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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劍朝天去

第15章 逐河

扶劍朝天去 青茶舊 3812 2020-01-08 18:13:37

  吳良在水里折騰了好久才抓著兩尾鯉魚,將魚串在劍上,一步一晃的走上了岸。

  正當(dāng)他憂愁這衣服怎么弄干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這身衣裳竟然竟然滴水不沾。

  不止如此,連頭發(fā)都是干的,這讓他準(zhǔn)備抹臉的手也縮了回去。

  吳良愣了愣神,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大為欣喜,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寶甲的作用,真是他娘的好寶貝啊。

  吳良蹲在河邊,好一陣樂呵,這才取下兩條偶爾還蹦跶尾巴的鯽魚,就用這劍給開了膛破了肚,就著河水清洗干凈一條,就扔給向老頭一條。

  向老頭接過魚,掏出些鹽巴,涂抹均勻之后,直接串在樹枝上,立在了炭火旁邊,看樣子是早有準(zhǔn)備。

  吳良把另外一條魚扔過去之后,用河水也把這劍洗了洗干凈,瞅著都不是尋常貨色,有立坤甲的朱玉在前,吳良對于師傅給的任何東西,都愿意當(dāng)做是那不可多得的寶貝,可能隨便給他把土,他都得研究研究有什么玄妙之處。

  吳良學(xué)著那些演義小說里的大俠一般,將這把比自己矮不上多少的劍斜插在腰上,手搭劍柄,昂頭挺胸,覺得自己是真的瀟灑英俊,風(fēng)流倜儻。

  這么一路裝模作樣走到向來身邊道:“師傅,你看我有沒有這大家風(fēng)范!像不像那些劫富濟(jì)貧的英雄好漢!”

  向來翻了翻白眼,有些輕蔑道:“在不吃,這紅薯就沒了?!?p>  向來一聽這話,趕緊蹲下身去炭火堆里扒拉紅薯。就是這劍吧,帥是帥,就是有點礙事。

  兩人吃完紅薯,這魚也就烤得差不多了,向來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魚肉,吳良卻是抱著啃得津津有味,對于他來說,只要是能入口的食物,那都是人間美味。

  嘴巴能挑,肚子可不會挑。

  啃完鯉魚,吳良嘬著手指,加上先前吃的兩個大紅薯,吳良躺在石板上,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大呼滿足。他覺得,這世間最舒服的事情那就是能吃飽肚子了。

  向來起身,到河邊洗了洗手,看著這一灣的清澈河水,對著吳良道:“稍稍歇息,今天白天的鍛煉,就是讓你從這青牛灣開始,沿著清水河給我游回去,以那座堤壩為界。若天黑之前能回到藥鋪,我請你吃燒雞。限制就是,不能仰泳順?biāo)??!?p>  說完也不搭理吳良,徑直走進(jìn)了樹林。

  吳良仍舊躺在石板上,只是在沒有方才的嬉笑表情,變得有些嚴(yán)肅。

  論游泳,吳良算倒算是個高手,打小開始就沒少在這清水河里撲騰,只是從這清水灣游回去,算上蜿蜒的地方,好幾十里地那,還不準(zhǔn)用最省力的仰泳,即便是順流,也幾乎是不能的。

  會游泳的人都清楚,在水里的體力消耗遠(yuǎn)比在陸地上快多了,幾乎沒有可比性。就難度而言,相當(dāng)于吳良走到這青牛背的一個往返。

  吳良長長舒了一口氣,起身走了兩步,好消消食,飽著肚子下水,非常的難受,反正也不差這點時間。而且打小就聽娘親說,這吃了飯不能立即洗澡,得先消化消化,雖然吳良也不清楚到底是個啥原因,但是聽娘親的就對了。

  閑來無事,吳良又拿起師傅留下的這柄劍,緩緩拔出一節(jié),寒光凜凜,劍音清脆。

  這是吳良第一次接觸劍器。

  細(xì)細(xì)審視,果然好劍!其實他也不太懂,反正瞧著比那王鐵匠鋪子里掛的那些破銅爛鐵好上太多太多就是了。

  吳良雖然不知道師傅為何會給自己一柄劍,但是他是真的喜歡。當(dāng)然,即便這劍不是跟身上立坤甲一樣值錢的寶貝,他也喜歡,這便是心頭愛了。

  難不成師傅要交自己什么劍術(shù)不成?想到了這種猜測,吳良更是心喜,倒不是挑三揀四嫌棄其他功夫不好,主要是這用劍的,帥??!

  鎮(zhèn)里有個瞎眼老頭,白發(fā)蒼蒼,還駝著背。以說評書為生,什么都說,講沙場王朝,講兒女情長,講俠之大者。吳良尤其喜歡聽那些綠林好漢的各種事跡,什么斬雞頭燒黃紙義結(jié)金蘭,什么打家劫舍,劫富濟(jì)貧,專門對付那些富貴人家,專門搶那些糊涂狗官之類的。

  吳良每次都聽得津津有味,只恨自己不是那書中人。

  最重要的是,這些個綠林好漢,不是用刀就是用劍,用刀的都是那虬髯大漢,孔武有力。用劍的都是那粉面小生,英俊瀟灑??纯矗嘤袣赓|(zhì),多有賣相。

  吳良看著映在劍刃上的自己的眉眼,覺得自己長大了也該是個粉面小生才是,娘親從小就說自己長得俊,現(xiàn)在又有了柄寶劍,嘿,齊活了,就差從師傅這兒學(xué)到一身的上乘劍法了。

  想到高興處,吳良學(xué)那江湖俠客,仰天大笑,以此來抒發(fā)心中的萬丈豪氣。

  不遠(yuǎn)處正在打活套套野物的向來,扯了扯嘴角,雖后就聽見一聲撲通的水聲,濺起好一片水花。

  …………

  朱府位于長亭街,這條街道算是這伏龍鎮(zhèn)最為富裕的街道,能在此安家落戶的人,無不是家境殷實,家中子弟能人輩出。

  小鎮(zhèn)三大姓的宅子全都位于這條街上。

  趙家位于街頭,王家位于街中,后起的朱家位于街尾。不過聽說朱家的當(dāng)家人朱明已經(jīng)花了極大的代價,買下了趙家對面的宅子,只是還沒有搬遷修繕而已。

  朱明是朱家的當(dāng)代家主,也就是朱擔(dān)的生父,一個身體有些肥胖的中年人,一派富家翁的打扮,留著一撇小山羊胡子,眼睛很小,見誰都是笑瞇瞇的,所以就更顯得小了,全然一副商人做派。

  不得不說,朱家近年來能和最先發(fā)跡的趙家分庭抗禮,除了朱家出了小鎮(zhèn)的子孫爭氣外,也離不開他朱明的兢兢業(yè)業(yè)。

  朱明走過中堂,來到后院,又走過雨廊,來到了兒子朱擔(dān)的房間。

  這后院乃是家中的禁地,下人未得允許,根本不能靠近,一旦觸犯,即便是見誰都一臉笑意,遇事最好說話的家主,也不會留半點情面,家法之后直接攆走。

  朱明敲了敲門,隨后直接推門而入。

  屋子內(nèi)陳設(shè)極其簡單,與前院的富麗堂皇完全相反,除了一張蒲團(tuán),以及一套座桌椅外沒有任何家具。

  見兒子仍舊在閉眼打坐,朱明并沒有打擾,而是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靜靜等待。

  不多時,朱擔(dān)吐出一口濁氣,對著朱明親切的叫了一聲父親。

  朱明點了點頭,對于這個小兒子很是滿意,無論天賦還是心性,都是一等一的存在。雖說上次讓吳良入那龍坑有些刻意之嫌,但是合著一群孩子,而且明面上也挑不出任何毛病,關(guān)鍵的是得利者眾多,加上他本身就帶有的某種猜想,所以并不算捅出了什么簍子。雖然最后那吳良沒死,但一身氣運到底是散了,而獲益最大的自然是他朱擔(dān)了。

  他們這一代人,除了吳良,朱擔(dān)便是這一輩最為耀眼之人,現(xiàn)在吳良那怕沒死,也在沒有絲毫能令人覬覦的價值,他朱擔(dān)自然便成了真正的翹楚,領(lǐng)先同輩人何止一星半點。

  “爹,你來找我有何事?”朱擔(dān)下床坐到了父親對面,從那日吳良散了氣運之后,他便一直在家潛修。

  朱明道:“那吳良沒死你是知道的,為父本以為他沒了氣運根骨該無人瞧得上眼才是,只要不入仙門也就只能在這小鎮(zhèn)里像條狗一樣的活下去,不曾想,他拜了那藥鋪的向來為師?!?p>  朱擔(dān)眉頭一皺,這些山上內(nèi)幕,外面世界,父親對著自己從未隱瞞,所以知之甚多。那向來可不簡單,可以說惡名昭彰,所在的宗門半兩金更是讓人聞之變色的殺手組織。

  這個山門組織向來不問目標(biāo)是誰,只問給錢多少。在這偌大的南青州,雖說整體勢力只算二流墊底,卻是出了名的難纏鬼。而山上宗門光明正大,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不正需要借刀殺人么。所以半兩金的存在就有了意義。

  看著兒子面露擔(dān)憂,朱明笑道:“你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那吳良即便拜了向來為師,起步雖說不上晚,但是底子太薄,而且經(jīng)過龍坑的死里逃生,已經(jīng)沒剩幾兩根骨,這兩天正跟著向來一起打熬筋骨那?!?p>  朱擔(dān)性子陰鷙,屬于那種做事就要做絕,斬草就要除根的貨色,吳良沒死就算了,現(xiàn)在還拜了那向來為師,日后說不得要進(jìn)那半兩金,即便日后注定沒有什么大成就,但是到底有些不安,這就怕賊惦記啊。

  “爹爹,您境界雖然不高,但是眼光不會差,依你看,那吳良如今的資質(zhì)頂天能走到哪一步。”

  朱明想了想,說道:“頂天了金丹之資,但是就這個天資即便去了半兩金也注定是墊底,所能動用的力量并不多,而且半兩金這個門派,一向是對外人狠,對自己人更狠,若吳良自己本事不濟(jì),即便真凝結(jié)出金丹,也沒有力量來針對我朱家。況且,到那時候,我兒恐怕早就是元嬰境的神仙人物了,又何須在乎他一個小小的吳良?!?p>  朱明突然又笑道:“而且,吳良這小子雖然雞賊,也無非是些小聰明,對于他父母的死只是懵懵懂懂。他對于咱們朱家的仇恨不過是你與他之間的怨恨罷了,等著小鎮(zhèn)一破碎,許多事情更是查無可查,鐵板釘釘?shù)乃罒o對證,那時候他又該用什么理由對付咱朱家那?!?p>  朱擔(dān)點了點頭,“我還是不太心安,那向來為何偏偏要收他當(dāng)?shù)茏?,以前那么多比吳良更為出彩的人也沒見他動心過,只是本本分分的當(dāng)個引路人罷了?!?p>  朱明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每隔十年一次的‘收種’,像咱們這種在外邊有背景有勢力的人家,出現(xiàn)的種子那都是被內(nèi)定了,外人搶不走。儒釋道兵四家,各有內(nèi)定。他半兩金這百年來也不知花了多重的代價,非要來這伏龍鎮(zhèn)分上一杯羹,但是沒有咱們這層關(guān)系,自然只能選那些普普通通的弟子,所以他能帶走的修道種子本就差了一籌。以至于這吳良在他眼里并非一無是處,實在是由不得他挑挑揀揀。

  這是其一。

  其二,半兩金是什么門派,門人弟子個個都是頂尖的殺手,稍稍有些背景家世的人哪里會去他哪個山門。既然是當(dāng)殺手,那么像吳良這種無父無母又身懷仇怨的孤兒,不是最為合適么?”

  說到這,朱擔(dān)才點了點頭,對于吳良的戒心才下到一個可有可無的地步,因為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他吳良終究只是自己腳蹬大道的墊腳石而已,不用去刻意計較。

  見兒子放下了吳良,朱明點了點頭,這孩子心思就是容不得半點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是好處也是壞處。

  “擔(dān)兒,過些時日,等你完全吸收了留存體內(nèi)的氣運,你就隨你三伯伯出鎮(zhèn)吧,這鎮(zhèn)子撐不了兩年了,為父還是早早做打算的好。去了宗門記住收斂點性子,別給你三伯伯跟你大哥找麻煩,以你的資質(zhì),只要潛心修煉,宗門里遲早都有你的一席之地。還有便是,像吳良這樣芝麻綠豆大的小事情,就莫要去空費神思,不值當(dāng)。”

  朱擔(dān)點頭道:“知道了父親。”

  朱明點了點頭,便出了房門。

  望著父親出門的背影,朱擔(dān)長長呼吸一口,臉上是如沐春風(fēng)般的笑容,他這條鯉魚,快要化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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