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的遭遇,直將凡塵的身軀魂魄都折騰的利害,一睡三桿起,飯菜早已備齊,先知獨自飲酒悶悶不樂。
凡塵不敢輕易打擾,自己開吃起來,還悄然喝了幾盞燒酒壓壓余留的虛驚。
先知微笑道:“魂魄找回來了?”
凡塵失笑道:“重回軀體?!?p> “不知對昨晚之事有何感悟?”
“第一,這將軍府早已成了狐妖的地盤。第二,那孤傲還蒙在鼓里,還口口聲聲他的地盤他做主。”
先知又追問道:“還有呢?”
凡塵左思右想:“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滿眼滿腦除了狐妖不成發(fā)現(xiàn)另有可疑之處。”
先知不緊不慢細細品起茶來,并無言語。
凡塵又細想一遍隨口道:“是了,那狐貍夫人句句廢物,難道孤傲將軍自身有難言之隱?!?p> 先知聽后將口中茶水噴了一地,大笑道:“凡塵啊凡塵,你入世尚淺,居然對這人之常情到細致一二,果然是個情種。”
凡塵失笑道:“先生取笑了?!?p> 突然想到孤傲的一番言語隨道:“先生,倒有一事我不大明白?”
先知正色道:“說來無妨?!?p> “那孤傲好像話里有話,只是沒說明白?!?p> “好,凡塵你不愧是個異類,說到關(guān)鍵之處,這欲說未說的事便是請我們上將軍府的真正目的?!?p> “可是還牽扯到那許多人,終究不知何事?”
“這孤傲只怕商酌了許久之日,必定是大事,凡塵,老夫不得不再次提醒,切不可亂來?”
“先生,您就放心吧,經(jīng)歷這許多,凡塵知道輕重緩急?!?p> 先知正色道:“過后不見得我們形影不離,切記遇突發(fā)之事自當保全性命要緊,短刃可收好?”
凡塵抽出短刃仔細端詳,做工精細,鋒利無比,隨口道:“先前到?jīng)]用上,還是先生留著好些?!?p> 先知卻淡定道:“今晚想必就要開刃,收好吧?!庇謱㈥庩栒展晴R交于我叮囑道:“貼衣收藏,以備萬一?!?p> 凡塵一一照做,全備武裝。
先知長噓一口氣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我今后的命數(shù)只怕要在今晚已見分曉?!?p> 夜幕降臨屋外的燈火比往日明亮,凡塵一手緊貼胸前陰陽照骨鏡,一手緊摸靴中短刃,先知起身輕拍凡塵雙肩,硬聲道:“凡塵振作精神準備迎戰(zhàn)?!?p> 只聽到門外堅守說道:“先生,有事稟報?”
先知沉穩(wěn)道:“有事情進屋內(nèi)說話?!?p> 凡塵隨即開門,但見全管家作恭道:“大將軍在將軍府邸的孤傲閣宴請先生入席?!?p> 先知備好背包,拍拍衣衫,整理發(fā)髻,隨道:“有勞全管家先行帶路?”
相互禮讓道:“請?!?p> 過小徑,穿長廊來到一處造型威武別致,氣勢凌人的閣樓,手握利器的堅守隨處可見,碩大燈籠環(huán)繞懸梁高掛。
凡塵強壓著情緒,緊隨先知入內(nèi),但見閣內(nèi)寬敞無比,高檔榻席擺放規(guī)整,各式禮樂器具應(yīng)有盡有,尤其閣樓頂端四處燈盞無數(shù),無不映襯的閣樓中夜如白晝。
就在觀望之時,那將軍府的幾位兄弟從內(nèi)室一一現(xiàn)身,各個行禮寒暄,尤其那二將軍忙上前親自攙扶先知,邊走邊微笑道:“一別有余大師安好?”
先知陪笑道:“全仗二將軍的厚愛,老夫可是享進了人間的安樂?!?p> 二將軍親切道:“進了一家門不說倆家話,能夠孝敬大師這是我的福分?!?p> 先知忙回道:“豈敢豈敢,折煞老夫?!闭f話間,邊城客棧掌柜富安康,天朝國都左右監(jiān)使,西漠押鏢眾人及南方綢布商人,一同入內(nèi),無不熱鬧起來,除了那左監(jiān)使,其余人等都一一向我們互問安好。
凡塵心下暗討:“這個左監(jiān)使還是那副德性,來到將軍府也不見收斂,就此下去,有你好果子吃。”
二將軍朗聲道:“各位來客就坐,大將軍稍后就到?!?p> 由全管家安排座次,還沒等其他人入座,自己到先行坐下,叫嚷道:“架子就他媽的大,譜擺的比王還威風,酒,老子要喝酒?”
分明是給將軍府眾人難堪,幾兄弟互換眼色,也沒有回話,隨即備酒菜。
先知與將軍府眾兄弟一排,居然坐了上首,正面對應(yīng)左右監(jiān)使,依次為富安康,押鏢鏢首,綢布商人,傻子也一眼看出先知的身份何等尊貴。左監(jiān)使連眼皮都不帶挑一下,顯然對先知的座次不滿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凡塵與其他隨從一樣,都在自家主人后方另坐一小席。
只聽全管家朗聲道:“大將軍,夫人到?!?p> 但見為首的幾位侍從引路,孤傲力挺腰桿,英氣逼人款款而來,一身黃色綢緞長袍襯托的風度翩翩,盛氣凌人。
隨后幾位侍女簇擁著嫵媚身著鹿皮絲綢相間的紗裙,輕盈而來,大廳內(nèi)立刻鴉雀無聲,眾人都被夫人的嫵媚妖嬈而傾倒,更被身上的那件鹿皮而震懾。
而凡塵卻認識那花紋,就是在獸界曾經(jīng)同甘共苦,惺惺相惜,日夜同眠,恩愛有加,曾立下誓言廝守終生的鹿妹之皮膚。剎那間熱血沸騰,恨不得將其當下斬首,替鹿妹討回公道。
這時一個熟悉的眼神向凡塵投來,不是先知還有誰,凡塵明白眼神中暗示,連忙收斂。
相繼入座,孤傲爽朗道:“今日各路英雄豪杰齊聚我將軍府,我孤傲深感榮幸,可謂蓬蓽生輝,特此在夜晚煮酒夜宴款待,還望暢所欲言,盡情享用?!?p> 眾人連連道謝。全管家朗聲道:“上酒菜?”
一時侍女侍從們忙碌開來,侍從倆倆抬著尖形酒壇入內(nèi),放置在燒有火爐的托盤之上,并用細長軟管將其壇中的酒水倒吸入酒壺,再由侍女們紛紛發(fā)放,留一名隨時倒酒,其余侍女們將托盤的大盤小盤,形態(tài)各異,熱氣騰騰的菜系擺放,數(shù)目花樣不勝枚舉,器皿更是高雅奢華。
接著又有侍從們抬進來一只大鼎,安放在火盤之上,鼎內(nèi)熱氣騰騰。后面一小眾侍從牽著幾只小鹿跟隨入內(nèi)。
看到了鹿族,我有些許不淡定,可謂苦澀甘來不是滋味,暗討:“定是又要活生生煮沸鹿肉,大開殺戒?!?p> 孤傲聚盞朗聲道:“各位眾英雄請?”
一同連飲三盞,氣氛活躍起來,紛紛議論酒水香甜。
孤傲隨道:“二弟,這位可是你的恩人先知大師?”
先知搶先道:“不敢不敢,稱呼老夫先生即可?!?p> 孤傲微笑道:“那好,就照先生之言,這幾日繁忙,還請先生見諒?!?p> 先知回道:“老夫能入住將軍府,又能親見大將軍,還能一同入席暢飲,這老夫前世修來的福分。”
富安康插言:“大將軍有所不知,這老先生,嗜酒如命?!?p> 先知高興道:“先生豁達開朗,不拘小節(jié),值得敬佩,碩大的將軍府酒水管飽,盡管暢飲開來?!?p> 先知微笑道:“那就多謝大將軍的厚愛,老夫這下半輩子有著落了?!?p> 孤傲大笑道:“好好,既然入得我將軍府就是一家人,過后一同前往原漿泉眼處觀看,瀏覽各處分光。”
先知陪笑道:“多謝大將軍的信賴?!?p> 幾言幾語下來,相互親近了許多。
孤傲又道:“富安康,你立此大功,本將不會虧待與你?!?p> 富安康哪受過如此親臨點贊,差點打翻酒水,忙回道:“謝大將軍,不過說這功勞,還當是二將軍的機緣巧合,小的不敢。”
孤傲笑言:“老二,原本我要責罰與你,沒想舍身連立倆大功勞,做大哥的必有重謝?!?p> 二將軍早已面露笑容,早已傷痕累累,險些掙扎出血來,真情道:“多謝大哥體諒小弟的心意?!?p> 一直未語的嫵媚輕盈道:“多謝二弟的這份厚禮,嫂子敬你一盞?!?p> 二將軍連忙回敬道:“大哥和嫂子就是小弟的再生父母,理所應(yīng)當?!彪S一干為凈。
孤傲隨笑道:“向各位隆重介紹,這位是本將的夫人嫵媚,今日是她的生辰,能有你們一同作陪,深感榮幸?!?p> 眾人忙連連敬酒,祝語聲聲。
絲綢商人吩咐隨從拿來一別致錦盒,親自獻上道:“大將軍,小的遠道而來,小小薄禮敬上,為夫人添壽了?!?p> 夫人道謝,由侍女們收下打開,是一串綠光四射的珠寶項墜,隨即帶上,又添了幾分富貴氣。
孤傲豪言道:“商家請放心,你的絲綢羅緞我孤傲全收了,今后只管前來,少不了你的金銀就是?!?p> 商家得了這大好處,欣喜若狂連連道謝。
孤傲興致怏然:“快,煮肉?”
侍從們上前將活生生的小鹿頸部開口,先將鹿血放出,流入器皿中,剝皮切肉投入鼎中,我恨不得上前阻止卻還是強忍下來,受盡煎熬。鹿血人人一盞,孤傲凌然道:“這可是新鮮的鹿血,飲之可延年益壽。”
眾人紛紛嘗鮮,連連叫好,我悄然將其倒掉,也算敬鹿妹的在天之靈。侍從們又將鹿肉用長叉夾出,分發(fā)各人。
孤傲又道:“這可是上等的山野珍寶,嘗嘗鮮?!?p> 眾人吃后又是連連稱贊不已,我悄然放到一邊,已供鹿妹的陰魂。
這幾巡下來,唯獨少了押鏢的鏢頭,以及左右監(jiān)使不曾敬酒,卻顯得悶悶不樂,尤其左監(jiān)使早已不耐煩,只顧自飲自樂。
孤傲隨微笑道:“左右監(jiān)使千辛萬苦為我將軍府親送福利,孤傲帶兄弟們敬倆位一盞,以表謝意。”
哪知只有右監(jiān)使回敬,左監(jiān)使低頭不語,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尷尬,好在右監(jiān)使推托這才將酒盞拿起來,仍舊自己喝自己的。幾位兄弟都坐臥不安,滿臉憤怒。
孤傲忙使眼色讓兄弟們淡定,隨又心平氣和的向鏢頭敬酒:“多謝老鏢首千里迢迢出生入死護送,一路辛苦。”
鏢首忙回敬:“不敢,這是我們鏢局的規(guī)矩,理所應(yīng)當?!?p> 可隨想左監(jiān)使終于開口說話了,可這一句一出,驚動在場所有之人,只聽他道:“既然說到這鏢,那就請大將軍亮出來讓眾人飽飽眼福。”
二將軍早已安耐不住情緒怒罵道:“將軍府容不得你放肆?”
左監(jiān)使仍不罷休,回罵道:“你膽敢如此無禮,老子可是中土王欽點的監(jiān)使?!?p> 右監(jiān)使忙打圓場微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針鋒相對,聽大將軍的定奪?!?p> 孤傲沉穩(wěn)道:“右監(jiān)使說的明了,我等都是為了中土王朝效力,不要互生隔膜。”
左監(jiān)使不依不饒道:“那好,既然同吃王糧,就不要藏著掖著?!?p> 幾位兄弟聽后越發(fā)氣憤,可謂摩拳擦掌。
孤傲卻爽朗道:“好說得好,我孤傲一向做事光明磊落,來人將其鏢物抬來,好讓左右監(jiān)使明了,中土王明了。”
押鏢人將一箱子抬到大廳,孤傲隨即道:“各位英雄一同為我孤傲做個見證。”
眾人起身靠攏,各個心里明白,這可是密物,豈有輕易向外人展露,卻好奇心的一探究竟,孤傲毫不猶豫親自揭取封印,鏢手們上前輕輕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