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離開了大殿,今日一過,陳塵之名必將沖天而起,無人能擋!
于德跪在殿中,眼里盡是悔恨,他太傅之威已然散盡,日后朝堂再無人敬他。
直到大殿之門緊閉,光線黯淡。
“去查查最近陳塵和南國使團是否往來!”
“國主你?”于德驚詫于國主的態(tài)度劇變。
“照做即可!還有以后收斂點,這個陳塵很危險,你最好不要自找麻煩!”
說罷,呼延宏志起身走向內間。
——
殿外,一道身影從房頂飄然落地。
“這是不是你說的忠君之心和忠國之心???”陳塵露出得意的笑容。
以夏蕓韻的性子,他也沒指望這句玩笑話能得到回應。
“你打算跑路嗎?”
“額!”陳塵呆立住了,何為一語道破天機?他一切看似縝密的布局,騙過了滿朝文武,竟然沒有瞞過一個情商為零的女人!
“小聲點,回家再說!”
陳塵也不敢追問,只能加快步伐。
夏蕓韻腳下一頓,總覺得回家二字不太適用于他們,卻又不知如何反駁。
第一次踏入新宅,陳塵站在院中,正是初到冬季,已有梅花飄香,梅花花瓣也成了宅子的主色調。
“真美啊!”
陳塵由衷感嘆,在水泥鑄造的現代,即便是學校后山花園也很難體會到如此自然,毫無人工雕琢氣息的園林。
“美還要走?”
夏蕓韻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陳塵撇了她一眼,將大門緊閉,二人靜坐石凳之上。
“說吧,你怎么知道我要跑路?”
“以我對你幾日的觀察了解,你絕對不可能為了一時沖動而涉險敵國!”
夏蕓韻語氣平靜,卻少有的帶了一絲情感入內,不再如之前那般冰冷。
即便是小小的變化,在人與人之間也會產生意想不到的微妙反應,就如同陳塵心中莫名升起的感受,仿佛這個冰冷的世界里,他有了同伴。
“傻笑什么?我說的不對嗎?”夏蕓韻打破了陳塵的幻想。
“我確實要對你刮目相看了,至少今天你比大殿上的任何一個人都聰明!我又不傻,怎么可能跑去敵國送死呢!”陳塵輕笑著,上殿前他其實早已打定了主意,卻無人能揣測到他心中所想。
“不是要權傾天下嗎?為何要走?”
“一個黎國太宰,距離權傾天下的路還有很遠!”陳塵抿嘴搖頭,略有不屑。
夏蕓韻愣住了,黎國太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眼前這男人竟然看不上,那他想要什么?還有什么權利可以超過太宰?國主嗎?
之前陳塵明確的表示他不會造反,豈不是自相矛盾?
“行了,你不用想太多,我跑路純粹是為了保命!”
“先生位居太宰,加上今日朝堂之事,還有何人能威脅?”
“現在確實沒人能威脅,但七天后就不一定了!”陳塵眼中突現殺氣,來的莫名。
“這七天會發(fā)生什么?”
“莊國公子完顏寧,會死在黎國!”
“你要殺完顏寧!就為了一個廚子?你瘋了吧!呼延宏志不會放過你的!”
夏蕓韻震驚了。
“所以要跑路啊,而且偽國策的事你忘了嗎?就算我不殺完顏寧,以后還是得跑路,黎國千瘡百孔,國主也不是什么明君,配不上讓我輔佐!”
陳塵一席話讓夏蕓韻這冷峻之人都緊張了起來。
為了一個賤民要殺莊國公子,甚至不惜放棄黎國太宰之位,如此感性之人,做起事來又果決剛正,集矛盾于一身。
“難道你今天給黎國獻上攻霧的大計也是假的?”夏蕓韻心中再生疑點,既然都要走了,為什么多此一舉搞出這些事端。
“計謀本身沒什么問題,最大的問題是黎國內亂將起,到時別說進攻霧國了,自保都難!”
“先生是與黎國有仇?”夏蕓韻不知道陳塵為何一而再三的讓黎國陷入危局,難道就因為之前呼延宏志設置的那場死局嗎?
“我自然有我的目的,你不要多問!而且你要跟我一起走,咱們另尋明君!”
陳塵對逃難似乎沒有一點喪氣悲涼,反而格外憧憬,就像是掙脫牢籠的飛鳥,對眼前的權貴錢財沒有絲毫的留戀!
這片土地戰(zhàn)亂太久,夏蕓韻見識了人性的黑暗和殘忍,突然出現這么自帶光芒和希望的人,心念突然被牽動了。
不過也是瞬間,這苗頭就被掐滅了:“我不能跟你走!”
“難道你要反悔?不想做我的護衛(wèi)了?”陳塵眉頭驟然緊鎖,夏蕓韻是他保命的王牌,沒了生命保障,還怎么闖蕩天下!
夏蕓韻搖著頭:“大人誤會了,只是我每日都要向呼延宏志匯報你的行蹤,若是出行,你必然暴露!”
“這個我提前想過了,只要你假借監(jiān)視我為由,隨我先出了黎國,以后就天高地闊,諒他呼延宏志掘地三尺也找不到!”
陳塵自信的說著看似完美的計劃。
夏蕓韻又一次否決:“無論任何理由,呼延宏志都不會同意我出城的,除非強行出城!”
陳塵眉頭微皺,雖然不解但他知道夏蕓韻一再堅持的話,必然有她自己的道理,絕不可能危言聳聽。
“呼延宏志是擔心你走了沒人保護他嗎?”
“不是,只要我提出離開國都,他就會起疑,原因你不必多問,等你出了黎國找個安穩(wěn)之地,我再闖出去與你匯合!”
“不行,你一個人絕對闖不出去!”陳塵直接否定了這一提議,在腦海里迅速思慮著破解之法,并且認真嚴肅的吩咐著。
“這件事我會想一想,總而言之你必須跟我一起出城,這兩天你也得幫我辦兩件事,第一件是....”
夏蕓韻身形呆滯,沒有任何回應,也不知將陳塵的話聽沒聽進去。
片刻后。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的話?”陳塵抬手在夏蕓韻面前搖晃。
“帶我出城只會讓你陷入危險!”夏蕓韻帶著面具,每次說話時都沒有任何先兆。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咱們既是合作關系,你只需負責為我擋住明槍暗箭即可,那些躲在陰溝里的敵人由我來對付!”
陳塵有些無奈,他最不喜歡做的事就是向人解釋,但這女人性子太倔,若是不先說服了她,天知道她會添什么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