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二孃陳文竹就心生恐懼,第一次見到她后發(fā)生的事情在心中已經(jīng)留下了陰影。行完禮后走過去和姐姐一起站到母親旁邊。
丁氏僵立著不動,陳守川招呼他二人坐下后,讓孩子們都下去。幾個孩子都察覺到這緊張的氣氛,不愿意離開。朱大郎搖搖頭不屑道:“孝子之養(yǎng)也,樂其心,不違其志。”
陳守川一拍桌子沖著孩子喊道:“都給我滾出去。”幾個孩子見他生氣不敢不聽,陳文竹倔著不動,丁氏便讓陳文蘭領她出去,四人出來也不肯走遠,只躲在門邊偷聽。
聽到二孃說:“姐姐,讓孩子們都出去也是為了你好,有些丑事說出來讓他們聽到可不好。”
丁氏冷笑道:“我倒不知妹妹一天到晚總能知曉那么多丑事,還都是不可對人言的。”
陳守川瞪了丁氏一眼:“小姨子有話但說無妨?!?p> 二孃說:“你可曾在青廬書院門口與一男子相談甚歡。”
“你胡說什么?!倍∈吓?。
“我家平娃回來說你與一男子在書院門口不知避嫌地交談,我家官人斥你不守婦道時,我還幫著勸說怕只是遇到一個熟人。若不是前兩天我在街上見到李縣丞的妻子賣糕點,我還不知他們母子早就回了瀘州。姐姐的熟人恐怕就是那李公子吧?!?p> 丁氏道:“是又如何?不過是偶然碰見打個招呼,也值得你們跑到我家里來搬弄口舌。”
朱大郎繼續(xù)在一旁掉書文,“事,孰為大?事親為大;守,孰為大?守身為大?!?p> 丁氏輕蔑道:“搖唇鼓舌,擅生事非。青天白日不過與人言語幾句,禮義上可有何偏差?”
朱大郎無語回答,陳守川卻道:“別的不管,你只說是不是那姓李的?!?p> “姐夫,肯定沒錯,平娃說了那人象個讀書人?!?p> “你說,是不是他?”陳守川的怒火被點起。
丁氏直視著他道:“是與不是又有什么區(qū)別?”
“是他肯定不行,你二人本來就有過婚約,如今你有家有室再去見他還能有什么好事?”丁二妹的挑撥總是能點在陳守川的痛處。
陳守川的疑心開始升級指著丁氏痛罵,“你和他到底見過幾次?你這個不知羞恥的蕩婦。”
“娶妻當娶德?!?p> “你們閉嘴?!倍∈虾瘸舛《梅驄D,又轉向陳守川道:“別人隨便搬弄兩句,你便給我定了罪。成親前你就知道這些事,可一遇人挑撥就揪著不放,你這般容忍不了,不若和離吧。和離后孩子全都由我來養(yǎng),你也不必再煩心了?!?p> 一句和離猶如山崩地動,最先跳起來的卻是丁二妹,“你休想,我們丁家可沒有和離的,我不能讓你壞了我們丁家的臉面。”
陳守川震驚過后回過神道:“孩子都給你,你想得倒美。”屋外四個孩子亦是目瞪口呆。
“實在不行,兩個女兒跟我,兒子你要就留給你?!?p> “你做夢吧,有你這樣的母親他們跟著也是丟臉。想和離門都沒有,惹火了老子休了你,孩子你一個都別想要?!?p> “你從來不管他們,眼下他們都還小留在身邊也只是拖累你?!倍∈献鲋Γ噲D想要說服陳守川。
“那你別管,休了你,你一個孩子都別想要?!标愂卮ㄐ闹∈蠈⒆拥目粗兀藭r不過是要用孩子來拿捏她。
“那你寫休書吧?!倍∈系穆曇舢惓F届o,是經(jīng)過風雨后已無力前行的平靜。
丁二妹“哇”地一聲撲上去拍打丁氏,“大姐你好狠的心。你若被休,你讓我在夫家如何安身?你害了我半生還不夠,還要繼續(xù)害我?!?p> 丁氏推開她說:“若不是為了丁家,我如何會到今天這步。你三番兩次挑撥不就是要我被休嗎?說我害你,你倒是想一想,我們到底是誰在害誰?當初我讓你先嫁,是你婆家咬定‘長幼有序’。我若真能狠下心,當時就該絞了發(fā)做姑子,看朱家還會不會要你?”
“你這是怪我們沒有讓你跟著去當犯婦嗎?好心當成驢肝肺,我不過是怕你行差踏錯又來連累我。不管你領不領情,你記住,若讓我知道你再去會李公子,也定是要打你一頓,不能讓你壞了我們丁家女兒的名聲?!?p> 這話提醒了陳守川,如今丁氏鐵了心不和自己過,自己說不過她只有打得她服軟才行,血沖上頭頂,上去左手抓住丁氏的頭發(fā),右手握拳沒頭沒腦地亂打。
孩子們在門外回過神來,陳文林最先撲到跟前跪下抱住父親,陳守川抬腿將他踢開,陳文松落后一步,見此跪在地上不敢上前,陳文竹跑過去想擋卻夠不到父親的手,陳文蘭一把抱起她將她塞到父母中間,陳文竹哭著撲過去摟住父親脖子,陳守川不得不松開手將陳文竹接住。
朱大郎被眼前這一幕驚得有些呆傻,在一旁喃喃說:“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丁二妹拉了下他,兩人悄悄退出門去。陳守川將陳文竹放下問丁氏:“你還敢不敢說和離了?”
丁氏倔強道:“你休了我吧?!?p> 陳守川提拳再上,丁氏亦不做躲閃。陳文林撲過去仍舊跪著抱住他的腿,只是這次有了防備任他踢打都不松手,陳文竹也跪到大哥旁邊學他一樣抱住父親,陳守川似乎所有的柔軟都只在小女兒身上,終是怕傷著她不再動彈,只沖扶著母親的陳文蘭喊到:“去給我拿繩子來,我今天定要綁了這不知羞恥的婦人去游街?!?p> 昏天黑地的鬧騰著,孩子們撕心裂肺的哭求聲,陳守川的怒罵喝斥似在耳邊,又似乎很遙遠,丁氏固執(zhí)地想著,“熬過今天一切都會好的。”
漫長的時間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直到隔壁的周大娘聽著實在于心不忍,拉著她家官人一起過來,男的拖著陳守川去自家喝酒,周大娘將木木呆呆的丁氏扶到床上,這一天終歸是過去了。
家里異常安靜,陳守川一天一夜都沒有回來,丁氏躺在床上一天不吃不喝也不說話,眼巴巴地瞪著屋頂,幾個孩子圍在她的床前,她只當沒有看見似的。
夢里等花開
自己覺得這章有點憂傷,大過年的發(fā)出去怕影響親們的心情,這幾章你們可以放到后面,過完年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