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風呼嘯,洶涌澎湃的海浪拍擊著海岸,濺起一陣陣浪花??椞镌绯筐I著肚子來到大廳,就見母親穿著長袖在餐桌前擺放餐具。
此時,外邊下著雨,又陰又冷的窗外,看著像是要起大風了,這棟海景房里卻溫暖而舒適。地板一塵不染,家具整整潔潔,食具在大理石餐桌上閃閃發(fā)亮。
“媽媽,”織田問,“爸爸呢?”
“應該在書房吧?!蹦赣H溫和地說,“去叫爸爸出來吃飯吧?!?p> 父親似乎一大早就進書房有一段時間了,書房里到處都是父親手繪的生命與大自然的溯源畫像。
父親像是在調查著什么?
原來,是父親正在溯源氣候變異所產生的生態(tài)變化,只見被做成的思維導圖中到處是近年來村子里出現的各式各樣的未知昆蟲及不明真菌的畫像,織田一來到書房,瞬間如同走近了刑偵總部。
一名高富帥形象的男人就坐在桌子旁繪畫著,一種全新的、世人從未見過的未知生物。不過很顯然,這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順利,因為從滿是被抓成團子,被丟到地面上的廢稿來看,織田能看得出這個問題明顯已經困惑了父親很久了。
“爸爸,吃飯了?!?p> “嗯,”父親點點頭回答,隨后父女倆便一同來到餐廳坐下吃飯。
母親說,“村委補寄已經有兩星期沒來了。在這樣下去……咱們到時候都不知道要吃些什么了?!?p> 父親頓了頓,“放心吧,所謂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咱們這兒的沿海村莊,要弄點吃的到海里去什么沒有,什么魚蝦蟹,海螺生蠔咱們這兒到處都是。再說了,何況咱們屋后的森林也不是擺設啊。是吧,”父親微笑著說,同時朝織田眨了眨眼睛,“如果實在不行,咱們可以到森林里去狩獵去。上演一出,荒野求生?!?p> 織田聽了,心頭一癢,腦海里瞬間憧憬出各種凄美世外桃源的自然風景,陰天下,蒼茫的草地,沁人心扉的涼風青青吹拂著,青山綠水,高山流水,在潺潺清澈的小溪邊,吃著天然食材的食物,用柴火燒烤著鮮魚,用天然的泉水煮湯,用石片煎肉排,不禁心花怒放地笑了笑。
一旁的母親見女兒純純的笑著,這時也不禁露出了甜蜜地微笑……
這天,屋外的雨整整下了一天,直到傍晚都依舊細雨綿綿,寒風呼嘯。
織田看了看窗外,一想到黑夜的來臨,內心便不由自主的害怕了起來。
此時,母親正在餐廳收拾著晚餐后的食具。
織田來到母親的跟前,似乎想說些什么,但卻欲言又止。
“怎么了?寶貝?!蹦赣H問。
“媽媽……要不……今晚我去您那和您……”織田怯怯地說。
母親莞爾一笑,似乎已看出了女兒的心思?!敖裉斓奶鞖庥悬c冷,你要是覺得夜里一個人睡房里冷清的話,不妨今晚就搬到媽媽的房里來跟媽媽一塊睡。”
“真的?媽媽。太好了!很久沒跟媽媽一塊睡了?!?p> 母親見她開心的手足舞蹈的,當時不禁輕輕笑了笑。
織田想幫著母親一塊做家務,但卻茫無頭緒,都不知道做些什么。
母親見她毛手毛腳的,越添越亂。地板弄的到處是水。剛洗好的碟子,還沒擺上去就弄碎了一地;母親只好對她說,“你呀,就別在這兒給我添堵了。你還是先去洗澡吧。這兒就交給我了,去吧?!?p> 織田尷尬地笑了笑,洗了把手,轉身就走。
母親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說,“要記得用爸爸特制的沐浴露洗澡哦!”
“知道了,媽媽!”織田邊走,邊回答。
……
織田已有兩年多的夜里沒有和母親一塊睡了,母親的房間永遠是那樣芳香而舒適。屋內干凈整潔,香味四散。
風雨交加的夜里,織田一洗完澡來到母親的房間就在床上蹦蹦跳跳的。
“媽媽的房間好香啊!好久沒和媽媽一塊睡了?!?p> 母親微微一笑,“哎呀行了,先消停一會吧。這剛洗完澡呢,別再把自己弄一身汗了?!?p> 織田笑了笑,停止了跳動,“唉,媽媽,爸爸怎么不和咱們一塊睡?”
母親一面整理著被鋪,一面語氣溫和地說,“因為咱們的這張雙人床太小了,睡不下三人。所以,爸爸也只能到隔壁去睡了。”
織田看了看母親海景房中的大床,感覺這床無論橫豎都能睡好幾個成年人,可母親為什么要說床太小了呢?
這讓織田感到有些困惑。她無聊的坐在床上凝視著觀景窗。
靜靜的夜里,望著黑夜的窗簾,一想到屋外的黑夜,織田的內心便不由自主的害怕了起來,總是覺得有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就在夜色中,虎視眈眈地狩獵著夜間的大地。
這天夜里,織田一直窩在母親的被窩里,一直在等待著那一可怕時刻的到來。
隨著夜色漸深,母親已熟睡了過去,屋內幽靜得仿佛像是世間萬物都消失了一樣。
夜雖然靜得怕人,但有母親這樣高高大大的成年人睡在自己的身邊,織田總是覺得安全感十足,既驚又喜。
但出人意料的是,這天夜里屋外什么動靜也沒有。雨漸漸停了,織田也在不知不覺中熟睡了。
這是一個沒有雷聲只有閃電的雨夜。清冷的夜空,閃電不停劃破著夜色的蒼穹,閃耀著漆黑的夜晚。此時,一雙可怕的瞳孔正在屋后遠處的森林里凝視著織田家。
第二天早晨,織田從母親的海景房中醒來,母親已離開了被窩。白天的窗簾已被打開,窗外是一片水天相連的海平面,大海一望無際。
雨后的天空,積云將遠處的天空清楚的勾勒出來,宛如一塊巨大的穹頂大陸漂浮在藍天上。
織田在觀景窗前站了一會,她那憂郁的神情,格外顯示得是那樣的多愁善感。
從二樓下到一樓的客廳,客廳里悄無聲息,連個人影都沒有。
織田先是去了廚房,但母親并沒有在廚房里。只見廚房的洗手盆里,放了一滿滿的未知螃蟹。隨后她又去了書房,但父親也并沒有在書房里??椞锵耄核麄兛赡茉谕膺叀?p> 走出海景房,果不其然,就見一名高富帥和一名白富美在海灘邊。
男的在海邊吹風,擺造型;女的在海邊彎著腰,不知道在撿些什么。海浪輕輕拍擊著海岸,濺起一陣陣浪花,冷風不停吹動著亭亭女子的裙子。
“爸,媽在干嘛呢?”織田問。
“撿海螺呢。”父親回答。
織田在海灘邊撿起了一種海螺,就拿去遞給母親。“媽媽,是這種海螺嗎?”
母親一看,“這是寄居蟹,孩子,快扔了吧?!?p> “寄居蟹?”織田打量了一下手中的海螺,沒想到卻在里面發(fā)現了一種奇奇怪怪的雜食性生物,只見這種生物既像蝦又像蟹的,頓時嚇得她趕緊連忙將其投入海中。
“怎么會有這種海螺?好恐怖??!”織田一臉嫌棄。
母親說,“這是寄居蟹,是海洋中的一種軟甲生物,其外形介于蝦和蟹之間。這種生物的一生都在尋找一個屬于它們自己的小房子,它們的一生都在搬家。但它們可不會像其他動物那樣,能搭窩筑巢。所以,它們只能搶占其他自帶小房子生物的螺殼來當做它們的家。”
“那它們?yōu)槭裁匆曳孔幽??”織田好奇地問?p> 母親說,“因為它們如果不找一個能給它們遮風避雨的小房屋,那強烈的日照便會把它們柔弱的腹部燙熟。”
“那被搶走螺殼的海螺呢?它們怎么辦?”
母親沒答。
織田頓了頓,隨即又接著問,“那寄居蟹以后會進化出屬于它們自己的殼嗎?媽媽?!?p> 母親頓了頓,“如果寄居蟹進化出殼的話,那它們就不是寄居蟹了。所謂物競天擇,即使假如有朝一日,寄居蟹真的在歷史的長河之中進化出了它們的甲殼的話,那也總會有其他的新寄居生物過來取而代之,并代替它們成為新的寄居生物?!?p> “可實際上,進化論只是一種假說?!蹦赣H說,“生態(tài)環(huán)境才是創(chuàng)造物種的根本。因為什么樣的自然生態(tài),就會孕育出什么樣的物種,而絕大多數的舊物種是不會跟著自然環(huán)境的變化,而不斷發(fā)生形態(tài)上的變化,它們多數會在自然環(huán)境的變化之下,漸漸滅絕于歷史的長河之中,然后新的自然生態(tài)便會孕育出一批全新的生命。除非……有外力的干涉,否則,絕大多數的生物是絕不會自行進化的。有時只是同科的滅絕,或是同科的新生,卻被誤以為是同一種生物演化后的延續(xù)。就好比現在的驢,如果有一天地球上的驢都滅絕了,后人找出驢的骨骼化石和馬對照,可能也會因此得出馬是由驢演化而來的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