子沒有其他兒女嗎?”桃夭托著腮。
“其他都已在自己封地上,無事無召不得回朝,且令牌上只能刻自己藩王的屬號,除了先前的樂嵐公……”易知安回道。
“為什么是先前,現(xiàn)在不能嗎?”桃夭疑惑道。
見桃夭此時興趣盎然,易知安便問:“你真想聽嗎?”
“嗯,想聽,想知道你們天朝的故事,我太久沒有聽過故事了”桃夭看著師父的畫像道。
聽桃夭如此說易知安便講起了曾被天子塵封已久的舊事……
“天朝曾有一位公主,不能說是絕世美人可聽大臣們說也是傾國傾城,她便是曾經的樂嵐公主,只是樂嵐公主早年不知何故遭遇何事竟一夕之間變得瘋瘋癲癲,甚至曾……一絲不掛的跑到大殿上,天子震怒之下將她囚禁在冷宮,后來,聽外界傳聞,不知是何歹人竟趁她瘋癲之際……竟”易知安講到此處突然停頓下來。
看向桃夭后又迅速移開目光,耳根一點一點的紅起來,畢竟自己尚未婚配亦未有過男女之事,但,見桃夭仍期許的看著他,便尷尬著講了下去,只是聲音比之前小了許多,“竟與她交合數(shù)次,至她產下一子一女,生產之時因是雙生早產,便難產而亡,而那兩個孩子也在一夜之間失蹤,天子曾命禁軍封鎖國門一月有余,仍就沒有找到那兩個孩子。”
“那那個樂嵐公主的母親是何人,你可知?”桃夭此時好奇不已。
“嗯,東起國的公主,楚衿”易知安望著窗外,不知在思慮著什么。
桃夭忽然想起,師父曾經說過,天朝的皇宮曾有過一件震驚朝野上下的丑事,一度被天子塵封,當時她問是什么事,師父只說,不知,如今看來,應是太過復雜污穢,師父才不想說與她聽。
不過,那公主的遭遇實屬可憐。雖覺可憐,但桃夭自己也控制不住那顆喜歡八卦的好奇心呀!繼而又問:“那樂嵐公主瘋癲之時可有婚配?”
“不曾有過”易知安回道。
“那她年齡幾許?”
易知安沉思了良久后看著桃夭,說道:“她死時,剛好芳齡16歲。”
“那豈不是跟我現(xiàn)在一般大?”桃夭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