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shè)定五 欲休妻的將軍（7）

　　王寶釧握住了她的手，代戰(zhàn)順從地坐到了她的身側(cè)，寶釧眼角眉梢都寫滿了憂愁，“你還這么年輕，孩子也這么小，相公在外面定然也掛心?！?p>　　若是代戰(zhàn)沒有和寶釧接觸之前，定然會以為寶釧這是在說酸話，但對寶釧有了理解的她，心中明白這是寶釧真正地為自己擔憂。但皇帝圣諭，誰敢不從。

　　或者她再年輕一些，沒有孩子，她也定然追隨著原謹而去。但她現(xiàn)在的身份首先是母親，若是她離開了，她的孩子誰來照顧？不，應該說，換誰來照顧，她心里都不信任。

　　“姐姐，相公此次必然大勝而歸。”她能夠說的也只有這句。

　　“可惜我只是閨閣女兒出身，不懂戰(zhàn)場上的事。不然，我定然也要跟著一同前往殺敵。”王寶釧捏緊了拳頭，眼眶紅了，“可恨我是一無是處的女子?！?p>　　“姐姐，保家衛(wèi)國是男人的事情。我們女兒家，最應該做的事情是不讓男人擔心。我們安心等待相公回來即可?！币幌虺缟心信降鹊拇鷳?zhàn)現(xiàn)在也只能用中原人的思維來說服這個可憐的女人。

　　“但愿吧?！蓖鯇氣A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態(tài)度虔誠地閉上了眼睛，“但愿相公能早日歸來?！?p>　　代戰(zhàn)眼皮突然跳動得厲害，她想著今晚相公回來定然要好好囑咐囑咐他在外注意安全才行。

　　然而，皇權(quán)被挑釁的皇帝根本就等不得第二日，下完早朝，直接率領(lǐng)著文武百官給出征柔然的將士們送行。

　　本想回家和夫人們告別的原謹只好率領(lǐng)著將士們出發(fā)了，然而這一路都不太平靜，不是遇到了大膽的劫匪，就是遇到各類綠林狂徒，這些人破壞力雖小，但總是不定時出現(xiàn)挑釁，讓人煩得不行。

　　預感告訴原謹，沿路發(fā)生的這些事情或許沒有表面那樣簡單，說不定是受專人指使而來拖延進度的。而柔然小國，狂妄得不行，在中原皇帝下令出征的第二天就破關(guān)直入邊境，擄殺百姓，奸淫婦女，搶劫財物，壞事干盡。

　　消息傳來，皇帝很憤怒，朝臣很憤怒，百姓很憤怒。作為大將軍的原謹也很憤怒，下令行軍途中不許他人靠近，否則殺無赦。饒是如此，還是有不少膽大的要來挑戰(zhàn)他將軍的權(quán)威。原謹索性成全了他們，派士兵把這些人全部剝皮后丟棄路邊示眾。一時之間，他殘忍的名聲像風聲一般往四處傳遍。效果也特別顯著，再也沒有敢來拖延進度的人了。然而盡管他各種提防，行軍的士兵們總是要喝水的，因為喝了沿途不干凈的水，行軍途中死亡了小一萬人。

　　在所有人都為國家戰(zhàn)事?lián)鷳n的時候，有一個獨特的群體——貴婦圈，并不因為這些事情煩憂。所謂的貴婦圈，主要人物都是朝堂中大臣們的正妻組成。有著下人伺候的她們，十指不沾陽春水，也不過問百姓之事，更不關(guān)系朝堂之事，每天只思索著描畫怎么樣動人的妝面，怎么樣購買來精致昂貴的衣物，怎么樣享受一般人一輩子都無福消受的食物。而這些貴婦圈子，自然也有著自己的核心崇拜人物——后宮嬪妃。她們尤以和后宮的皇后或皇貴妃的吃穿用行一致而自豪。

　　當然，她們是老牌圈子了，和官場一樣，有著自己的鄙視鏈。一是以夫君官位為標準，一品官員的夫人鄙視所有品級不如自己的，三品大員以上的夫人鄙視三品以下七品以上的，而七品以下的鄙視沒有進入這個圈子的；二是以是否為夫君原配為標準，隨同夫君一步步走上高位的原配夫人們對那些年輕貌美的繼室、填房等非原配夫人們都很看不起；三是以夫君做官時間長久為標準，夫君在朝為官時間長的夫人，自恃資歷高，對那些不如自己的自然都很看不上，為了快速融入這個圈子，隨夫君新進都城為官的夫人們都會想著法子討好她們。不懂貴婦圈規(guī)矩的王寶釧和代戰(zhàn)兩人因此很受圈子里夫人們的不喜歡，各種宴會或是聚會自然也不會邀請這兩人，間接地還為兩人省了不少事?；寿F妃倒是曾經(jīng)出面邀請了兩人一次，王寶釧和代戰(zhàn)進宮以后，處處謹言慎行，完全沒有了曾經(jīng)相處過的活力，她也就沒了興趣再拉拔兩人。

　　原謹率軍趕到邊境，已經(jīng)是五日后了，柔然將軍莫糴已經(jīng)帶著所有人和收繳來的物資撤了出去。

　　“將軍，我現(xiàn)在向您匯報一下……”副將王平，鐵骨錚錚的男子漢，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被敵人砍斷背脊都沒流淚的漢子，眼中滿是熱淚。

　　“我有眼睛，我能夠看見。”原謹大掌拍上了他的肩頭，深沉的眼墨黑成一團，讓他人探知不出他真實的情緒。他走上了被毀壞的城墻，在這里，他可以看出邊境人民曾經(jīng)拼死抵抗過的痕跡。

　　他高高站于城墻之上，眺望這被摧殘過的邊境土地，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的尸體混雜在一起，壘成一座一座小山；每家每戶的所有牲畜能被帶走的被帶走，不能帶走的被斬殺在地，和黃色泥土混成一塊，粘稠的血液凝結(jié)其上，吸引來成群的蒼蠅；辛苦挖出來的水井被人搬來石塊填埋，在這水井底部，還不知道藏著多少人的性命；唯一種著的一點可憐的莊稼也被盡數(shù)收割，沒來得及收割的被人為踐踏……他再三隱忍，還是落了淚。還在收拾的士兵們自發(fā)聚攏起來，他們都是鐵骨錚錚的不畏死生的男子漢，但這時候他們都是一個普通的人，具備同情心、善心、愛國心的人，他們不少人臉上都有了淚痕。

　　“這何止是挑釁，這是赤裸裸地侵略。此仇不報，對不起這些死去的女兒、妻子、母親，對不起死去的兒子、丈夫、父親。”原謹振臂高呼，“我原謹以生命起誓，不踏平柔然為他們報仇，絕不回都城。”

　　將士們先是哀鳴，最后爆發(fā)出激烈的喊聲，“誓死追隨將軍，誓死追隨將軍……”

　　在這一刻，柔然小國，成了這39萬多將士的共同敵人。