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等著下文,包括房梁上的哪位也充滿了好奇。
“征兵使何在?”陳塵突然開口。
今夕不同往日,三國會盟時陳塵還是個草民,征兵使曾對他有過極為惡劣的態(tài)度。
如今陳塵已是當(dāng)朝太宰,為官者心思謹慎,即便一件已經(jīng)被陳塵忘卻的事,在征兵使心里卻無法消弭,昨夜擔(dān)憂至今。
聽陳塵一聲叫喊,更是嚇得兩腿發(fā)軟,撲趴跪地:“大...大人,臣在!”
“上次我獻上國策至今,征兵在冊的新兵有多少人?。俊?p> 征兵使早已嚇得心肝發(fā)顫,即便于德目光警示著他也未敢又半分隱瞞。
“報大人,至今不足十日,各地大小城池民眾踴躍參軍,新生力量已有三十萬有余!”
“這么多?這些人都瘋了嗎?不要錢還賣命?”
于德身后的黨羽官員小聲議論。
陳塵卻冷笑了聲,這數(shù)字他一點也不意外,之前靠軍餉征兵無錢自然無人,現(xiàn)在國策變動沒錢也得當(dāng)兵,地方小官有了這個由頭,必然要強行征兵填充政績。
“哈哈哈,太宰果然是我黎國之幸,有了三十萬大軍,黎國軍力國力可就在霧國之上了!”呼延宏志聽到這個消息心之振奮,暗嘆陳塵的國策確實管用!
番恒也是面露笑容,軍力強勁,打起仗來,他這個大將軍也能輕松些。
唯有陳塵搖頭反駁。
“三十萬大軍可還不夠!要想做到必勝,需得按臣之策略,虛實相顧,先將這三十萬大軍派遣至黎國塘沽關(guān),原地待命,加以操練!”
“三十萬新生軍需得操練才能上陣,這是事實,但為何要開赴塘沽關(guān),難道要從西線進軍霧國,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番恒不解,對于戰(zhàn)線戰(zhàn)事,大殿上沒人比他更熟悉。
黎霧兩國爭奪的戰(zhàn)略要地是富庶的東線邊境,且臨近霧國國都,若是破關(guān),即可一馬沖向霧國之都。
塘沽關(guān)在西線邊境,也是黎霧風(fēng)三國交界之處,從此處進軍霧國,將要面臨西線險要的地勢,必是要吃大虧。
“將軍誤會了,既制定的是國力消耗方針,必然不會輕易開戰(zhàn),此計名為亮劍!”
“請?zhí)状笕嗽斀?!?p> 番恒一生以打敗兵祖弟子為目標,凡是碰見從未聽聞的兵法謀略都極為虛心求學(xué),所以才能一路走上大將軍的位置。
“將軍回答幾個問題,一切疑難自解!”陳塵拂袖道來。
“先生請問!”
“若是敵國之力突然強于我國,卻又陳兵邊遠之地并不進攻,該當(dāng)如何?”
“自然抓住這個機會,努力壯大自國兵力!”
“壯大多少是為界限?”
“壯大到能于敵國相抗衡!”
“不錯,這便是虛謀誅心之計!”陳塵點頭,露出滿意笑容,回身向國主稟報。
“在塘沽關(guān)亮劍,其意便給霧國足以承受的壓力以及發(fā)展空間,將其引上軍力競爭之路。黎國有農(nóng)耕之法,國情大好,足以支撐軍力隔空較量所產(chǎn)生的消耗,霧國則是不然,在這場沒有刀槍相觸的比試中,只待其國力漸漸消亡即可!”
“太宰大人的農(nóng)耕之法雖然高明,但不是不可模仿,若是霧國效仿之,又該如何?”
于德看似問出了這個計劃最大的漏洞。
“眾所皆知農(nóng)耕之法是用改良的農(nóng)具和牛耕來開辟荒土,霧國欠缺冶鐵之礦,就連兵甲冶煉的來源都是依靠霧風(fēng)兩國私下的商賈交易!”
說到這里,陳塵嘴角綻放笑容:“破壞兩國商道往來,不僅能控制鐵礦流入霧國,還會影響霧國民生,這便是實謀之計,臣會親自前往風(fēng)國來完成這一計劃!”
“此言可真!”呼延宏志起身間滿目睜圓,深入敵國可不單單是魄力,還有對本國視死如歸的忠心!
“此計出于臣,且事關(guān)黎國存亡,臣不放心交給任何人,自當(dāng)親自前往,無問生死!”
陳塵跪地拱手,眼眶隱有紅潤,忠肝義膽被他演繹的淋漓盡致!
“這....不可!”呼延宏志想要答應(yīng),卻不能當(dāng)下答應(yīng),還要飾演出一副珍惜下屬的挽留。
陳塵看透其意,心中冷笑,眼神卻是決然:“國主今日也看到了,臣雖有太宰之名,座下百官卻無一人敬重,此次風(fēng)國之行,只盼歸來時眾位大人能放下成見!”
若說為國之無私,必有人質(zhì)疑陳塵的目的,但要是為證明自己,大家都會以為是陳塵熱血之齡太過沖動。
全場人心之走向,已然盡握陳塵之手。
呼延國主亦是如此,當(dāng)即故作龍威大怒,猛拍在椅座扶手之上:“陳大人是黎國太宰,更將是黎國流傳萬世的名臣,乃真正的百官之首,我看誰敢不敬!”
于德嚇得身軀猛顫,沒想到陳塵竟然用這等近乎于自殺式的手段來博得呼延宏志看重。
他知道大勢已去,轟然跪地:“請國主降罪,太宰大人如此赤城之心,竟遭下官一再質(zhì)問,萬死難辭!”
“哼!寡人敬你為太傅,卻不是你以下犯上的理由,還不給陳大人請罪!”
呼延宏志冷嗤一聲。
于德跪在地上也不敢起身,就這么轉(zhuǎn)向陳塵拱腰:“下官知罪,求太宰大人責(zé)罰!”
陳塵看了他一眼,直接無視,繞過于德,走向呼延宏志:“等軍力競爭之法實施完畢,臣自會踏上風(fēng)國,為國主解憂!”
呼延宏志也不敢演的太過分,接著這話忙應(yīng)了下來:“新兵之事番恒將軍自會協(xié)助太宰,至于風(fēng)國之行不必急迫,寡人要大擺宴席,讓萬民參拜為太宰送行!”
“國主不可!”陳塵連忙否決。
“有何不妥?”呼延宏志疑惑。
“宴席自然要擺,但不能是為了臣,而是為三十萬新軍將領(lǐng),還要敲鑼打鼓歡慶七日,他們將面臨長久的荒蕪邊境生涯,臣又算的了什么呢!”
此言一出。
門外兵士有心思細膩者落下淚水。
平日里一個小吏都能對他們呼喝來去,陳塵位居太宰竟然牽掛他們的生活太苦。
天下五圣人他們沒見過,但今日起陳塵就是他們心中的圣人!
運籌帷幄能以謀制人,以身作則能以德服人!
恐怕只有房頂上的哪位知道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