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房門忽然輕悄打開,只見裴宋神色凝重地從里面出來。
桃夭透過門口的縫隙看見這一幕時差點驚掉了下巴。
昔日一臉稚氣模樣的裴宋竟然還有這樣一面,如果昨晚那屋里的男子是裴宋,那女子是誰?
裴宋走后不久,太子妃一臉陰郁地出來了,沒錯!跟裴宋從同一間屋子出來的。
原來,昨天晚上那屋里的兩人是他們?!
天!這也太。。。
只能等她走后再出去了,不然,豈不是讓她知道自己昨晚上都聽到了……桃夭這樣想著,然后趴在桌上不知不覺就入了夢。
太子妃面無表情地看著院內(nèi)那棵巨大的梧桐樹,昨天晚上,就是在哪里她扶著易知安的時候摔了一跤,然后就不知為何牽錯了人。
她一直以為身邊的人是易知安,才愿與他共赴巫山翻云覆雨,直到早晨醒來,一聲“覓寧公主!早!”將她嚇醒。
她機械的轉(zhuǎn)頭,身邊支著腦袋看著她笑的人竟然是易知安身邊的那個寸步不離的侍衛(wèi)裴宋!
“你怎么會……你怎么會在這?你怎么進來的?”慌張失措的她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該問什么該怎么問,是她在易知安酒杯里下的藥,是她故意灌醉酒量不好的太子,也是她悄悄將易知安帶走……
只是!
她明明記得她扶著的是易知安,為何會變成裴宋?
“你忘了嗎?經(jīng)過梧桐樹的時候王爺摔了一跤,而我一直在你們身后,只因你自己也喝了那藥和許多酒,摔倒時已有點神志不清,才沒有發(fā)覺”裴宋一臉平淡的說道。
“可是!你為什么不拒絕?”太子妃惱怒。
“我拒絕了,只因那藥性太猛,你那時通體泛紅得厲害,若不及時解除藥性你會七竅流血身亡?!迸崴稳嗔巳嗝脊?,有些無奈。
覓寧是他一眼就喜歡上的人,他絕不是那種隨時都想占她便宜的人,只是昨夜的情形他不得不那樣。
“求你……不要與旁的人說這件事”太子妃的卑微請求讓裴宋一時失了神。
她曾經(jīng)是多么驕傲的一個人,在西楚相遇時,她一副高冷模樣不卑不亢,語氣冰冷又倔強,她是西楚的覓寧公主,也是國王寵愛的小女兒,但最終也逃不過和親。
只是現(xiàn)如今,昔日高冷的公主竟生生學會了求人。
裴宋心中愧疚,只留下一句話后離開了現(xiàn)場,“無須擔心,照顧好自己。”
倉皇般的逃離也無法掩飾他極度的緊張。
裴宋走后,屋里瞬間冷清下來。
眼睛里憋屈了許久的淚水終于決堤,只是她不敢大聲,哭得異常壓抑。
“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要這么捉弄我?”她小聲埋怨著,生怕有人聽見。
哭累了,她決定先離開這里。
剛一起身,身體的某個部位就劇烈疼痛,雙腿一落地就感覺酸軟無力。
她瞬間無助的捂嘴哭了起來。
她終究還是成了阿娘那樣的人。
腳步虛浮地走出了房門,看著那棵梧桐樹,只覺凄涼又好笑。
桃夭再次醒來的時候,易知安已不在這個房間里了。
擔心太子妃還在對面,桃夭貓著腰在門縫處偷瞄。
“看什么?”
易知安一聲輕問,嚇得桃夭心跳都慢了半拍。
“你你你”
“你什么?”易知安站在門外,從門縫處玩味地看著桃夭。
“你怎么……在這?”桃夭杏眼圓睜。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你怎么會在這?”易知安雙手背在身后,戲謔的看著桃夭。
“哼!”
看著桃夭一臉傲嬌的樣子,易知安真有點忍不住想親一口那鼓得跟包子似的粉嫩的臉頰。
進了屋,桃夭頓時有點坐立不安,易知安饒有趣味的看著她,她這人是藏不住事的。
“夭夭,你有何事但說無妨”
“我……”桃夭看著易知安,嘴角抽搐,叫她怎么說的出口,難道直接說太子妃昨夜宿在這,還和裴宋一起,就在對面的屋子過夜嗎?
“我……你知不知道……那個……昨天晚上……那個……你……的侍衛(wèi)去哪兒了?”桃夭感覺真的難以啟齒,她真的說不出口啊!
“我知道”易知安淡然一笑。
“你知道?”
桃夭瞬間坐不住了,“你昨晚做的事你還記得嗎?”
易知安微微低頭,垂眸淺笑,算是默認了。
“啥?你當時沒醉是清醒的?”
“嗯”
桃夭目瞪口呆。
感情她昨晚上尿急的時候他也知道,所以他故意扯著她的袖子?
難道他昨晚上沒中藥?那她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那許多靈力?
“你昨晚上是不是也沒中藥?”桃夭瞪著一雙大眼,火氣沖天。
“是沒醉但確實是中了藥”易知安停頓片刻繼續(xù)說:“那藥太過烈性,本以為能控制,我是知道你來了才敢出來”
“你……你明明說那件事要等到新婚之夜才……”桃夭方才還氣勢洶洶,不到片刻就跟霜打的茄子焉了吧唧的,耳根透紅。
看著如此嬌羞的桃夭,易知安沒臉沒皮的笑了笑:“我這不是最后控制不住了嗎”
哼!
桃夭轉(zhuǎn)過身去不與理會,幸虧自己是朵蒲公英在蓬萊島跟師父一起吸收靈力頗多。
不然,豈不是真要被易知安占了便宜。
見桃夭久久不語,易知安唇角上揚,依舊沒臉沒皮的問:“夭夭,昨天晚上我好像沒什么記憶,你可否提醒些許幫我憶起一二?”
“你!”桃夭怒目圓睜,“昨晚上我們什么都沒有!”
“我知道”
“哈?你又知道,你知道還來問我?”
易知安起身走到桃夭身前蹲下,握起她的手,笑道:“我是同你開玩笑的,你不要動怒,對身體不好”
桃夭咬牙切齒道,“你還知道對身體不好,你就氣死我吧”
易知安寵溺地看著她,世上大概不會有女子會同她一樣,生起氣來也如此可愛。
見她氣性未消,易知安從袖子里拿出一卷金黃色繡著飛龍的絹帕。
“這是何物?”桃夭瞥了一眼。
“是我向天子求來的圣旨”易知安雙眼炯炯有神,單膝跪地,雙手奉上圣旨說:“夭夭,我以整個王府為聘,你愿做我的王妃嗎?”
整個王府,分為前院,內(nèi)院,后院,偏院四處,后院與后山銜接,府邸面積相當于汴城的三分之一,汴城亦是天朝最大的成都,在天朝王府亦是身份的象征,只有天子首肯的人才有資格住進這里……
桃夭心中一驚,三分之一的汴城做聘禮是不是有些大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易知安,“你方才出去是去求圣旨了?”
易知安輕笑,“是昨日開席前求來的”
“那你昨天怎么不拿出來?”
易知安起身坐在桃夭身旁,撫了撫她的頭發(fā),滿臉寵溺地看著她,“我本想宴會結(jié)束后給你一個驚喜,誰知……”
桃夭一臉幽怨地盯著易知安,佯怒:“哼!你那是驚喜?難道不是驚嚇?你愛找誰找誰去,反正我不嫁!”
“可是夭夭,這是圣旨,是天子賜的婚,若你不嫁便是抗旨,你當真要如此嗎?”易知安將圣旨放在桌上,語氣柔和說道。
“哼!你就知道拿天子來壓我,我又不是你們天朝的人”桃夭小聲嘀咕。
易知安輕笑搖頭,她總以為自己小聲嘀咕他就聽不見,殊不知他早已知曉她不是天朝的人,亦不是尋常世人。
他知道昨晚她指尖的白光相當厲害,他也知道,昨夜迷糊間見她不停地往自己身體里輸入的白光瞬間消散了體內(nèi)的藥性。
她定是仙女,只是她不說,他便不問,保護好她或許是他這輩子最有意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