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蔡博倫聽到許延壽的話面有難色說道:“承蒙瑞侯看得起我,其實這不是錢的問題。”
許延壽一聽,詫異的看了蔡博倫一眼。
蔡博倫此時才說道:“實話實說,燕王的管事曾找過我,對我說,若是我投燕王麾下,不但會免了我賈人的身份,甚至還會同意我捐官。
因此,除可能背井離鄉(xiāng),前往燕國外,我還有些猶豫外,我已經(jīng)意屬燕王了?!?p> “哦?”許延壽一笑道,“你可知燕王年前剛被陛下削了三縣之地?”
蔡博倫聽此,遲疑道:“此事我亦曾經(jīng)考慮,但縱然燕王削了三縣之地,仍是燕王。”
許延壽繼續(xù)說道:“沒錯,削了三縣,燕王仍是燕王。
但經(jīng)此一削,燕王就失去了可能性了。
雖然,我勢力不比燕王。但燕王給的條件我也能給!
并且,我膽敢此言,若蔡師傅隨我,我敢保證,未來某日,蔡師傅可封侯!”
“封侯?”蔡博倫的呼吸緊促起來,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但是蔡博倫雖然眼熱,但還沒失去理智,看向許延壽道;“瑞侯何出此言?”
許延壽笑道:“蔡師傅此前造紙造價幾何?”
蔡博倫聽此,沉吟片刻道:“我所造的紙比麻布稍貴,平常之人尚用不起?!?p> 許延壽笑吟吟的說道:“若是我有法子,讓你造的紙比竹簡輕便、便宜,且讓天下士子皆可用紙,會如何?”
錢奉國聽此,忍不住憧憬道:“瑞侯,若真如此,咱們的紙取代了竹簡帛書,不是富可敵國了么?”
許延壽忍不住訓斥道:“愚蠢,短視!你眼睛難道鉆錢眼里面去了么!
若紙張輕便、便宜,那么將會對我大漢教化產(chǎn)生多么重大的影響,這還用我給你描述?
此功勞如此到底有多大,還用我給你述說?
封侯,輕而易舉!”
此時蔡博倫被許延壽的描述搞的熱血沸騰,但仍然咽著唾沫冷靜說道:“瑞侯此言頗為誘人,可,可如何保證造出來的紙張定然輕薄、便宜、方便書寫呢?”
許延壽呵呵一笑:“此乃機密,若蔡師傅意加入我們,可以與你分享,否則……”
說了半句,許延壽給了蔡博倫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蔡博倫聽此,面露掙扎,片刻之后一咬牙道:“瑞侯,我若加入,你敢保證,定然將方法告知我?”
許延壽笑吟吟的說道:“此事可寫于契書之上?!?p> 蔡博倫臉臉一陣白,最后手握拳頭,猛捶了一下桌面道:“富貴險中求,干了!”
許延壽一聽,心中一松,端起酒樽對蔡博倫笑道:“歡迎蔡師傅加入我們!我敬蔡師傅一杯?!?p> “請!”
“請!”
三人端起酒樽,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許延壽這時候起身道;“蔡師傅,具體契書該如何書寫。你和錢掌柜你二人商議。
待蔡師傅契書簽好,咱們再商議我此前提及的事情,定然不會讓蔡師傅的。
宮中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我就不在此作陪了。抱歉!”
說完許延壽對蔡博倫躬身行了一禮,致歉。
蔡博倫和錢奉國也起身。
蔡博倫道:“瑞侯公事繁忙,切不可因下走之事誤了公事。”
幾個人說著,將許延壽送至酒肆之外。
“蔡師傅、錢掌柜,你二人留步,許某先去了?!痹S延壽上了車對兩人打了個招呼。
蔡博倫和錢奉國對許延壽說道:“瑞侯慢走!”
寒暄幾句,許延壽坐車離開,回宮中。
這些時日,因為漢武帝年事已高,時日不多,正爭分奪秒的對劉弗陵教導為君之道。
因此,許延壽常常需要隨侍在漢武帝左右。
但對于學問,許延壽仍然未放下,稍有閑暇便前往石渠閣閱讀書籍資料。
而隨著去石渠閣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許延壽倒也是和在石渠閣專心寫書的太史公司馬遷越來越熟悉了。
終于,某一日,在許延壽讀完書準備回到自己的住處之時,太史公對著許延壽道:“瑞侯稍等?!?p> 許延壽一聽,詫異的看了司馬遷一眼:“不知太史公叫住小子何事?”
司馬遷抱著一摞竹簡遞給許延壽道:“此乃我耗盡畢生所著之書,名曰《太史公》,共十二本紀、三十世家、七十列傳、十表、八書。還請瑞侯斧正?!?p> 許延壽一聽,又驚又喜,沒想到自己竟然成書之后,第一個看到此書的人。
他受寵若驚的將書籍接過來道:“承蒙太史公看得起,我定當仔細研讀,不知太史公,小子可否抄錄一份?”
司馬遷有些猶豫,對他來說,給許延壽看,在司馬遷看來,對許延壽來說已經(jīng)有極大的風險了。
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此成書之后,一份留給漢武帝看,因為書中描述了不少漢室宮廷秘事,且對漢武帝的評價頗為批判,司馬遷已經(jīng)做好了人死書焚的準備。
但是司馬遷也另外做了備份,藏到了名山大川之中,希望數(shù)百年之后,一些不能曝光的秘密可以曝光了,自己的著作能夠得到流傳。
現(xiàn)在給許延壽看,若是讓漢武帝知道了,徐延壽恐怕有殺人滅口之危險,而讓許延壽抄閱一份那很有可能不僅僅是許延壽自己一個人被滅口的問題了。
為了防范流傳,誰知道漢武帝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
司馬遷正色看著許延壽道:“恐怕即便是你抄錄了,也無法帶出宮去。我不建議你抄錄。
不僅如此,我還建議,若你看完此書之后,切不可與外人述說你曾看過此書。
不然恐有殺身之禍!”
后世,司馬遷藏之名山的那一部史記沒能找到,而流傳下來的史記卻也已經(jīng)篡改。
此時碰到司馬遷親手書寫的《史記》,許延壽覺得,若是不能流傳下來,朕是太可惜了。
當即許延壽表示:“司馬公放心,我定然會小心的!”
此時司馬遷已經(jīng)將書稿給了許延壽了,他也沒辦法再說其他的,只能嘆息道:“你既然想抄錄,那就抄錄吧。但莫要怪我沒提醒你,若被陛下所知,你恐有殺身之險?!?p> “司馬公放心,后果我已經(jīng)清楚了。”許延壽點點頭道,“若司馬公所書乃傳世巨作,小子縱九死亦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