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的正酣暢淋漓,雨水好像是季節(jié)流轉(zhuǎn)的先鋒使者,秋天向冬天逼近,雨就會綿綿不斷的下個不停;初冬向深冬過渡,雨水就要通過一場又一場的降溫來告知這個消息,每個季節(jié)還會有梅雨季,梅雨季過后還會有臺風(fēng)季,雨水好像比太陽還要出現(xiàn)的頻繁。
起身去廚房沖一杯熱飲,開水壺咕嚕咕嚕很快就燒好了。廚房的玻璃窗不小心滲進來了一絲窗外的空氣,剛剛修剪過的小區(qū)草坪因為雨水的關(guān)系,彌漫著青草的香味,這香味透過一絲涼氣直沖沖的跑進了他的鼻子里,從鼻腔直抵腦部,整個人立馬精神、清醒了許多。
除了一點點雨水的響動,室外真的安靜極了,大概是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車輛聲音也似乎銷聲匿跡。走回臥室,躲在家里的被窩里,吸溜吸溜的喝了幾口熱飲,打開電腦就開始寫東西。文字從指間緩緩的流了出來,并沒有一定要表達的情緒、或者是要討論思考的深刻哲學(xué)問題,只是在一望無際的空白里自由馳騁,并不知道自己寫了些什么,或者只是只是想要記錄一些最平淡無奇的白描。隨便打開了一個視頻,一個成功的導(dǎo)演正在侃侃而談自己對于電影的看法,花白的頭發(fā)加上老去的皺紋,滿臉都是歲月蹉跎沉淀下來的智慧象征,雖然如此,但李澤覺得有些質(zhì)疑他的觀點看法。小說、電影、甚至連小時候閱讀的簡易畫冊里所講述的故事都是一個矛盾接著另一個矛盾,不斷推進的快節(jié)奏情節(jié),似乎這樣才能夠握住閱讀者閑散慵懶的神經(jīng),小時候自己也是偏愛這樣子的內(nèi)容,對于風(fēng)景之類的寫作根本很少打開,常常一本作文書總是有一半新的就像剛從書店買回來一樣,那一部分一定是寫景篇。長大后讀了尼采、叔本華、黑格爾才發(fā)現(xiàn)原來思考力才是最重要最深刻的東西,但是也有人教導(dǎo)說年輕人不要讀哲學(xué)看透了世事,人生就是真的淪落為喪到爆炸的鐘擺,在無聊和痛苦之間搖擺??墒侨说拿苄跃驮谶@里,如果不明事實,不知道發(fā)生在自己周圍一切的前因后果,就會淪落為一個不諳世事的蠢貨,可是讀了許多人生憂患便有因此而開始了。不過話說回來,像電影這一類的大眾消遣藝術(shù),并不用深刻的發(fā)人深省,觸動人去思考什么,大多數(shù)人是沒有思考的能力的烏合之眾只會隨波逐流,大眾泛娛樂的東西沒必要去肩負(fù)什么高尚的使命感,去發(fā)起一場思想變革,這個時代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蒙昧無知的時代了,每個人都可以自由的選擇去接受什么或者是舍棄什么。
喝完了手邊的熱飲,合上電腦。李澤隨時拿起床頭的一本偵探小說看了起來,對于這樣引人入勝的情節(jié)他并沒有完全被吸引到。福爾摩斯集全部勉強著看完卻在腦海中未留下任何的印象,人們總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東西,更愿意記憶自己愿意銘記的東西,不想記起的自然而然就讓它隨風(fēng)而去,選擇性失憶不算是一件壞事,在這樣虛與委蛇的人間艱難彳亍著,這個不失為一種最明智的選擇。偵探小說的魅力黯然失色,李澤昏昏欲睡。窩在暖和的床上,很快思緒就飄回了那個明凈的校園。
那天的陽光正好,10月的天氣已經(jīng)不在炎熱,海水的濕氣被卷入空氣,加上和善的陽光,一切都顯得再完美不過了。他抱著自己的課本去上上午的專業(yè)課,路過玻璃窗的時候恍惚看到了羅安諾的身影,心跳突然就快了起來,都還不確定那個獨自坐在自習(xí)室安靜做功課的人是不是她,但是心情卻莫名其妙的歡快了起來。好想停下腳步,轉(zhuǎn)個身從后門進去教室,輕輕拿書拍在她的頭上逗她一下,問她自己最近背了一個高級詞匯叫adorable是不是比lovely高級一些,你覺得用gorgeous這個詞形容我怎么樣·····自己在心里排練了一堆的話想要跟她說,卻由于自己尚未停下的腳步全部化為幻影。和一堆人推推搡搡的烏泱泱往前走著,路過一個飲料販賣機,不小心瞄見了里面的牛奶,一種之前從未看到過的新包裝,他覺得再也走不動了,心里萌生了一個特別必須要見到她和她說上幾句話的理由。他不顧上課時間是不是來得及了,讓大家先走順便占個座位,然后把書包里的零錢拿出來,買了一盒牛奶。牛奶從販賣機的底部漏了出來,他推開擋板,拿出了它。興致勃勃的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回去,又重新走回他路過的一間自習(xí)室,站在后門口,認(rèn)真的看了看那個讓自己開心的身影,輕輕的走了過去站在座位的旁邊把牛奶放在了桌子的右角。
陽光不知道什么時候從門口鋪了進來,李澤背光站著,羅安諾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故意用筆把牛奶戳倒,然后把頭埋在自己的胳臂中傻傻的笑了起來。自習(xí)室里安靜極了,嘩啦嘩啦翻動書頁的聲音都能夠清晰的聽見,看著她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顫抖的樣子,李澤知道她還在偷笑。直愣愣的站了半天一句話都沒來的及講,突然想起來遲到了應(yīng)該不止一點。他抬起手敲了敲她的頭然后趕緊以最快的速度沖向自己上課的教室。李澤睡著了,關(guān)于那天他腦海里留下的就只有這么多,至于老師講了什么課,說了些什么,他統(tǒng)統(tǒng)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