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城內不見天日,我只覺同葉流在此坐了好長時間,但究竟過了多久亦不得而知,粗略估計至少也應有五日了。
元玉磷的皮化得更加厲害,那粘稠的液體透過衣衫粘在身上極不舒服。隨著皮越發(fā)化去,皮膚被灼痛得越發(fā)明顯,靈力亦是漸漸難以聚集。
葉流卻像個無事人一般依舊淡定如初,并非他的修為多么高深,實在是因著元文的皮更為強大,這般時日之后竟是連半絲融化之意都還未起。
以司鋮的修為要取神力珠根本要不了這般長的時間,可到了此時宮殿那處依舊靜悄悄的沒有半分動靜,我難免有些焦灼起來。
葉流終是不愿再等了,他站起身剛拍向身上的塵土,嘆息一聲:“魔尊應是回不來了?!?p> 他這話叫我的心緊了又緊,可我還是道:“他或許不會回來,但他一定還活著?!?p> 然我的話卻是叫葉流額間的青筋跳了又跳,頓時焦急起來,道:“如若當真如此,鬼族便完了。不行,我得趕緊回去看看?!?p> 他走了兩步,見我還坐在原處,急道:“阿音,元玉磷的皮撐不了多久了,你隨我一起走?!?p> 我搖了搖頭,站起身對他伸出手:“你既要走,便把元文的皮給我?!?p> “你還要留在此作甚?”葉流這般問著,然手上卻是脫起了皮,連好處都沒討要便遞給了我,口中嘀咕道:“早知如此就不得罪魔族了,這次著實虧得有些厲害?!?p> 我將元玉磷融化得已經像是一灘水似的皮丟給他:“應是能撐到你離開夏之城的?!?p> 將皮重新穿好后,葉流嘆息道:“我知曉你們姐弟情深,可這般無休止的等下去亦不是辦法,在元文的皮化去之前,你記得一定要離開此處?!?p> “我會的,”我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變得對我如此關切,可經過這幾日相處,知曉他其實并不太壞,便亦是好生同他道:“你同仙妖二族好不容易才停戰(zhàn),日后莫要再生事端了。”
葉流苦笑:“怕是此次之后,本尊不去找事,事也會來找上本尊啊。”
“我不會將此事告訴司洛的,亦會叫司鋮將此事爛在肚子里?!蔽抑钢砩夏菍拥灰姷钠?,笑道:“就當報答你今日贈皮之恩?!?p> 葉流點點頭,笑道:“你是古神之女,你說的,我自是信的?!庇謱ξ夜笆?,道:“保重?!?p> 眼見葉流消失在轉彎處,我便直接走到洞口邊緣探頭瞧去。見到那些如同滾水般沸騰的巖漿,又有些膽怯的縮回了頭。
我深呼吸了下,我的靈力雖所剩不多,可要去那島嶼應是沒問題的。況且我的血中有母親的氣息,厥陰姨母總是會認出我來的。
這般想著,便腳下輕點朝著孤島飛去。
剛到巖漿上空,火柱便噴涌攻來,我急速躲閃著,卻還是不慎被燒著了衣角。
照之前幾座城的境況看來,只要取得神力這些術法機關亦就是無用了,可這條火河為既然還會攻擊,那么司鋮定然并未取得神力。
我頓時不安起來,司鋮到底是尋到別的路離去了,還是......一直都在夏之城?
我還來不及想出個結果,巖漿便憤怒咆哮著化作數道火龍,似狂風巨浪般朝我襲來。我只得集中精力左閃右避著,還未行至一半,衣衫便已被燒著了數處。
可那些火龍卻并未打算放過我,反是越發(fā)密集最后將我團團圍住。眼看火流咆哮而來,我趕忙咬破手指將血往火流甩去。然火流不過停頓片刻,又繼續(xù)朝我快速沖來。
我大驚,厥陰姨母的術法為何連我都不認了?
可容不得我細想,數條火柱已相連起來,仿似巨大的屏障將我包裹其中,而后慢慢縮小包圍。
我心中疼得厲害,我今日經歷的一切不正是司鋮那日所經歷過的?在這密不透風的屏障之中,他,怎還有活路?
全身力氣霎時盡失,我不知到底是無法再次聚起靈力,還是根本就不愿將靈力聚起,只能任由自己往那火湖之中墜落而去。
我想,這樣其實也挺好的。我和他,終是可以在一起了。
“阿音......”
隨著一聲驚慌的呼喚,白色的身影突然沖火流屏障中穿入,就在我快要跌入火湖中的瞬間,他將我抱在懷中又沖天而上。
我怔了片刻突然回過神,大驚,父尊怎得來了?可我什么都還沒來得及說,漫天的火流便炸裂開,巖漿劈頭蓋臉傾倒而來。
我驚恐起來,趕忙將父尊緊緊抱著翻轉了身子,期望能替他擋開那可以瞬間將人焚燒成灰燼的巖漿。然我卻沒有感覺到疼痛,因著那些巖漿在離我還有好幾尺的距離時,突然自行轉了個彎避開我們,重新跌入火湖之中。
直到父尊抱著我落在焦石形成的島嶼上,我還是傻傻望著那沸騰的火湖回不過神。它們方才不是連我的血都不認么,為何突然又似醒悟了般?
父尊緊張的將我不斷打量著,道:“阿音,你怎樣了?有沒有受傷?”
我這才回過神搖了搖頭,奇怪道:“父尊,你怎來了?”
“本尊在外面等你,可卻見著葉流出了來,擔心有何變故便進來瞧瞧?!庇謫柕溃骸叭~流來此作甚?”
我不愿為鬼族多添煩擾,便一語帶過道:“他本想爭一爭古神之力,可發(fā)覺自己實力不足便離去了?!?p> 說到此我又突然反應過來,急忙推起父尊:“父尊你沒有蛇族的皮,不能呆在此處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